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正是江稚月返程的日子。
不過幾天時間,漫長得卻像過了一個冬天。
這個冬天於江稚月而言,漫長得就像永遠不會結束。
她站在屋外,緩緩伸出手,幾片飄落的雪融在掌心,落下一片濕意。
少女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剛想擦去掌心那抹潮濕,小手已然被一隻勁力十足的大掌握住。
楚君越伸手擦去那幾滴水珠,江稚月睫毛顫動的頻率不由有些加快,她飛快抽回自己的手。
楚君越抓著她的手一動不動,江稚月甩不開。
她喚了聲,“楚少爺”
那輕車熟路的態度,似乎在懇請男人不要為難她。
楚君越不由沉聲道,“囑咐了你不要亂跑,還一個人站在外頭。”
這事說起來,和江稚月誤食了致幻性水源有關。
她翌日醒來,總感覺見到了秦肆,然而江稚月睜開眼,床邊上坐著的人是楚君越。
不知在她熟睡中盯著看了多久,那雙沉斂又幽深的眼睛,就像深不見底的幽潭一般,快要將人溺斃。
看到江稚月在做噩夢,楚君越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
他若換下身上那一套軍裝,身上的火藥味不要那麼濃鬱,大概率還會給人一種居家好男人的錯覺。
楚君越的態度,自江稚月到訪後,一天比一天親昵,兩人合作了幾次,配合得默契,江稚月還給他出了不少主意。
要說楚君越以前把江稚月當小女孩看待,現在更多了真情實感。
楚君越和林仙兒退婚的消息,在軍部大樓早已傳播開來。
大家其實都認識江稚月,不僅僅因為她是華頓公學曆年來最優秀的學生,更多的還是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
江稚月足以在每個人心中都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更何況,她是那樣美麗
美麗會成為她最初引人注目的標簽,往後,事實會推翻不切實際的論證。
楚君越退婚的方式簡單粗暴,一紙退婚函寄到林家,特點挑了林仙兒從稽查署出來後的幾天。
楚老爺子覺得有些唐突,在楚君越收繳了一批貪官汙吏的高額處罰金上交後,便也點頭同意了次數。
林仙兒不能接受,跑去找楚夫人求助,然而對方早已出國。
林仙兒跑去找盛老太太,央求盛老爺子出麵協調,並稱江稚月是勾引楚君越變心的罪魁禍首。
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得到了江婉柔和盛老爺子有著血緣關係的事實。
聽說她當晚就在盛家發瘋,差點把整個盛家都給掀了,要不是盛老太太護著,就憑林仙兒發泄似的砸壞古董,砸毀全家福,還要跑去宗廟祠堂,將江婉柔逐出族譜。
“她們沒有資格成為盛家人,我不相信!我什麼都不相信!一個低賤的女傭,一個下賤的陪讀,她們有什麼資格成為盛家人!以色伺人的玩意!”
“親子鑒定是假的,都是假的!江婉柔未婚先育,亂搞男女關係,不知羞恥!江稚月不過就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小野種——”
這話還沒說完,林仙兒臉上便挨了一耳光。
隻聽兩個很是平靜,卻拔高的語調,“該打。”
說話的人是盛懷安,動手的人是盛父的下屬。
這幫護衛都是在軍營裡待過的,動起手來不帶含糊,這巴掌可謂是結結實實落到了林仙兒臉上。
這亦是盛懷安第一次讓人動手。
當著盛老太太的麵,那狠狠扇去的一巴掌,直接將林仙兒扇倒在地,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蒙了。
無形中,更像火辣辣的一巴掌抽到了盛老太太臉上。
兩人目光相撞,彼此都心知肚明,做過什麼,在較量著什麼。
江稚月不在蒙特州的日子,盛老太太也沒打算放過江婉柔。
斯坦李的醫院攤上人命官司,有人直接放話,她要想活命就趕緊離開,永生永世都不要踏入蘭登堡半步。
斯坦李的私車莫名其妙的原因自燃,事後查出來是幾個玩鬨的小孩,將易燃物體扔到了她的車底。
盛懷安行事再小心,都沒能抓到對方的把柄,索性隻能把斯坦李強行留在他的私人地盤,貼身照顧江婉柔。
這話傳到盛老爺子耳朵裡,便成了他和醫護人員的關係不清不楚,軟禁陌生女人。
盛懷安不在乎外界風評,他不會成為繼承人,就不需要形象、口碑、名聲。
他隻望著盛老太太,眼裡的寒意不再遮掩,比以往更加刺骨寒涼。
江稚月對盛懷安所隱瞞的姑且還不知,即便知道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她能感覺楚君越的變化,就像那些流言蜚語,楚君越是為了她退婚。
江稚月終於意識到,男人那一句叫她賠付一個未婚妻,不是嘴上說說。
他的肢體動作表露了一切,他的體溫貼向她,隔著厚實的衣物便要將她燙的融化。
溫涼的唇落到江稚月柔軟的耳垂上,楚君越輕輕地碰了碰,衝她低低囑咐著什麼。
江稚月點點頭。
楚君越喉結莫名滾動,又道:“你除了想念兆野,還會想起誰?”
“事務繁忙,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很有可能大半年,或者這一年之內我都沒法趕回去。”
楚君越眉頭微動了動,忍不住繼續說道。
他情不自禁地將女孩環抱得更緊,不單是要用他熾熱的體溫融化她,那夾雜了感情的欲望早已在情不自禁發生了變化。
江稚月很明顯感覺到了男人洶湧的反應,將她更用力的禁錮在懷裡,仿佛連她的骨頭和皮肉也要融化在他的血肉裡。
這樣的溫度,力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江稚月臀部滾燙,不適的往前挪動,抑製不住想要離開。
楚君越將人往後狠狠勒住,壓低了聲音,愛憐地吻了吻女孩的耳朵,“等我回去。”
“我不在乎你是誰。”空氣有微妙的凝滯,他又說了句。
江稚月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那一句若有似無的告誡。
“你隻能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