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飛翔抓著穆昔的警服,躲在她後麵指控道:“青天大老爺,你要給我做主,就是他們幾個人打我,那個,你去跟他們說把,我的精神受到傷害,實在沒法再看到他們,我一看見他們就頭疼……”
他說完又想轉身溜走,卻被安良軍擋住去路。
安良軍磨磨牙捏捏臉,調整成瞋目切齒的表情,孫飛翔邁出的小腳丫又縮了回去。
“青天大老爺,這邊也好可怕……”
穆昔捧著本子準備做現場筆錄,“彆叫我青天大老爺。”
孫飛翔愣了一下,問:“那叫你……青天大老婆?”
穆昔:“……”
安良軍:“……”
正往前台聚集的十幾名大漢:“……”
孫飛翔把臉藏在穆昔身後,不敢看對方。
穆昔:心梗五級,即將爆炸。
此刻穆昔不能表現得太誇張,她還有十幾名大漢要對付,不過這十幾名大漢……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們雖然每個人都目光凶狠,但全部都穿西裝。
就連坐在沙發上長得很好看的男人都是相同的裝扮。
考慮到對方已經對孫飛翔動手,穆昔如臨大敵,嚴肅地看向安良軍。
安良軍比他還要嚴肅,穆昔心念微動,連安良軍都開始上心,這個案子恐怕不簡單。
穆昔的心飛起來了。
她要的就是這樣的工作!她要奉獻自己!要保護其他人,要堅守崗位!
刹那間,穆昔甚至已經聯想到若她不幸殉職,消息送到田玉琴麵前時的畫麵……十分悲壯!
穆昔昂首挺胸,視死如歸。
大漢一步步逼近。
安良軍走到穆昔麵前。
穆昔心中感動,師父雖然脾氣不好,但關鍵時刻還是護著她的,師父他……
安良軍抬起手。
要打架了?
大漢也抬起手。
真要打起來了??
穆昔想,她一定要幫師父多控製住幾個人,譬如那個長得好看的,一定要控製住!
下一秒,兩隻手握到一起。
“老安?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身體怎麼樣?”
“老樣子,混日子,你小子一把年紀還沒升職,要不彆乾了。”
安良軍融入十幾個大漢中說說笑笑。
穆昔:“……”
她麵無表情地揪住孫飛翔的衣領,“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數次逃跑失敗的孫飛翔支支吾吾說不明白。
其中一個大漢走到穆昔麵前,“小同誌,這是誤會,我們是各個市的刑警,來餘水開會,住在這家賓館。剛剛開會回來,正好碰到這小子翻窗戶偷東西。”
剛把人扣住,孫飛翔就吱哇亂叫說他們是惡勢力,嚷嚷著要報警。
正好他們也想把人送到派出所,就隨孫飛翔折騰了。
穆昔的天塌!了!
黑暗勢力等於刑警開會??小偷本人報警??派出所民警平時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
安良軍樂嗬嗬地看著她,毫不掩飾嘲笑之意——小樣,還想辦大案,做夢,他接電話的時候就聽出來不對勁了!
穆昔委屈巴巴地記筆錄。
為保證完成工作,穆昔挨個詢問在場人的姓名。
問了一圈,穆昔最後走到沙發附近。
衛達輕輕踹了應時安一腳,低聲道:“小女警過來了,長得真不錯,有個詞叫啥,瓊花玉貌?你把握住機會。”
應時安麵無表情地看卷宗。
穆昔擺出笑臉,親切地看向應時安。
應時安想,她應該不希望同事知道他們二人的關係,隻當做沒看見。
他的信息她都有,不需要問。
想到此,應時安便聽到穆昔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溫柔聲,“同誌,您也留個名字。”
應時安:“……”
應時安目光極為克製,他朝穆昔伸出手。
穆昔怔了一下,才把本子和筆交給他,應時安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蠻好聽,和她的便宜老公一個姓。
同樣都姓應,一個叫時安,一個叫小秋,這就是差距。
穆昔收回本子便走了。
應時安看著穆昔的背影,眉頭蹙了蹙。
衛達說:“不留個聯係方式?”
應時安重新看起卷宗來。
他的確搞不懂穆昔的意圖,但也沒多想懂,這一點他和穆昔的觀念一致,男女之情對他而言實在沒有吸引力。
他和穆昔隻是短暫交織在一起,未來會是兩條平行線。
穆昔乾活很利索,很快將事情處理完。
孫飛翔稱他隻是懶得走正門,才選擇翻窗,因為沒有丟什麼東西,就沒把孫飛翔帶回派出所。
安良軍一直和他的刑警朋友聊天,對方看著穆昔稱讚道:“你挺有福氣,新徒弟乾活乾得明白,還很會搞人際關係。”
穆昔隻不過挨個問了一圈名字,現在已經和十幾個刑警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安良軍嗤之以鼻,挖苦道:“何止,還很上進呢,來的路上就在考慮怎麼把你們打倒。”
想辦的可都是大案要案。
穆昔:“……”
正常人誰能想到派出所民警做的是這樣的工作啊……
委屈。
刑警說:“那更好了,你要是不喜歡,讓給我,我喜歡有活力有上進心的徒弟。怎麼樣,來跟我做刑警?”
“彆,”安良軍製止道,“彆邀請,她真去。人在派出所,心在刑警隊。”
穆昔:“……”
大案要案這個梗算是過不去了。
穆昔已經讓孫飛翔在現場筆錄上簽字,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她和安良軍準備離開時,一對情侶從樓上走下來,男人邊走邊抱怨道:“這家賓館真的鬨鬼,半夜我一直聽到有人在敲牆,還有啊,樓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像在是彈珠,淩晨還在玩,真服了。”
女孩花容失色,“彆胡說了。”
“真的,響了一晚上。”
“……我們住在頂樓。”
二人同時沉默。
女孩抱緊男友的胳膊,害怕地看向身後。
包衡哪裡聽得這種話,如果有鬨鬼傳聞,他的賓館就不用開了。
“誤會誤會,我們酒店去年才裝修過,沒有任何事發生,可能是二位太疲憊,沒有休息好,聽錯了。”
男人不高興道:“聽到了就是聽到了,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謊?”
“不不不,我們賓館是絕對不會鬨鬼的,所以……”
“分明就有聲音!”男人指著安良軍說道,“這裡有警察,讓警察住一晚上看看!”
安良軍有些頭痛,他還能不能回所裡了?
安良軍還在想解決方案,就聽穆昔說道:“樓房傳來彈珠聲其實是有科學依據的,樓梯在白天會吸收熱量,晚上溫度降低,樓房內部的混凝土、鋼筋都會出現熱脹冷縮的現象,你們聽到的彈珠聲,其實是它們在收縮。即便住在頂樓,也能聽到,不必害怕。”
女孩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們是在晚上聽到的。”
男人嘀咕道:“這不是欺負我家是平房嘛。”
穆昔笑道:“你們剛剛還聽到敲牆的聲音?”
“也是熱脹冷縮?”
“恐怕不是,”穆昔道,“我跟你們上去看一看吧。”
安良軍看了穆昔一眼。
穆昔這才想起師父還在,出門在外,她得聽師父的。
“師父,咱上去嗎?”
“去,”安良軍說,“你倒是挺了解樓房的。”
他倒是知道熱脹冷縮,但很可惜,他目前的住處是磚房,沒聽過混凝土的收縮聲。
以前也沒人因為彈珠聲就報警說鬨鬼。
穆昔:問她樓房?屬實是開卷考試了。
賓館一共有四層樓,情侶住的是四樓的最末間。
穆昔聽彆人提起過很多次——住酒店不能選末間。
其中的靈異故事需要自己腦補,也有些風水的說法,這些穆昔都不能信,否則怎麼賣房子?
“警察同誌,您看,就是這裡,我真的聽到了敲牆的聲音。”
“哪個方向?”
“記不清了,當時感覺是從上麵傳來的?右邊也有可能。”
穆昔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右邊是大街。
房間是大床房,賓館剛裝修沒滿一年,看著還很新。
牆的兩邊一共掛了四副畫,每一幅的尺寸都是相同的,或是風景,或是花卉。
除此之外,屋內沒有其他人。
安良軍問:“周圍幾個房間有客人嗎?”
“對麵已經走了,隔壁的還在。”
安良軍示意穆昔去檢查對麵,自己則走向隔壁敲門。
對麵房間的布局差不多,隻不過是兩張床,穆昔打開所有櫃子,就連床底下都檢查了,並沒有人。
她看向牆上掛的畫。
這家賓館似乎很喜歡用畫來裝飾,前台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