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看了這張紅紙上麵的內容,所述的內容不差,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又忙送與戴權看。
當戴權看時,上麵就寫道:“江南江寧府江寧縣監生賈蓉,年二十歲。曾祖,原任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賈代化;祖,乙卯科進士賈敬;父,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
這一張紙上道儘了家族的顯貴和大家子弟的身份,也隻有這個身份,戴權才能夠幫忙運作一二,畢竟,他戴權也不是什麼人的銀子都拿都肯收的。
拿了彆人的銀子,就要替彆人辦事情。
在這件事情上戴權通過之前的故事,就已經相當直白地告訴賈珍了。
之前買官的事情,銀子到位,立刻就辦。
賈珍要是也打算替自己兒子賈蓉買官,那麼這銀子的事情,也是不能夠少的。
戴權在看了之後,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回手便遞給一個貼身伺候的小廝收了下來,又對著賈珍,說道:“回來送與戶部堂官老趙,說我拜上他,起一張五品龍禁尉的票,再給一個執照,就把那履曆填上,明兒我來兌銀子送去。”
小廝答應了,戴權也就告辭了。
賈珍十分款留不住,隻得送出府門。
臨上轎的時候,賈珍這才發現自己糊塗,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問清楚呢,那銀子到底是送去給誰的問題,這一點兒至關重要,因問道:“這銀子是我親自送到部裡麵去兌,還是一並送入老內相府中?”看書喇
戴權心頭感歎,這賈珍當真是腦子不夠用,這般問題都拎不清楚,又如何請人辦事情呢,便是無奈道,道:“若到你親送部裡去說這件事情,你卻又是要吃虧了。還不如平準一個一千二百兩銀子,送到我家就完事兒了。”
賈珍感謝不儘,隻說道:“這銀子的事情明兒我就親送到府上,待喪服滿後,我必定親自帶著家中小犬到府上叩謝今日的恩德。”
戴權聞言點了點頭,上了轎子,在奴仆們一路敲鑼打鼓地抬著轎子,遊走了。
於是兩人作彆。
就在賈珍前腳剛剛送走權勢滔天的內相戴權,便又是聽人喝道一聲,“珍大老爺,我今兒過來看望你來了。”
賈珍心頭疑惑,趕忙回頭去看,心頭頓時一驚,拱手作揖道:“原來是史家夫人來了,我倒是有失遠迎了。”
此人原來是忠靖侯史鼎家裡麵的夫人親自過來了。
女眷過來,自然輪不到賈珍來接待,趕忙命人去通知家裡麵的夫人們過來,接見史家夫人。
王夫人、邢夫人、鳳姐等得知消息之後,立刻趕了過來,命丫鬟們候著,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史家夫人,剛跟史家夫人寒暄一二句,便是又將史家夫人迎入到上房之中休憩。
又見見到錦鄉侯、川寧侯、壽山伯三家祭禮擺在靈前。
少時,三家下轎,賈政等又忙親自過來迎接貴客上大廳休憩落座。
如此親朋你來我去,也不能勝數。
隻這四十九日,寧國府街上一條白漫漫人來人往,似春天的花團簇簇開放,官去官來,熱鬨非凡。
賈珍命賈蓉次日換了吉服,領憑回來,也算是落實了身份和官位。
靈前供用執事等物,也都從之前的東西,全部都撤換了一遍,按五品職例的官員女眷身亡後的規格重新布置起來。
靈牌、疏上皆寫“天朝誥授賈門秦氏恭人之靈位”。
會芳園的臨街大門洞開,旋在兩邊起了鼓樂廳,兩班青衣按時奏樂,一對對執事擺的刀斬斧齊。
更有兩麵朱紅銷金大字牌對豎在門外,上麵大書:防護內廷紫金道禦前侍衛龍禁尉!
對麵高起著宣壇,僧道對壇榜文,榜上大書:“世襲寧國公塚孫婦、防護內廷禦前侍衛龍禁尉賈門秦氏恭人之喪。四大部州至中之地、奉天永運太平之國,總理虛無寂靜教門僧錄司正堂萬虛、總理元始三一教門道錄司正堂葉生等,敬謹修齋,朝天叩佛”,以及“恭請諸伽藍、揭諦、功曹等神,聖恩普錫,神威遠鎮,四十九日消災洗孽平安水陸道場”諸如等語,餘者亦不消煩記。
隻是賈珍雖然此時已然心意滿足,覺著體麵和風光,不至於落了寧國府的門楣,但裡麵的尤氏卻好似又突然犯了舊疾,不能料理事務,惟恐各誥命來往,虧了禮數,怕人笑話,因此心中不自在起來。
當下正憂慮時,因為賈寶玉在側蹲守,見到賈珍為難,便是連忙問道:“既然這事事都算是安排妥貼了,大哥哥還愁什麼?”
賈珍見賈寶玉問及這件事情,便也是將家宅裡麵尤氏因病不能管家的事情,說了出來,家中無人的事情,也被賈寶玉知道了去。
話說了出來之後,賈寶玉卻是思考起來。
思考片刻之後,隻見賈寶玉微笑著,說道:“這有何難,我且給你推薦一個人過來與你權理這一個月的事務,保管妥當。”
賈珍忙心頭疑惑,這賈寶玉平日裡麵一個混世魔王,又能夠有什麼能人推薦給自己呢,不過礙於顏麵,還是多問了一聲,問道:“是誰?”
賈寶玉見到這周圍還有很多賈府的許多親友,不便明言,起身來,走到賈珍的耳邊壓低聲音,小聲地說了兩句。
賈珍聽了之後,喜不自禁,連忙起身笑道:“果然安貼,如今我這就請去。”
說著拉上了賈寶玉,以有事情為理由,辭彆了眾人,便是往上房裡來了。
可巧這日非正經日期,親友來的少,裡麵不過幾位近親堂客,邢夫人、王夫人、鳳姐並合族中的內眷陪坐。
突然外麵有人進來報,說道:“珍大爺帶著寶二爺要進來了。”
嚇得眾婆娘的呼一聲地從自己的位置跳了起來,馬上就向著後麵的地方躲藏起來,不敢跟賈珍和賈寶玉見麵。
隻當是這個時代的男女規矩素來如此,內宅當中男子跟夫人們見麵,不得不防,不得不避嫌!
唯獨那王熙鳳卻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水,見到身旁左右的女眷姐妹們,全部都跑到後邊兒去躲著了,生怕見著了賈珍和賈寶玉,壞了自己的清白和名譽,卻是不慌不忙地身姿款款地站了起來,不著急離開,明顯是不害怕見著賈寶玉和賈珍的,不避嫌了。
賈珍此時也有些被不舉的病症困擾,長期吃藥又沾染上一些本不該有的病症在身,二則是心頭過於悲痛了一些。
因此當賈珍進來的時候,是拄了拐,踱了進來。
邢夫人等躲在屏風後麵見到這一幕,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