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也是皺起眉頭。
隨便找人做假證的事情,其實並不罕見。
他們身為朝廷官員,自然清楚這內裡麵的門道。
當梅寒說出自己是假人證的時候,陳家大小姐整個人都快要瘋狂了。
昨日得知真相的陳家大小姐,內心備受折磨,對這個負心漢,心中充滿了怨念和仇恨,而今終於有機會討還一個公道,卻聽到這等不是人的話語。
當即,陳家大小姐便是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走到梅寒的跟前,去跟梅寒拉扯廝打起來。
一時間,文武大臣們都是錯愕愣神,也都是偷笑著看梅寒的笑話。
見此一幕,大家都清楚了。
若非是真的,隻怕這女子也不會如此激動和瘋狂,敢在金鑾殿上麵打人。
畢竟,這要是假證,可是要殺三族的。
沒有一個人敢冒著殺三族的風險,跑到這個地方來胡鬨。
縱然眾人心中信服了幾分,隻是礙於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也不敢貿然下判斷,擔心萬一還有反轉呢。
忠順親王也是冷眼看著眼前的鬨劇,卻也是對著賈芸,說道:「芸大人,這就是你的人證?在陛下跟前,何故如此瘋癲?」
賈芸則是哀歎一聲,臉色悲切,道:「她的兒子死了,是梅寒的兒子,誰家的母親死了兒子,不傷心啊!
況且她的兒子是他的父親殺了,這豈不是更慘?」
聽見賈芸的話語,便是過去拉扯的太監也是免不得同情這個婦人,偷偷摸摸地踹了梅寒一腳,出一口心頭的惡氣。
雍太皇帝見到局麵緩和,也是看向那陳家大小姐,說道:「你是何人?與梅寒是怎麼相識的?
又曾經遭遇了什麼事情,與朕一一道來。
朕必定為你主持公道,還天下一個太平。」
作為皇帝就有職責維係整個天下的公道。
亦是維持王朝長治久安的根基所在。
聽見雍太皇帝的詢問,陳家大小姐忙哭泣著說:「民婦來自於金陵府的陳家,之前本是地方鄉紳仕宦人家的姑娘。
因一次偶然的機會,在畫舫上麵遇到了這個惡毒的負心漢。
便是被他身上的才華所深深吸引,芳心暗許。
然後,他在金陵城外租了一個宅子,時常讓我偷偷地過去與他私會彼此恩愛了幾年。
可惜好景不長。
之後,他離開金陵府前往神京述職,從此一去不複返,了無音訊。
前些日子,有一夥強盜尋來,刺殺我,和我的兒子歡兒。
我的兒子死了,被強盜殺了。
我被人所救僥幸地存活了下來。
一路上乞討要飯,來到了神京後,走投無路,半途暈倒在街道上麵。
還是芸大人路過,瞧見我可憐,將我給救了下來。
皇上,今日民婦所言句句為真,若是有假,天打五雷轟,死無全屍。
皇上,你是萬民之主,民婦本是山野村婦,依舊得聞皇上的聖賢名聲。
您是青天大老爺,就請為民婦主持一個公道吧!」
陳家大小姐先是述說原委,後又賭咒發誓。
途中還給雍太皇帝戴高帽子,吹捧成聖賢君主,便是山野地區的人,都知道皇帝的英明。
倘若是皇帝不去主持公道,豈不是很丟臉的事情?
一時間,眾人便是看向賈芸,如此手段,非一般人可以說出,背後定然有高人指點。
而這個高人,無非隻有一人,那便是賈芸。
賈芸感覺著眾人的眸光,也沒有多說
,隻是看向梅寒,說道:「殺妻滅子,當真不是一個東西。與你這等畜生同朝為官,我羞以為恥辱。」
見到賈芸怒罵梅寒,旁邊的眾人亦是同情那陳家大小姐。
一個好端端的富貴姑娘家,就因為一招不慎,落得滿盤皆輸。
可悲,可歎。
梅寒此刻也是說不出聲音,隻是心中仍舊心存幻想,還打算掙紮
隻見梅寒看向那陳家大小姐,說:「你我素不相識,無端無仇的,你為何要害我?」
那表情,那動作,那神態,若是外人見到可能還真的就相信了。
就算是賈芸也不得不承認,入朝為官,當真是讓人都成了精怪,不是人了。
雍太皇帝心中其實早就看出端倪來了。
賈芸應該沒有說謊,那陳家大小姐也沒有說謊。
因瞧見梅寒百般狡辯,雍太皇帝也是怒斥一聲,道:「梅寒,你還不知罪?」
梅寒跪在地上,咬著牙說:「陛下,賈芸在誣陷臣,我不認識她啊!」
便是賈政這樣的人物,見到這一幕後,也是心中氣急敗壞地怒罵一聲:「無恥!」
幾個文武大臣們也是惡意地看著梅寒,呸了那麼一聲。
有大臣說著:「梅寒,枉我們素日裡如此待你,卻萬不能夠想到你竟然是這等齷齪汙穢的人物。」
也有大臣說著:「梅寒,直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打算伏法認罪?」
更有大臣說著:「梅寒,你當真該死。」
牆倒眾人推,見到梅寒失去權勢。
一時間,平日裡麵素來和氣生財的眾人,立刻掉轉矛頭,針對梅寒,落井下石。
此刻的梅寒才從美夢當中驚醒過來。
自己不再是那清流官員,而是那千夫所指,萬人唾棄的惡毒人物。
雍太皇帝對於梅寒的行為,心寒徹底,也是搖了搖頭,望著那陳家大小姐,說道:「你可還有什麼證據?」
陳家大小姐抬頭望著坐在龍椅上麵的雍太皇帝,斬釘截鐵地說道:「回陛下,我有證據。」
隨後,陳家大小姐便是冷看著梅寒,用自己的手指了指梅寒的屁股,說道:「他屁股上有一顆痣,那是我之前與他歡好時發現的胎記!」
梅寒臉色驚恐,萬不能夠想到竟然還有這等疏忽遺漏的地方,卻是忍不住驚歎了那一聲:「啊!」
雍太皇帝當機立斷,吩咐身旁的太監們,說道:「來人啊!去扒開他的衣服,仔細看看。」
太監們立刻行動,當著滿朝文武大臣和皇帝的麵,驗明真身。
一個太監喊道:「陛下,果真有一顆痣。」
此等隱秘的事情,也就隻有親近之人才知道。
人證物證俱全,梅寒再也無力掙紮,不再狡辯,癱軟地坐在地上,雙眸無神地盯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