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可當然沒有去湊這個熱鬨,等人散了,慢吞吞吃完了早飯,就回了家往沙發上窩著了。
電視也沒有打開,隻是躺著拿了張薄薄的小毯子的蓋著,睡了個回籠覺。
趙阿姨按時來家裡做了飯菜,變著花樣的做了三菜一湯。鹿可也不由得在心裡讚歎她的手藝真好,這麼多天都不帶重樣的。
用完了午餐,鹿可又躺在了沙發上小憩,今天一天,都沒有什麼勁,懶散的、疲憊的、什麼都不想做。
“咚咚咚——咚咚咚——”飯後過了好一陣之後,鹿可還在睡眼朦朧時,屋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隔著一會兒又翹了一陣,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緊促感。
鹿可有些無奈的起身去開了門,入眼就是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帶著頂鴨舌帽壓得很低,看不清臉,手裡拿著個本子和筆,身上背著個挎包,穿著一身工作服,歪歪扭扭的印著“小區物業”幾個字。
“…請問是哪位?有什麼事嗎?”鹿可茫然的盯著空處,問道。
來人聲音有點嘶啞:“物業登記。”
“哢擦——”突然傳來了一聲開門聲,劉姨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大剌剌的從門內傳來:“誰啊?大中午的還不消停!吵著人睡午覺了!”
出來在看到鹿可的一瞬間,又露出了熟悉的帶著八顆牙齒的笑容:“小鹿也在啊。怎麼個事?”
“劉姨。”鹿可朝著聲音的方向轉了轉頭,揚起了一個清淺的笑容。
“物業登記。”男子低沉暗啞的聲音幾乎與鹿可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
劉姨笑著應了聲,就將炮火轉向了男子:“什麼物業登記?前段時間不是剛登記過?回去翻翻記錄不就好了?天天的小區的治安不管,還有人手來做這些事?”
也沒有見劉姨怎麼出門溜達,對於小區的事情卻了解的很清楚。副本的傳輸也沒有涉及到人物記憶的傳輸,鹿可來這的幾天也隻見到了劉姨一個人,卻沒有看到過她的家人出現。
帶著鴨舌帽的工作人員低垂著腦袋,有理有據的繼續說:“正因為考慮住戶的安全,領導安排重新複核下信息。”
“行行行,小鹿她不方便,我來幫她填吧。”劉姨笑著招呼著鹿可趕緊回屋去,就一把搶過了男子手裡的本子,隨手翻看了起來,密密麻麻的已經登記了好幾頁。
男子也沒有出聲阻止,還配合的遞上了手裡的筆。
“那就謝謝劉姨了。”鹿可道了聲謝謝,餘光掃了眼門外的兩人,行動不便的放緩著動作就要回屋裡。
“多大點事兒~”劉姨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還不忘叮囑道:“小鹿最近要多注意休息噢,臉色都憔悴了。”
隨口答應了下,鹿可就關上了大門,繼續回沙發上窩著了。她倒是真的想好好睡一覺呀,可惜每一個晚上都讓人徹夜難眠。隻能靠白天斷斷續續的時間來補眠了。然而,鹿可也有著自己的計劃,不可能每天都窩在家裡睡大覺。
不過,難道大爺大媽們真的去物業處鬨了?物業還真的安排人員開展工作了?先是登記住戶,然後再安排個巡邏什麼的?這物業的行動效率有這麼快嗎?
然後劉姨還能恰到好處的出現
鹿可抱著小毯子,倚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兩隻腳一來一回的晃動著,看著很是放鬆悠閒。裸露在外的皮膚,觸及到飄散開來的冷氣,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
明明空調的溫度並沒有調過,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越來越冷。
“滴滴滴——滴滴滴——當前時間:十五點整。”又在家裡小憩了一會兒,聽到聲音的同時鹿可就睜開了眼睛,一番收拾,牽著皮皮就下樓散步了。畢竟也沒有真的睡著,隻是眼不見心不煩的,閉著眼睛假寐。
下午三點多的時間,有些悶熱,微風吹起時,又有些涼快。鹿可牽著皮皮走在小區的林蔭小道上,卻看見了來來往往不時經過的人們。
大都是瘦瘦高高的樣子,穿著保安或者物業的服飾,帶著同款的鴨舌帽,腰上彆著警棍和通訊設備,三三兩兩一組,在小區來回的巡視著。
有些看到獨自遛狗的鹿可,開口詢問是不是需要幫助,不過都被鹿可拒絕了。
但鹿可也在這些人麵前混了個眼熟,畢竟,一個看不見的姑娘家,再加上一條油光發亮的德國黑背犬,在這個小區,也可以說得上獨樹一幟了。
按照尋常慣例,和皮皮一起完成了今天的任務,也沒有多耽擱,就回去了。
她也沒有辦法出這個小區,而小區裡除了高高的住宅樓、門口的保安亭、中間廣場的老年人活動中心,也沒有什麼其他特彆的了。
而鹿可,按照她自己的人設,沒什麼正當理由,也不會貿然前往其他的住宅樓裡,至於和保安拉個關係,唔——好像也沒有什麼借口,詢問目前小區裡的事件也顯得非常奇怪。
獨居且社交關係簡單的女孩,怎麼會突然八卦哪家失了竊,哪家碎了玻璃。
回到了樓上,劉姨這次也沒有在門口出現,好像下午的一波出現已經完成了今日的任務。而她,就像是一個不安定的分子,一直在鹿可麵前展現著各種詭異,沒有一點遮掩的跡象。
至於昨天的鹿見星也隻是簡單的一個照麵,出來裝了下監控,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和鹿見星有關係的趙阿姨,則是過分的沉默寡言、過分的拘謹怕生,卻又每天兢兢業業的完成著自己的本職工作,好似全無威脅。
而其他人,與鹿可似乎又毫無聯係。沒有社交、看不見臉、甚至不知曉姓名…恰似最普通的路人nc…
真凶被迷霧籠罩…而背後好似有一隻大手,推動著一切的發生。
溫熱的水珠從鹿可身上滑落,氤氳的熱氣熏得人更為恍惚,冰涼的嵌著瓷磚的牆壁也沁出了水珠,地上聚起了淺淺的水窪,五指從發間穿過,帶下了一兩根的碎發。
鹿可洗完澡穿上了睡衣,拿起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目光劃過了地麵的瓷磚:趙阿姨打掃衛生間打掃得也很乾淨,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放過。
簡單在臥室將頭發吹了個半乾,鹿可又繼續回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
“滴滴滴——滴滴滴——當前時間:十七點整。”趙阿姨準時到來。
一如往常的瑟縮著身子,拎著一袋應該是蔬菜肉類的東西,拘謹的打了個招呼,開始了晚上的忙碌。
忙碌完,再將一天下來的垃圾整合在一起帶走,拎著個大大的黑色塑料袋,背影佝僂。
鹿可安靜的吃著晚飯,房間裡都是筷子、飯碗、盤子碰撞的聲音,已經不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理上的倦怠了。
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她的頭頂,她忙於奔波,疲於奔命。
這樣的日子還有三天。而在這次副本過後,或許還有更多。
是死亡更為恐懼?還是陷落深淵,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都被未知的絕望所折磨?永無寧日…
“唔——汪——”鹿可仿佛陷入了無邊的絕望與恐懼之中,孤寂與頹喪的氣息彌漫著全身,她的所有掙紮與努力可能不僅是徒勞,而且是個笑話!
皮皮的一聲叫喚,打破了她的邏輯怪圈,將她從剛剛的絕望中解救出來。
奇怪,她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喪的想法!為什麼會突然覺得一切都是絕望和徒勞!明明她是那麼那麼堅定的想要回去自己的世界!
應該是有什麼存在悄悄汙染了她的意誌和精神。
鹿可伸手撫摸上了脖子上的項鏈,摩挲著玫瑰的墜子,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著自己:會回家的。
又吃了幾口飯菜,鹿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推開椅子,又蹲了下去,一把將還在腳邊的皮皮抱進了懷裡,閉上眼睛,蹭了蹭它的腦袋,默默在心裡說:謝謝你,皮皮。
皮皮孺慕的眼神看著鹿可,岔開著爪子任由她抱著,甚至還極為通人性的伸出又前爪,摸了摸鹿可的腦袋,好似知道現在的她也需要一個擁抱、一個安慰…
抱了一兩分鐘,鹿可也緩過了勁來,鬆開了皮皮,又摸了它好幾下,才起身回了臥室。
回到臥室的那刻,鹿可卸下了偽裝,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淚珠,有些紅腫的眼睛變得愈發堅毅。
前路知幾何?總要闖上一闖才知曉!
直接打足了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蓋上被子,靜靜地等待著晚上的到來。
或許是經曆了精神上的洗禮,鹿可反而放鬆了精神,睡了幾個小時的好覺。沒有以前的稀奇古怪的夢、沒有滿腦袋的對現狀的揣測和思考、也沒有對於未知對於自己結局的害怕和臆測……真的放空了自己,得以安眠。
當然,夜晚的默劇與鬨劇還是要上演的。隻是現在的鹿可更希望可以在人間煉獄的鬨劇中聽到更多的線索。
嘈雜的聲音、絕望的痛哭、憤怒的怒吼、淒慘的求救……都隻是通往通關結局的墊腳石!
她該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