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的嗓音壓著快要溢出來的隱忍愛意,他繼續說,“總之我這輩子,隻會喜歡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我會一直等你,一個月、三個月、一年、十年,多久我都等。”
四目相視,年月心臟抽疼。
這個時候的陸聞景真的很好,可是那又如何呢?四年後,傷她最深的人也是他。
她除了保持理智,不讓自己重蹈覆轍之外,彆無它選。
調整好情緒,年月依舊一臉冷漠沒看他,“陸同學,你這種說話方式,在修辭學裡叫做‘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一直等一個人,也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
“那我就用一輩子來證明,你說的‘扯’它真實存在。”
“不會存在的,至少在你身上不會存在。”年月很肯定地說。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好像你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一樣。”陸聞景不甘地反駁她,不明白她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他。
年月的眸光暗了暗,嗓音低低的,“是啊……”
她知道。
“什麼?”陸聞景困惑地看著她。
“沒什麼。”年月抬眸冷漠道,“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該說的我都說了。彆再攔我,我現在要回學校吃飯睡覺,沒功夫和你在這浪費時間。”
言語間,年月決絕地越過他,繼續朝前走。
陸聞景這次確實沒攔,但……
“剛好,我也要回學校,一起。”陸聞景昂首闊步地跟了上來,和年月並排走在一起。
年月深吸一口氣,偏頭瞪他,“陸聞景,你這樣死纏爛打很沒意思。”
“路是你家的,學校是你一個人的?”
溫柔的嗓音,據理力爭。
年月砸了砸舌,拿他沒辦法。
“那你走前麵。”年月往後退了一步道。
陸聞景點點頭,“好,沒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在陸聞景抬步往前的瞬間,年月掉頭擁入川流不息的人群,很快便消失在了陸聞景的視線之內。
身後,轉身看她的陸聞景,嘴角揚起苦澀的淺笑。
認識她這麼久,她的小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隻是為了配合她。
故意讓她以為,她把他甩開了。
回學校的路,總共隻有兩條,她又怎麼可能真的能把他甩開。
隻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讓她這麼討厭他。
連和他同行都不願意。
年月為了避開陸聞景,特意選了繞道的遠路,烏漆嘛黑的連個路燈都沒有,怪嚇人。
要擱平時,她是不會走的。
但是現在,她心裡煩躁的很,周身散發著一股淩厲氣場,仿佛下一秒就要刀人,鬼來了都得給她讓道。
沒走多久,年月在路邊蹲了下來。
壓在心底的眾多壓抑情緒突然難忍,胃裡翻江倒海,連著胃酸和膽汁一陣猛吐,臉上眼淚鼻涕哪一樣也沒躲得掉。
原本就因為抽了很多血而臂彎發紫、臉色蒼白的她,現在又虛弱又狼狽。
關鍵,她還沒帶紙!
年月努了努嘴,抬頭看了眼月亮,誰家小可憐重生第一天,這麼慘。
還能再倒黴點嗎?
說起來,前世她沒來江市之前,做任何事都還算穩妥,小運不斷小獎逢抽必中。
同學們因此,還給她起過小歐皇的稱號。
但自從來了江市以後,她就開始變得很慘,各種不儘人意。
這不合理。
越想越來氣。
正思忖著,耳邊馬路兩邊的草叢裡,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攢動的人頭一個接一個衝過來,站成一排擋住了年月要走的路。
七八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乒乓球直徑那麼寬、成人一臂長的鐵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森寒刺目。
“小姑娘,這麼大晚上的,一個人走夜裡不害怕嗎?要不我們給你個建議,把身上的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再陪我們快樂快樂,以後我們保護你啊。”其中一個油膩矮冬瓜開口道。
年月無奈歎氣,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事儘讓她趕上了。
隻可惜,這幫樂色似乎選錯了獵物。
她看著像是很好欺負?
年月蹲在地上,沒有抬頭,甜甜的嗓音低冷開口,“奉勸你們一句,彆惹我,我現在心情不好,很不好。”
“妹妹好凶,哥哥們好害怕。”
對方語氣更加輕佻,說著話的同時已經朝著年月囂張地走來。
“哥你大爺。”年月麵無表情地抬頭,嗓音又邪又冷,“一個個多大年紀,自己心裡沒點數?”
“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火氣還挺大。”其中一個人笑的令人生理不適,“那就讓哥哥們幫你降降火。”
“我是你黑頭發爺爺,色盲孫子哎~”
“臭丫頭,給你臉了是不是?”對方火了,麵紅耳赤地抬手示意手下道,“把她給我帶回去,待會就讓她知道到底誰是誰大爺!”
年月拍了拍手起身,非要找死,那她要是不成全他們,倒顯得是她不禮貌。
她勾手,嘴角噙著淺笑,剛準備開口問他們,是想單挑還是一起上,黑暗中一個身形修長的人影快步走了出來。
像一棵根脈紮進地底的大樹,巋然不動地擋在她身前,將她完全護於身後。
是陸聞景。
陸聞景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一群人,警告,“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們可真本事。”
身後,年月詫異抬頭看他,“陸聞景,你……”
“路過。”他搶答道。
“又是路過?”年月一腔你猜我信不信的語氣。
“這大概就是默契吧。”陸聞景轉頭,紅著眼睛咧嘴衝她笑了笑。
年月:“……”
見過難纏的,沒見過這麼難纏的。
與此同時,兩人前方,對麵絲毫不把看上去溫文如玉的陸聞景放在眼裡。
鄙視地笑了笑道,“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臭小子,聊完了嗎,想英雄救美壞我們的好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弟兄們,把他也一起綁了,回頭賣給國外。他要是反抗,現在就給我廢了他。”
陸聞景把頭轉回去,眸光一秒淩厲,“你們,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
話音落下,他從口袋裡摸出了白天那把美工刀。
差點沒把手拿鐵棍的對麵笑死。
“就這?”
濃濃的諷刺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