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張天霖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沉思。
“沒、沒什麼,”徐山說,“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
“也是,等過了今天一定讓你好好休息。”張天霖似乎沒看出他的心事。
“過了今天?”徐山不解的問,“導師,您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推斷不錯的話,現在‘基因反噬’階段已經完成,葉東明要是能撐過今天晚上的話,他就有可能得到一雙嶄新的腿!”
張天霖興奮的說著,精神依舊充沛。
徐山聽到這話,心中的熱情被瞬間點燃,這熱情仿佛一把火,將方才的煩躁與悲觀燒的一乾二淨。
於是他激動的說:“如果葉東明能撐過今晚,就說明我們成功了?”
“對!”張天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徐山,你知道我們接下來將要麵對什麼嗎?”
“不、不知道。”
他看著眼前的張天霖,突然間想到了一個詞:春風得意。
“嗬嗬,你會知道的。”張天霖自信的說。
徐山在張天霖的臉上再一次看到了得意的神情,但是這種神情卻掩蓋不住他那充沛的精力,這種精力絕對不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該有。
望著這張臉,徐山悄悄陷入了沉思……
“徐教授,您趕緊來一趟吧!”
徐山被助理呼叫聲驚醒,下意識的回了句:“來了!”
說完,他看了一下表,六點零五,剛睡了兩個小時。
“他、他好像醒了!”
徐山剛走進病房,就聽到助理就激動的說。
徐山走近查看一番,並未發現葉東明醒來的跡象,於是對助理說:“你是不是看錯了?”
“絕對沒有,剛才明明看到他的左手大拇指動了一下。”
徐山盯著他的手指看了一會兒:“你應該是太累了,去隔壁休息一會吧。”
“哎,徐教授,您怎麼不相信呢!”助理有點著急了,緊接著突然大叫道,“你看,又動了!”
徐山猛地回頭,果然看到葉東明的左手大拇指輕輕抽動了一下。他急忙喊來了主任醫生,查看了葉東明的狀況。
“一切正常。”醫生說,“如果他的身體能動了,就說明他醒了,再等等吧。”
徐山思索了一會兒,俯下身對著葉東明的耳朵,輕聲說:“葉東明,你要是醒了的話就動一下手指。”
什麼也沒發生。
“你要是能聽到我說話,就動一下手指。”
這下動了,左手拇指!
徐山欣喜若狂,極力克製住內心的激動,繼續說:“不要擔心,你正在恢複。”
葉東明的手指又動了一下,這說明,他完全能夠聽懂,真的醒過來了。
徐山立馬向張天霖彙報了這個情況,十五分鐘後,他就趕了過來。
兩人對著實驗數據討論了半天,得出了一個令人振奮的結論:“基因改造”實驗順利完成。
“接下來就要看‘再生能力’的顯現了,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即使目前風險降低了很多,但依舊決定著實驗的成敗。”張天霖說。
“就像您之前說的,走到這一步算是成功一半了。”
“不,還不到一半。”
聽到這個回答,徐山猶如被潑了一頭涼水,又想起後續的性格測試與心智觀測,多少有點高興不起來。
這時,張天霖的電話響了,是副院長李慶義打來的。
張天霖掛完電話,對徐山說:“張梅來了,還是想見一見葉東明。”
“好啊,可以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徐山想也沒想就說出了這句話。
“現在還不是時候,”張天霖搖了搖頭,“至少現在還不能透露葉東明的狀況。最好是等到‘再生能力’顯現的時候。”
徐山在思考著他說的話。
“走吧,咱們一塊過去。”張天霖邊走邊說,“先穩住她的心態。”
兩人來到李慶義的辦公室,看到了憔悴的張梅。
見到兩人,這個可憐的女人似乎從憂愁中瞬間解脫出來了,她猛地站了起來,帶著即將消耗殆儘的堅強口吻說:“東明怎麼樣了,他還、還好嗎?”
“他很好。”張天霖重重的點了點頭,“你彆著急,先喝口水,我讓徐山說說他的具體情況。”
接著,徐山將實驗的過程大概敘述了一遍,包括每個階段的情況,又講了葉東明恢複的情況,以及目前的狀態,除了葉東明已經醒來的事實沒有說。
最後,張天霖補充說道:“綜合來講,到目前為止,實驗是順利成功的。”
徐山講的時候已經儘量通俗,但張梅還是沒聽懂多少,這個過程中,她的心一直是懸著的,直到張天霖說完最後一句話,壓在她心底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那、那既然實驗成功了,為什麼東明還昏迷著呢?”張梅緊張的問道。
“這個過程非常複雜,也很漫長,我們需要耐心的等待。”張天霖解釋說,“你放心,如果東明醒了,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終究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張梅也不再追問了,她最後說道:“我能提個要求嗎?”
“你說。”
“我想看看東明。”
“這、這恐怕不行,”徐山為難的說,“病房要求無菌無塵,所以……”
張梅祈求的望著三人。
這時,李慶義說話了:“老張,就讓她看一眼吧,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張天霖也很為難,如果因為探視發生了不可知的狀況,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他看了看徐山,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
“林院長,不是我們不讓探視,的確是因為目前是關鍵時刻,不能出現任何意外,也不能冒任何風險。”徐山說,“也請您見諒。”
最後一句話是對張梅說的。
此刻,張梅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直線般滑落下來。
看到這種情形,李慶義提議,讓張梅隔著玻璃看看葉東明,然後她才安心離開生物院。
對於葉東明來說,時間正在悄悄流逝,但對於張天霖等人來說,時間似乎永遠不夠用。他們每時每刻都在煎熬的等待著,等待著實驗順利進展,也等待奇跡的出現。
但是,不管怎麼說,有時候,等待也算是一種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