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宮。
蒼穹頂上的金龍,龍頭高高揚起,龍須隨風飄動,龍眼如燃燒的火焰熾熱。
金龍昂首而立,散發耀目的光,龍鱗在光照下熠熠生輝,整座國宮顯得神聖而高不可攀。
殿堂裡,全球媒體齊聚一堂,密密麻麻的鏡頭都聚焦在殿堂中央。
蘭登堡的旗幟在高空飛揚,以金龍為象征圖騰的徽章高高懸掛在頭頂。
站在高台上的中年男人,正是今晚眾人矚目的焦點,六大家族將彙聚在此,共同見證這一非凡時刻。
整個蘭登堡權貴圈,叫得上名字的大人物悉數到場。
盛老爺子笑容滿麵,見到蕭老爺子後,兩人更是相談甚歡。
在長輩們身邊陪同的年輕一輩們,個個氣度不凡,不失家族風範。
盛懷安在一眾年輕小輩裡,極為惹眼,大家注意到他,不止是因為這特殊場合,盛父不能到場。
按照其他家族的慣例,年輕一代皆是從父輩手上接手繼承權,盛懷安無疑是盛家最合適的人選,偏偏被排除在外。
他一貫不著調,這般正式的場合,耳骨上仍是一排閃著光的銀灰色碎鑽鉚釘,打理得慵懶的煙灰色發型,前額的發絲有些飄逸。
男人穿著正裝,將碎發隨意捋到一旁,盛懷安不像來參加慶典儀式的,倒像是來參加派對。
他手裡還端著杯雞尾酒,特意讓後餐廳的調酒師挑的,濃鬱的果香味混合著濃鬱的酒水。
盛懷安喝了一大口,這才將酒杯放到了一邊,跟在盛老爺子身邊。
這種正式場合,也就盛懷安身上傳來了酒味,盛老爺子又是氣又是無奈,略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為盛家著想,也要為你父親著想,你們都是盛家人,給盛家丟臉,就是給你父親丟臉。”
要不是擔心傳出盛家不合的新聞,對盛輝繼承三大州不利,盛老爺子其實不大願意盛懷安出現。
這個孫子不著調,但是他很危險。
那日,盛老爺子派了那麼多頂級保鏢追趕盛懷安,就為了阻止他去尋找盛父,結果還是讓盛懷安逃了。
那身手就是練家子。
盛老爺子不由感歎,長子和長孫到底是隱瞞了他很多東西,長子偷偷在暗地裡培養盛懷安,竟不願意讓他知情。
盛懷安身手如此了得,不過是差了一個軍師。
“爺爺總是擔心我們給你丟臉,所以才不願意在慶典儀式上認親麼。”盛懷安聲線微沉問。
周圍都是權貴的核心人物,大家笑容滿麵地交談,似乎無人注意到盛懷安的耳語。
盛老爺子的心莫名跳了下,下意識觀望四周,唯恐讓人聽到“認親”兩字。
“您明知道這對姑姑來說,這是多麼重要的機會,如果您能當著全世界的麵宣布找回了姑姑,那些隻想看姑姑笑話的家夥,也不敢在鬨什麼幺蛾子。”
“姑姑回到我們盛家,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位,取決於你的看重,趁著現在慶典儀式,還沒有開始,爺爺您還有機會。”
男人聲線壓得更低了,從外人的角度看,他倒像是一位體貼的孫輩,微微彎下腰聆聽盛老爺子的教導,唇邊始終掛著一抹氣定神閒的笑。
盛老爺子無意在小事上糾結,隻囑咐盛懷安不要搗亂。
盛懷安覺得更可笑了,“爺爺憑什麼認定,我會搗亂呢?原來您也心虛啊,知道搶走了屬於父親的一切,交給了這些冠冕堂皇的家夥覺得不安。”
他還是第一次以這種語氣,同盛老爺子交談。
以前鬨得更不愉快,盛懷安也不會多說什麼,平常在正式場合,他不會像此刻恍若黏在盛老爺子身邊。
男人麵色毫無異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副親切有加的嘴臉。
盛老爺子卻感覺那涼嫂嫂的眼神,一直緊盯著他後腦勺,盛懷安朝賓客笑得愈發挑不出差錯,便輪到盛老爺子有苦說不出了。
整個晚上,都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側,盛老太太趕來,想和盛老爺子說幾句體己話,礙於盛懷安在場,都隻能作罷。
慶典儀式開始前,親信匆匆到訪,在無人的角落裡向她彙報了幾句,盛老太太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過了今晚,便什麼都結束了。”她看著高台上備受矚目的幼子,多年來的夙願在眼底深處凝結成了沉亮的光。
殿堂內,燈光明亮閃爍。
慶典儀式,已順利召開了前半段,很快將進入宣誓環節。
殿內一片祥和,目光聚焦在高台中央。
相比起盛老太太的夙願達成,林母和林家人站在一塊,卻顯得有些按捺不住的緊張。
近來發生了太多事,她雖是盛老爺子寵愛的女兒,嫁入林家,旁人都稱她一聲林夫人,她的一言一行便代表林家。
屢次在江稚月手上吃癟,早已引起了林家內部的不滿,笑她被一個小女孩算計,如果不是盛輝即將繼承盛家,恐怕她都要被強迫和林家切割。
說白了,關於盛家找回失蹤長女的事,早已在權貴圈流傳開來,除了盛老爺子自欺欺人,沒有正式認親。
誰不知道盛家走失的孩子,就待在顧家當看護。
這事,還惹得顧夫人都成為了貴婦圈的談資,顧夫人苦笑不得。
江婉柔生得漂亮,便連顧父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她曾經還想過,乾脆把江婉柔送給顧父。
要不是江婉柔太老實,太本分,對男女之事都避之不及,顧夫人還不會歇了這個心思。
眼下江婉柔一朝成了盛家的女兒,江稚月成了盛老爺子的外孫女,顧夫人一時半會兒都接受不了。
四周金碧輝煌的燈火,莊重肅穆的儀式氣氛,她站在大殿裡,無意朝著盛懷安望去。
盛懷安似有所察,微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自稱抑鬱翻牆逃跑的顧兆野,是盛懷安找回來的。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原本是想瞞著顧兆野,事實證明,顧兆野腦子一點都不傻,而他心中對江稚月的感情,到底是更加純粹。
不管江稚月是誰。
早在他向顧夫人表露心意之時,唯一決定的事,便是逃出來帶著女孩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