我大大咧咧的坐在會客椅上,說:“大理國要完蛋?”
“這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來,你跟我說說,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來……”
來路的路子還沒說出來,忽然間頭頂上光芒大作,一個完全由光影符文構成的符陣陡然墜落。
刹那間,周圍傳來一陣嗶嗶啵啵的聲音,光影符文如同四處迸發的電流,劈劈啪啪的打在了我身上!
幾乎是與此同時,周圍陡然冒出七八個人影。
他們手裡紅繩一揚,如同當初抓趙思域那樣,在符文亂流中精準的套在了我身上。
那老頭厲聲喝道:“天雷鎮!”
七八個人影手上藍光湛然,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赫然是不知道高達多少伏特的強電流!
剛才趙思域就是這樣被人給電麻在地上,到現在都還口吐白沫,動彈不得。
頭頂墜落下來的是一個符文法陣,沒激發的時候隱沒在黑暗中,不顯山不露水,誰都無法注意到。
可一旦激發出來,卻能擾亂人的靈魂波動。
就算是偽神級來了,多多少少也得受到半秒來鐘的影響。
要知道生死相爭往往隻在一刹那間,半秒的時間,足夠他們把紅繩套在敵人身上,然後幾萬伏特的電流釋放出來,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得脫層皮。
這一招還是當初亞當召喚天雷去劈張三墳和楚巫的時候學來的。
說真的,隻要不是s級,猝不及防之下誰都頂不住這三板斧。
可偏偏我卻是個異類。
我全身經受過盤古幡的符文煉體,靈魂也曾經受盤古影響,不是神級,卻勝似神級。
最主要的是,頭頂上的符文法陣明顯出自隱秘局之手,我對構成符文法陣的鎮邪符文簡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這玩意兒對我基本上沒有任何影響。
既然靈魂不受影響,那七八根紅繩自然也沒有套在我身上,反倒是被我伸手抓在了手裡。
對方尚未啟動強電流攻擊,我已經伸手一甩,就聽驚呼的聲音不絕於耳,埋伏的敵人已經被我硬生生從黑暗中拽了出來。
其中幾個人釋放的強電流沒能順著紅繩傳遞到我身上,反倒因為我這一拽落在了自己身上,登時電流閃爍,全身抽搐昏死過去。
我把紅繩隨手丟下,一腳踹過,前台瞬間分成兩半。
那老人臉色蒼白,卻反手從身後摸出來了一柄手槍,對準了我腦門就要摟火。
但想到外麵都是到處搜尋的信徒,他又硬生生停了下來,頹然說道:“你到底是誰!”
“就算是偽神級的強者,也擋不住符文法陣的壓製!”
我慢慢的收刀,笑道:“現在可以告訴我,趙思域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老人揮揮手,周圍的手下拖著受傷的同伴退了出去。
他目光炯炯,說:“趙思域是舊神世界腐蝕者預定的身軀!”
“世界腐蝕者因為身體形態特殊,所以降臨中土,需要一具身體來容納神魂!”
“趙思域就是未來的世界腐蝕者!”
“先生,我是滇南地區鎮魔副使,木三水!趙思域是我的學生!我來這裡隻是想救他!”
我笑著說:“這麼輕易就透露這麼大的秘密?不像鎮魔兵的做事風格。”
“你們不是應該跟我死拚到底嗎?”
木三水雙眼精光閃爍:“能看破符文法陣,還能做到對我們手下留情,也不像凶人羅亞的做法!先生,我們不是敵人,不是嗎?”
我暗暗讚歎。
這老頭眼光毒辣的很啊,不愧是滇南地區的鎮魔副使。
我要真是羅亞,早就大開殺戒砍的人頭滾滾了。
說來說去,冒充的還是不徹底。
木三水見我不言不語,老奸巨猾的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自稱凶人羅亞的家夥絕對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但絕非凶殘的信徒之流。
眼下鎮魔兵在大理保護區內勢力衰弱,還不如賭上一把。
他朝身後吩咐道:“把人帶過來!”
很快就有膀大腰圓的漢子把趙思域抬了過來。
趙思域還沒醒,但還有微弱的呼吸。
借著昏黃色的油燈,我發現他身上焦黑一片,皮開肉綻,整個人幾乎都變了模樣。
我嘖嘖讚道:“你們下手還真夠狠的。這是想殺他,還是想救他?”
木三水目光之中滿是憐憫:“他本來是我最好的學生,也是滇南地區最有可能走上問心之路的高手。”
“但他卻被世界腐蝕者給盯上了。”
“大理庇護區淪陷那一天,八百鎮魔兵因他而死,他心魔在身,這輩子再沒機會走過問心之路了。”
我走到趙思域身邊,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說:“怎麼救?”
木三水的雙眼瞬間綻放出光芒,他飛快的說道:“誅心!”
“六子!拉上所有窗簾,開燈!”
整個民宿瞬間燈光大作,照的屋子裡麵亮堂堂的。
這時候我才發現,屋子裡麵擺放著無數靈牌。
每一個黑色的牌子上,都用朱筆寫著一個個的人名。
那是接近八百個黑色的靈位!
木三水說:“這些都是趙思域的兵!”
“他們曾經並肩作戰,曾經跟趙思域一起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皺眉頭!隻要能跟趙思域一起戰鬥,哪怕明知會死也會追隨!”
“但就在半年前那一戰,趙思域親手把自己的兄弟們送到了絕路!”
“八百人啊!光是死在趙思域手裡的就有二百多個!他們直到魂飛魄散,都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隊長,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趙思域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他想要保全這裡的百姓。”
“他認為隻有在舊神的統治下,大理保護區的百姓們才能有一個安穩的生存環境!”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受到了世界腐蝕者的靈魂汙染!他的所有觀念都是舊神灌輸給他的!”
我斷然說道:“不可能!趙思域的靈魂很純淨,沒有任何靈魂汙染的跡象。”
說到這的時候我忽然反應過來。
趙思域的確是沒有受到靈魂汙染,但他鑽了牛角尖。
舊神不需要汙染他的靈魂,隻需要稍稍引導一下,趙思域就能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想到這,我忽然間毛骨悚然。
不對勁!趙思域如果真的是世界腐蝕者要降臨的軀體,怎麼可能沒有人關注著呢?
指不定世界腐蝕者的神魂一直在暗處觀察!
我毫不猶豫的喝道:“不對勁!先離開這!”
幾乎是與此同時,周圍的木質建築忽然間如同蠟燭一樣急速的融化。
這棟用木材搭建起來的民宿,頃刻間就化成了一灘如同硫酸一樣的液體!
臥槽。
長見識了。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木頭融化。
我猜的沒錯,世界腐蝕者的確是在關注著趙思域!
幾個倒黴的鎮魔兵想要衝出木屋,但剛一踩到溶液上,整個人如同被王水腐蝕了一樣急速的消融。
我毫不猶豫的一拍桌子,寬大的木桌登時飛了出去。
木桌體積龐大,一時半會融化不掉,趁著這時候,我厲聲喝道:“走!”
木桌,木椅,木地板,我雙手連甩,已經在溶液中搭建起來了一條漂浮的橋梁。
幾個鎮魔兵提起身法,踩在橋梁上一躍而出。
但緊接著外麵又傳來一片慘叫,我放眼看去,才發現整個街區都變成了溶液的海洋!
我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世界腐蝕者這是要把整個大理國都給腐蝕掉嗎?
腦子裡雖然在想,但手腳上絲毫不慢。
我抓起地上電的跟焦炭一樣的趙思域,提氣一躍,已經站在了民宿的頂端。
木三水身手也不差,三下五除二就跟了過來。
他大吼道:“往南!先離開這裡!”
我雙眼橫掃,輕聲說道:“走不掉了!”
“我們沒可能對抗一尊神!”
木三水順著我的目光朝周圍看去,隻見地麵上的溶液咕嘟嘟的冒著泡泡,強大的腐蝕性甚至連地麵都給溶解,形成了一片溶液海洋。
大片大片的建築根基被腐蝕掉,成為了溶液中的“小船”。
有些建築裡麵還有信徒,但他們沒有逃跑,反倒是滿心歡喜的跪在門口,任憑溶液腐蝕掉自己的身子。
把自己的靈魂和身體奉獻給神明,對他們來說反倒是一種榮耀。
因為他們會跟隨神明一起不死不滅,成為永恒。
我心中暗罵。
怪不得這尊舊神非得要找個身體降臨。
就這種腐蝕液一樣的本體,估計剛剛發展出幾個信徒,就得被自己的溶液給腐蝕掉。
長久下去,他哪裡去找信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