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城的海拔很高,而且現在入秋了,氣溫很低。
我下了飛機之後,就看見有人在外麵舉著個牌子,上麵寫著何永恒三個字。
那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穿著一件軍大衣,身材粗壯,跟大狗熊似的。
我歎了口氣,快步走過去說道:“你好,我是何永恒。”
那人放下牌子,認真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就這細胳膊細腿,張三怎麼會讓你來?”
“小家夥,高原上可不是鬨著玩的,動作稍微厲害點就會喘不過氣來。”
“不行,我得跟張三說說,讓你趁早回家,彆在這礙手礙腳的。”
我愣住了,老板要我來這,不是說我離的近方便照顧嗎?
怎麼還礙手礙腳的?
我有點尷尬,但那大狗熊一樣的壯漢卻說道:“我叫鐵塔,張三讓我來接你。”
他又看了看跟我一起走出來的徐鎮屍等人,皺著眉頭說:“怎麼連這個煞星都過來了?”
“你等我一下。”
徐鎮屍等人早就換上了厚衣服,反倒是我穿著薄外套在寒風中顯得傻乎乎的。
鐵塔明顯認識徐鎮屍,他快步走過去,也不知道在交談什麼。
反正我遠遠看去,鐵塔似乎很激動,還在那手舞足蹈。
過不多會兒,他又抖動著厚重的軍大衣快步走了回來,氣急敗壞的說:“早就聽說徐鎮屍霸道,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姥姥的,他愛跟著就讓他跟著,到時候出了事,責任全都往隱秘局身上推!”
“何永恒,上車!”
我忙不迭的跟在他身後上了一輛改裝過的皮卡車,順口問道:“咱們去哪?”
鐵塔不耐煩的說:“死人山寨!”
我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咯噔了一下。
哪裡有人把自己的村子叫這個的?
我看到鐵塔滿臉不樂意,也沒敢再問,而是給老板打了個電話。
這次電話倒是接通了,但老板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疲憊。
他說:“老何,你到了?見到鐵塔了嗎?”
我說:“見到了,他現在帶我去見你。”
鐵塔哼了一聲,說:“小家夥警惕性倒挺高,是信不過我才打的這個電話吧?”
“張三,人我接到了,兩個小時後就到死人山寨!”
電話那頭的張三墳明顯聽到了鐵塔的聲音,笑道:“辛苦了,回來後我替你值班三個小時,就這樣。”
他又對我說:“老何,跟著鐵塔走,彆看他長得凶惡,但人很穩重,靠得住!”
能得到張三墳靠得住這個評價的人可不多,反正我認識他這麼久,還真沒幾個人能被他放在眼裡。
就算有也是隱秘局的人。
我說:“老板,徐鎮屍帶人還在後麵跟著。”
張三墳說:“跟著就跟著吧。死人山寨也有隱秘局的人,以徐鎮屍的等級,這裡的事他很輕鬆就能知道。”
“好了,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做,你跟著鐵塔走就行。”
我掛掉電話,心中卻宛若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一路上走來,又是宋死,又是徐鎮屍的,已經弄的我神經緊張。
有的衝著橫屍來的,有的衝著屍仙來的。
忽然冒出個鐵塔一樣的漢子,沒理由讓我不懷疑。
直到得到老板的確認,我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鐵塔開車很猛,簡直就像是在開坦克一樣在路上橫衝直撞。
他可能是看不慣我身板瘦小,對我很是不屑一顧,連話都懶得跟我說。
我也沒在意,反而開始欣賞起外麵的風景來。
稻城屬於高原地帶,縣城很小,設施也不如內地齊全,一些物資還得依靠貨車運輸進來。
但有一說一,這裡的風景當真是極好的。天空中白雲變化多端,沒有雲層的地方湛藍的宛若一片藍靛。
有雲層的地方,則勾勒出各種白的,灰的,甚至黑的點綴。
尤其是即將落下的夕陽,看的我更是如癡如醉。
我從沒見過如此金黃,倒映著一片晚霞的美麗陽光。
不知不覺中,太陽也落山了,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鐵塔把車燈打開,卻依舊沒有減速,順著公路向前狂奔。
過不多會兒,他拐進了一條非鋪裝路麵,坑坑窪窪的道路顛簸的我再也沒心情欣賞風景了。
更何況晚上來了,也沒什麼風景可看。
好在這條路並不長,隻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藏在深山裡的村落,可能是因為太過於偏僻,這裡的房屋都保持著幾十年前的建築風格。
石頭房屋,木質窗戶和門。
最主要的是,這裡似乎沒有通電,因為我聽見了柴油發電機的聲音,以及環繞在村口的幾盞探照燈。
隻不過燈光是在對外,並非對內,就像是在防備什麼東西一樣。
這就是死人山寨嗎?
正在那想的時候,鐵塔已經開車進了村子。
他大聲吆喝道:“誰采購東西了?自己過來搬!”
很快,寨子的石屋裡麵就出現了十幾個奇形怪狀的人。
說他們奇形怪狀一點都不誇張。
有的穿著一身布條一樣的怪異衣服,仔細看去,每一片布條上都有隱約閃爍的咒文。
也有的在自己臉上畫滿了彎彎曲曲的怪異符文,當然,也有可能是紋身紋上去的。
我甚至還看見兩個人背靠背的橫著走,仔細看去,才發現這兩人竟然穿的是同一件上衣,就像是衣服下麵,他們的身體是連在一起似的。
可能是覺得稀奇,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但其中一人陡然轉過頭來,冷冷的說:“再多看一眼,我把你的眼睛挖掉!”
我急忙轉過頭去,這都什麼人啊。
鐵塔樂嗬嗬的說:“小子,住在這裡的什麼人都有。彆惹事,也彆死盯著彆人不放,很不禮貌!”
“真要惹怒了彆人,就是在給你老板惹麻煩。雖然張三那個家夥從來都不怕麻煩!”
說完之後,他一巴掌抽了過去,說道:“你他娘的!這箱牛欄山二鍋頭你給錢了沒?”
他巴掌一落,一人登時癱軟在地上不斷的翻著白眼。
我差點沒死,還以為鐵塔出手沒輕沒重,一巴掌把人給活活拍成了肉醬!
但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那人宛若一條蛇,身子在地上不斷的扭曲,拖著掉在地上的酒箱子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罵:“鐵塔!老子現在沒錢!說了先欠著!以後老子雙倍給你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