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優雅的大理石地板上鋪滿了華麗的地毯,清新的花香彌漫在廳內。
賓客們談笑風生,銀杯中的琥珀色酒液忽明忽暗,令人沉醉於芬芳的仙境。
盛老爺子的壽宴排場極高,比以往更加高調恢弘。
大廳高挑的蒼穹頂上的鏤空設計,彩繪圖案經過精工細雕,延伸下來的光灑落在四周,地上鋪就了一條特彆的紅地毯,一直延伸到盛老爺子身旁。
如此精心的布置,用意不言而喻。
慶典儀式上江稚月的指控,眾人還記憶猶新,如今盛老爺子願意認親,側麵證明了江婉柔當年的走失確實是有隱情。
盛老爺子隻有表示對江婉柔的重視,才能堵住江稚月的嘴,待到江稚月正式成為了盛家人,她就會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盛老爺子還有件事放不下心,頻頻看向得力助手。
助手恭敬地低聲說,“老爺子,您懷疑的事,盛少爺亦有所察覺,他早已派人收集了江小姐的頭發,分彆送往了國內外十幾家鑒定機構。”
“我們派出去的人跟蹤至學院,在休息室裡撿到了江小姐的頭發,請您放心,報告絕對錯不了。”
盛老爺子歎了口氣,“要不是月兒固執,我也不會懷疑她的女兒,如今外界有太多人對我們盛家虎視眈眈,而我年事已高,實在不能對不起祖宗啊。”
他接著感歎道,“懷安這孩子,終究是我盛家的血脈,沒被那小姑娘迷了心智,耽誤了家族的正事。”
盛懷安秘密送往國內外的鑒定報告,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呈現在盛老爺子手上。
他經過再三確認,才敢安排江稚月在今晚亮相。
環顧四周,廳內儘是青年才俊,個個英姿勃發。
“不知道那孩子適合誰好呢?”盛老爺子喃喃低語。
“總之,我妹不適合你們。”這頭,盛懷安提前下樓,一身深藍色燕尾服,白色襯衫與黑色領結相得益彰。
他一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拿著香檳,隻見他神色淡淡,眉眼間還透著點倦懶。
名媛們的目光紛紛投來,全場最受矚目的幾位男士此時恰巧站在了一起,他們各自為陣,貴為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統治者。
秦肆冷峻的麵容一如往常,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儘顯凜冽。
他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掌,端起一杯紅酒,搖晃的鮮紅液體與他冷漠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
秦肆突然舉起酒杯,那雙冷酷的眼瞳透過一層泛著猩紅光澤的酒水,略顯危險地盯著某處。
二樓的走廊上,光線尚未灑落的地方,江稚月正在講電話,她冷不丁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
江稚月往樓下看去,隔著層層人影,是秦肆。
那雙漆黑沉鬱的眼珠,一點兒星光也透不進去,他看著她的目光,卻穿透了光。
江稚月有瞬間心慌,不由往後退了幾步,停止腳步後,才意識到她整個人已經站在了黑暗中。
而他,捕捉著她的每一縷氣息,追尋著她的蹤跡。
秦肆冷薄唇形抿成了一條鋒利的直線,緩緩收回目光,隨即看向盛懷安。
他唇角不經意間微勾了勾。
盛懷安倦懶瞬間收斂,轉頭看去,原地早已沒了江稚月的影子。
他冷嗤道:“你給她帶來的麻煩,簡直和蕭景潤不相上下,要不是她聰明,你猜在那狩獵場上,楚嘯手中的箭會射中她的胸口,還是她的腦袋?”
“我不談論假設性問題。”秦肆皺了皺眉。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冷血,怪不得都說嫁入秦家的女人最可憐,因為她們的丈夫注定無法擁有心愛之物。”盛懷安冷笑道:“感情是軟肋,愛亦是如此。”
“你們秦家天生不能擁有愛人的權利,可你秦肆卻執意要成為那個異類?拿我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妹妹作為你們秦家的犧牲品?”
兩人自幼時便是玩伴,盛懷安自認為對秦肆的性情有著幾分了解,也從盛父口中聽聞過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家族。
秦肆皺著眉,俊眉下一雙眼睛更加幽黑。
他表情漠然,燈光掠過他無機質的瞳孔,有一絲極細微的光澤閃過,快到來不及捕捉。
“你沒有資格替她做決定。”秦肆隻應了一句,輕搖著酒杯,像是鮮血的顏色,濃稠而沉鬱。
他一口飲儘,隨即放在托盤上,目光交彙那瞬間,兩個男人的眼神,都透著戾氣,猶如利刃出鞘。
蕭景潤不合時宜的發出了一聲低笑。
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他,饒是千錘百煉的蕭景潤,都能感覺到空氣中一觸即發的危險。
他心理素質絕佳,從容不迫的氣度,一身白色西裝,風度翩翩。
“彆忘了今天是什麼場合。”
這裡的氛圍顯得凝重,就連與盛老爺子交談的秦父也不禁投來一記複雜的眼神。
白妍珠臉上則滿是痛意,心仿若被撕裂成碎片。
無人關注的那一幕,她清楚地看到秦肆在搜尋江稚月的身影,她以退為進,提出退婚,意料之中的得到了秦家的挽留。
秦肆卻不買賬,他早已提出退婚,隻是這報道一直被秦父壓著。
那天晚上,秦肆當著秦氏族人的麵,語氣冰冷地對她發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白妍珠隻覺墜入了深淵。
所有的小心思都被男人看穿,甚至她意識到了一個更為恐怖的事實,秦肆早已知曉了實情。
秦肆放下酒杯離開,沒走多遠,還有一個穿得像花孔雀似的牧蓮生,他得天獨厚的身材,將寶藍色西裝穿出了彆樣韻味。
牧蓮生討厭在公開場合和人撞衫,他輕佻的眸光遙遙和蕭景潤相撞,顯然是他身上的色彩強壓了蕭景潤一頭。
牧蓮生忙著處理銀行事務,最近鮮少露麵,他不經意的戲笑,“早先就在遊輪上提過,你跟我聯手將她搞定,哪還要像現在搶來搶去,現在後悔了吧。”
秦肆懶得理會。
他目光再和另一人交彙,正是歸來的楚君越,周遭的聲音在瞬間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