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敵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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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不知什麼人隱藏在了其中。

江稚月射出的箭矢飛入茂林,不見了蹤影。

她目不轉睛地盯住那片隱秘的黑暗,彎弓搭箭的姿勢不變。

如此近的距離,蕭景潤甚至能看到少女臉上柔軟的絨毛,仿若初生。

他一手拉著韁繩,控製著陷入躁動的馬匹,身子往前傾倒,不由靠得更近。

男人臉上帶著笑意,運籌帷幄的一雙眼透著從容。

江稚月凝視著黑暗的角落,蕭景潤默默注視著她,直到少女再次調轉箭矢的方向,林間傳來沙沙的聲響,恍似又有某種變化發生。

清晰而穩重的馬蹄聲逐漸臨近,林間小道的儘頭,一個人正拉著韁繩,緩緩出現。

江稚月手中的箭矢對準來人的方向,她眸光閃動,當對方的身影逐漸清晰時,手中緊握的箭矢不禁又加了幾分力道。

楚嘯騎著馬不緊不慢地靠近,箭簍係在身後,他一身合身的騎馬服,英姿颯爽。

和楚君越僅有幾分相似的臉型,相比楚君越的沉穩,他的臉上更多的是粗獷爽朗。

“我說為什麼找不到蕭少爺,原來你躲在這裡。”

“蕭少爺真是好興致,大家都在爭奪戰利品,你倒是得了個清閒。”

楚嘯眼神曖昧,語氣輕佻,一副儘在不言中的表情。

蕭景潤神色淡淡,便道了個字,“巧。”

楚嘯渾然不在意,直麵對江稚月的箭矢,又輕蔑地嘖了聲,“敢問江小姐,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嗎?這是什麼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楚嘯出現的方向和那支偷襲的箭矢截然相反,他不是藏在暗中偷襲的人。

江稚月這副毫不客氣的姿態,已經抱有了隱隱的敵意。

這人和林駿是一丘之貉,許多生意往來都是楚嘯牽線搭橋,若要細數林駿見不得光的買賣,這隱藏在中間更多看不見的利益,大部分都被楚家二房私吞了。

如今林駿被羈押在稽查署,楚嘯在社交圈沉默了一段時間。

此人向來行事低調,平時不輕易與人結仇,雖是二房的私生子,憑借自身努力,還贏得了楚老爺子幾分青睞。

不過這點賞識和楚老爺子對楚君越的重視程度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

和盛家的複雜相比,楚家相對簡單許多,楚老爺子潔身自好,僅有一位賢妻,育有兩個兒子。

長子為楚君越的父親,次子即楚嘯的父親,楚老爺子遵循祖傳家規,將家族重任交給了長子。

這一安排曾在幾十年前引發次子的不滿,甚有傳言稱,次子因此和家族決裂,一度鬨到了搬出祖宅。

最終,長子為了家族和諧,放棄了大部分財產權,拿出同等份額補給次子,這才換回了楚家暫時的平靜。

這些事伴隨楚父的離世,都成了陳年舊事,鮮有人再提及。

楚君越自幼深受楚父的真傳,為了家族長久安寧,他亦選擇隱忍退讓,換取楚家的和諧共處。

然而,這一切再度打破。

楚嘯不得不認真打量不遠處的女孩,第一次聽到江稚月的名字,誰都不會把她放在心上,不過是個無足掛齒的窮女孩。

她開始和楚君越接觸,誰也不知道二人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楚君越居然改變了主意。

楚君越找上楚老爺子,自願前往三大州平定暴亂,並搶在他們動手之前,將楚夫人和楚君澈都送往了國外。

這說明,楚君越心裡早有了決定。

這出乎了楚家二房的預判,在他們看來,一個將母親和兄弟放在首位的人,即便擁有卓越的才能,為了家人的安全著想,也注定無法施展抱負。

楚君越即便接受了繼承人的培養,又能怎樣?他終究會辜負楚老爺子寄予的厚望,直到楚老爺子徹底心灰意冷,選擇放棄他的那一天。

楚君越就做那個乖乖接受家族聯姻,成為林家女婿的角色就好了。

是誰改變了他,又是誰說服了他?

江稚月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到了楚嘯的眼中。

他深深凝視著少女的目光,不似初見,他笑著莫名道了句,“你還真是好運氣。”

初次到訪便要死在新緬蘭州暴亂的人,居然還能活到這個時候。

江稚月收起了手中的箭矢,生得柔和的一張臉,觸及到了危險的邊緣,她的神情並不算柔和。

“我的運氣不如你,剛才還有人偷襲我,如今你一出現,偷襲者便跑了。”

這話就差明擺著說,藏在暗地裡偷襲她的人,除了楚嘯派來的,還能有誰?

果然是楚家二房的人,膽子很大,野心不小,還想借此機會一箭雙雕。

但他低估了蕭景潤,哪怕是被眾人貼身保護著的“太子爺,”並不缺乏自保能力。

楚嘯臉上絲毫不見緊張,隻有兩個原因可以解釋,第一就是他有恃無恐,暗自又在策劃什麼陰謀,讓他有十足的底氣不將蕭家放在眼裡。

第二,還是他有恃無恐,他早已安排了偷襲計劃,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就算事情敗露,也有應對之策。

這人比林駿有腦子,有手段,所以總是林駿在前做儘壞事,衝鋒陷陣。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這俗套的開場白,不知道的還以為江稚月是和男人搭訕。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楚嘯的敵意,這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江小姐這話說得真有意思,你當然見過我,你剛回首都參加的第一場酒會,哦,讓我說得更具體點,是楚君越特意為你找來斯坦李醫生並引薦的那場酒會。”

“我不僅見過你,還目睹了許多趣事。”

“江小姐,在你未曾留意我的時候,我其實一直在默默關注著你。”

這語氣曖昧至極,楚嘯高騎馬背,威武的身軀龐大,就像一座山。

他輕蔑的眼神,毫無愛慕。

江稚月指的並不是這僅有的幾次見麵,早在和秦肆在貧民窟,她就見過這個男人。

而且,還不止一次。

尤其讓她記憶猶新的是那個動蕩不安的夜晚,從天而降的灰衣男人和一群蒙著麵,窮追不舍的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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