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看著他認真的神色,明白楚君越不是說笑,之前在壽宴上他提出的求娶,還能用彆的事情掩飾過去。
那麼單獨相處,這就是楚君越找她索要一個明確的回答了。
真誠與善意永遠不該被辜負。
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句話,大抵是這句話配得上此刻楚君越的表情。
他長得太高了,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輪廓深邃的臉近在咫尺,驕陽當頭,江稚月竟感覺不到一絲熾熱,完全站在他覆蓋的陰影下。
楚君越眼睫垂下,眼珠很黑,一向將心事都掩藏的上位者,此刻卻不介意讓人窺見他的真實心意。
江稚月腦子轉得飛快,正想找個不傷人的借口把這事揭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不同意!”
“啊啊啊啊啊!”一陣瀕臨崩潰的尖叫聲。
江稚月第一次感謝林仙兒來得這麼及時,打扮得嬌俏的少女,踩著銀色細跟鞋急促奔跑,胸口佩戴的浮雕鎖骨項鏈隨著她的動作大幅度擺動。
林仙兒不顧傭人們的阻攔,推開頭頂上遮光的小洋傘,簡直像瘋了般衝過來。
她伸手便要將江稚月狠狠推開,江稚月正站在了靠近池塘的附近,還好在林仙兒發瘋的時候,江稚月便多留了個心眼,不經意往旁邊退了幾步。
林仙兒撲了個空,傭人們匆匆追上來扶穩了她,這才避免林大小姐掉入池塘的窘迫。
得知楚君越到訪的消息,她特意在房間裡精心裝扮了一番,嬌豔明媚的臉蛋動,配合著身上穿著的過膝裙,纖細筆直的長腿,還真有幾分光彩照人。
林仙兒根本不知道, 在她衝過來妄想把江稚月推下水的時候,男人的眼神已經變得冷淡了。
他伸手微微環住了少女有些瘦弱的肩膀,江稚月頓感肩膀上的壓力,以及對麵林仙兒那恨不得把她淩遲處死的眼神。
“裝純就服你,也不知道是誰以前擺出一副巴不得劃清界限的嘴臉。”
對於這句話,江稚月坦然接受,勾起唇笑了笑,“我以前也沒有想到,在公學備受女生們追捧的林小姐,竟然是外室之女。”
林仙兒簡直成了被點燃的炸彈,火冒三丈,“江稚月,你把嘴巴放乾淨點,你說誰呢,誰是外室之女!?”
她直接一副動手的架勢,幾個傭人趕緊上前拉住了她,生怕她做出什麼過激舉動。
這楚少爺好歹也是林小姐的未婚夫,兩人相識的日子遠超過江稚月,眼下男人立在原處,隻把江稚月護在身後,顯然一副新歡舊愛撞上,偏袒新歡。
“鬨夠了嗎?”他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卻能察覺他的不悅。
林仙兒抬起頭,眼眶通紅,滿含委屈地望著男人,“君越哥哥,你還在袒護這個女人?分明是她先出言侮辱我,你知道她都做了些什麼嗎,居然向她求婚!”
回想起她們訂婚,楚君越都沒有向她求過婚,連一張訂婚照都不曾有過,林仙兒知道楚君越心裡沒有她,是她飛蛾撲火一門心思奔向他。
但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刺激到了,或許楚君越不喜歡她,她必須跟他解除婚約,他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絕對不能是江稚月。
這簡直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她臉上,彆提她會成為華頓公學的笑料了,簡直是整個名媛圈的恥辱,那幫眼高於頂的大小姐們還不知道要在背後怎麼嘲笑她。
林母已經被貴婦圈除名,她也將麵臨被名媛圈除名的下場
對於出身優越,紙醉金迷的大小姐們最不容允許的就是被踢出這個圈子,以前比不過她的人也能踩在她頭上,以輕蔑的眼神俯視她。
光是想想這個結局,林仙兒都要瘋了,她在圈子裡刻意製造江稚月是小三的爆料,雖有不少人買賬,但那幫膽小鬼隻敢在背地裡嘲笑一聲,麵上見了江稚月,都不敢表示不滿。
林仙兒質問名媛圈,幾個名媛給出的回複是,不光盛懷安私下對圈子裡的男男女女進行了警告,顧兆野都在公共平台上公開聲明,江稚月是他老婆,誰欺負她就是與他為敵。
顧大少可是個連開槍殺人這種事都敢做的……連圈子裡最混的幾個公子哥都不敢私底下開顏色玩笑了。
權勢是一把雙刃劍,很可惜,許多沉迷其中的人不能早認清這個問題,當林仙兒平日隨意動用家世背景,肆意欺辱她人,她便注定了會被這把劍背刺。
江稚月站在男人身後,微笑看向她,明明是那種柔弱的美,卻帶著股勢在必得的攻擊性。
她偏了偏頭,便似要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林仙兒登時臉色大變。
江稚月大可利用楚君越來刺激她,就像林母奪走了本不屬於她的婚約,而江婉柔至今仍孤身一人,還要承擔未婚先孕的議論
對此,江稚月問過江婉柔,林母奪走了她的婚約,搶先一步嫁入林家,她會不會感到一絲難過?她也見過林父,長得儒雅斯文,看起來不是一個很強勢的人。
林母的婚姻在上流社會算是相當美滿,林父沒有出軌的傳聞,對林母一心一意,所以才嬌寵出了一雙不中用的兒女。
大概沒有她的出現,林家人確實可以稱得上非常幸福。
可是江婉柔的回答,抹去了江稚月心裡的最後一絲負麵念頭,江婉柔對於遭遇的一切,並不怨恨。
因為沒有這一切,江婉柔便不會擁有她,她是上天賜給江婉柔的禮物。
江稚月抬起手,隻要伸手便能環抱男人的胳膊,做出更為親昵的姿態,她柔嫩的指尖僅僅輕拂過男人的衣擺,依舊保持著垂在身側不變的姿勢。
倒是楚君越眉頭微蹙,察覺到了女孩的小動作,索性又牽起了她的小手,語帶輕嘲地道:“在這地方向她求婚,有些掉價了。”
林仙兒更氣了,直接摔出一大疊照片,“那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都是她和蓮生哥的不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