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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鹹寧公主:那一言為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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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前廳回廊之中,李嬋月拉著自家表姐的手,向著後院行去,李嬋月臉上掛著淺淺笑意,道:“姐姐可要多住幾天才是。”

因為過兩天就是魏王的生兒,鹹寧公主出宮想為魏王置備生兒禮。

“嗯……?”鹹寧公主正要說什麼,忽地隻見遠處明滅疊障的假山處,身影一閃而逝,鹹寧公主的臉上不由現出一抹訝異,那身影不知為何,卻有些熟悉。

“怎麼了?”見鹹寧公主麵色有異,李嬋月蹙了蹙眉,問道。

鹹寧公主輕聲道:“沒什麼,妹妹你先去見姑母,我去方便一下。”

因為鹹寧公主陳芷經常到長公主府上串門兒,對府上園林的布局頗為熟悉,倒不需李嬋月引路。

李嬋月不疑有他,說道:“那姐姐先去。”

鹹寧公主“嗯”了一聲,沿著回廊,向著後院行去。

賈珩這時,在後院溜達了一會兒,在亭台樓閣遍地的後花園,一時間竟沒找到角門所在。

“還是來得次數少了。”賈珩思忖著。

正打算尋個婢女來問,忽地,身後垂花門處傳來一把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聲音,清冷如飛泉流玉,嬌俏似黃鶯出穀,“賈先生?”

賈珩怔了下,轉過身來,神情鎮定地看向說話之人,笑了笑道:“原來是鹹寧殿下。”

“果然是賈先生,本宮方才怎麼說瞧著背影熟悉。”鹹寧公主輕輕一笑,星眸燦然,聲音似有幾分不期而遇的驚喜。

這位少女身材苗秀、高挑,膚色白膩,氣質清冷,容貌五官肖似宋皇後,隻是眼角下帶著一顆淚痣。

賈珩不等鹹寧公主開口詢問,當先問道:“公主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陪著嬋月妹妹過來轉轉,打算在這兒住兩天,為魏王兄挑幾件生兒禮。”鹹寧公主輕聲說道。

說話間,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眼賈珩,見其衣衫見著淩亂,心頭漸漸湧起狐疑,隨口問道:“賈先生怎麼在姑母的後花園?”

賈珩道:“過來有些事兒找殿下,忽地一時內急,過來方便一下,不想出來時竟迷了路,這花園也太大了。”

鹹寧公主:“……”

真巧,你也是來方便一下的?

如不是方才這位公主說過類似言語,此刻還真信了賈珩的話,此刻心生狐疑,怎麼琢磨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可偏偏細思又不得不緣故。

“賈先生,我認得路途,隨我這邊兒來。”鹹寧公主壓在心頭的疑惑,清聲說著,帶著路,向著前院而去。

賈珩隨著鹹寧公主沿著回廊向前院走著。

鹹寧公主輕聲問道:“聽嬋月說,賈先生和姑母在幫著父皇管著東城的一些營生?”

賈珩道:“不瞞公主,是有此事,還是追繳原三河幫在東城的一些產業。”

鹹寧公主好奇道:““先生也通貨殖之事?”

賈珩道:“我倒不大懂,但晉陽殿下手下應有此道高手。”

鹹寧公主輕輕“哦”了一聲。

二人邊走邊談著,近得花牆拐角,忽地碰到了從閣樓去而複返的李嬋月。

“唉?賈先生,你怎麼和姐姐一同過來的?”李嬋月一見二人,顰了顰柳葉細眉,問道。

賈珩卻沒有回答,反問道:“郡主,殿下呢?”

當你說第一個謊言的時候,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去圓。

李嬋月說道:“哦,娘親正在沐浴。”

賈珩道:“嗯,那還真是不巧了。”

鹹寧公主靜聽著二人對話,星眸閃了閃,暗道,方才這賈先生明明說了已談完了事情,那姑母去沐浴做什麼?

這位未經人事的天潢貴胄,還不知談事不假,但是在床上談的。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不若在廳裡等會兒罷。”

李嬋月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領著賈珩以及鹹寧公主向著內廳行去。

幾人落座,有婢女奉上香茗。

賈珩這會兒,離著李嬋月和鹹寧公主遠一些,暗道,想來小郡主是被憐雪攔著沒有進廂房,否則光是那股淫靡氣味,都讓李嬋月瞧出一些端倪。

雖然小郡主未經人事,但刻在dna內的敏銳,也會讓其知道是什麼東西。

鹹寧公主將一雙晶然明眸打量向賈珩,道:“賈先生前日平定京城亂局,我在宮裡聽著了,處置果斷,料敵機先,否則,兵禍一起,神京城內說不得又是一番浩劫。”

賈珩道:“也是運氣好,提前預警,才沒有釀成大亂子。”

鹹寧公主冷清、幽豔的臉蛋兒上現出驚奇之色,清越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激賞,說道:“並非誰都能察禍亂於未生,賈先生頗有名將風範。”

賈珩道:“殿下過譽了。”

鹹寧公主忽而道:“後天王兄的生兒,我想著置備幾件兒生兒禮,賈先生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賈珩笑了笑道:“魏王殿下似乎喜好武事,公主殿下或可從此著手,旁的,我實在不知了,某原也沒過過生兒。”

鹹寧公主聞言,星眸眨了眨,訝異問道:“賈先生沒過過生兒?”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搖了搖頭,抿了一口香茗。

二世為人,他的確沒有過過什麼生兒。

鹹寧公主默然了下,不禁想起眼前少年的傳聞,出身賈族庶支,幼失其怙,及長失恃,能有今日權勢地位,全憑一刀一槍而得。

再看對麵少年,心頭不由多了幾分感慨。

小郡主靜靜看著對麵的少年和自家表姐說話,手中的茶盅顫了下,片片舒展的嫩葉在茶盅中打著旋兒,似顯示著少女心緒的不平靜。

“連生兒都沒過過,命也太苦了一些,說來,也和我身世仿若,父親早去,由母親養大,聽說他連母親前二年也去了。”

這般想著,再看對麵的少年,目中也湧起一抹同情。

鹹寧公主道:“先生之出身,我也有所耳聞,如先生這樣自強不息,實在讓人欽佩。”

賈珩凝聲道:“如非聖上栽培、信重,也無今日。”

當著崇平帝女兒的麵,自是謙虛一點比較好。

鹹寧公主明眸熠熠,道:“父皇縱想慧眼識珠,也需得沙粒有珠才是,以先生之才,或早或晚,都會大放異彩的。”

李嬋月聽著二人敘話,明眸疊爍,似在思索著什麼。

賈珩自失一笑,說道:“殿下太過高看於我了,韓退之曾言,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裡馬,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鹹寧公主點了點頭,看著謙虛謹慎的少年,心頭不由更帶著幾分欣賞,輕聲道:“先生所言不無道理。”

李嬋月道:“阿姐,不若給魏王兄買一匹馬,作為賀禮?”

鹹寧公主笑道:“王兄上次,還真說要換一匹馬來著,那就選匹寶駒,以做賀禮了。”

李嬋月笑了笑,轉而看向賈珩,道:“賈先生執掌著五城兵馬司,應知道哪裡有好馬吧?”

賈珩沉吟道:“公主殿下若要尋好馬的話,何必舍近求遠,牧馬監應有不少寶駒吧。”

鹹寧公主搖了搖頭道:“牧馬監內良駒,多作軍馬,父皇若知,會怪罪下來的。”

賈珩想了想,道:“東市、西市均有胡商販馬,隻是殿下想要買馬,需得尋找懂相馬的行家才是。”

鹹寧公主問道:“那賈先生可有這種行家推薦?”

賈珩道:“這個……我回頭問問吧。”

“那先生明日可有空暇吧?”鹹寧公主看著對麵的少年。

賈珩沉吟了下,其實,他倒是想買兩頭小馬駒讓探春和惜春騎騎,探春前日是偶爾提及過想要學一學騎術的。

念及此處,說道:“那明天上午吧,一同去馬市看看。”

鹹寧公主輕輕笑了笑,道:“那一言為定。”

這位陳漢公主,細長的眼睛明亮有神,幽清、冷媚。

李嬋月見著這一幕,輕聲道:“阿姐,那我明個兒就不去了。”

她不去,正好給皇表姐和這賈珩留下獨處機會。

鹹寧公主輕聲說道:“你不也要給王兄置備生兒禮嗎?”

李嬋月輕笑道:“我已想好了,姐姐送武人所用之物,那我就準備筆墨紙硯,名人字畫罷,正應著文武雙全。”

鹹寧公主笑著點點頭。

其實比起李嬋月的日用,在宮中的鹹寧公主,除卻節日賞賜外,平時用度還真沒有李嬋月手頭寬裕。

賈珩見說定此事,忽地這時,廊簷外傳來輕笑之聲,不多時,晉陽長公主進入廳中,剛剛出浴的麗人,著一身大紅色羅裙,衣衫華美,臉頰肌膚白裡透紅,豔光動人,一進廳中,見到賈珩,美眸微凝,似在詢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賈珩看著豔美如春華,皎白如秋月的麗人,想起個中溫潤、滑膩,一時倒也有幾分失神,真是見過她不著寸縷的模樣,仍是沉迷於情趣換裝?

起身,回道:“殿下,路上見著小郡主。”

這會兒,李嬋月看向對麵仙姿玉貌的麗人,正要喚一聲娘親,尚愣在原地。

無它,那種豔麗無端,絕代風華的模樣,哪怕是李嬋月都為之晃了晃神。

暗道,娘親今天怎麼這般漂亮。

一旁的鹹寧公主同樣目帶驚豔,暗道,姑母臉上塗得什麼胭脂,竟這般豔麗動人?

也就是李嬋月和鹹寧公主未經人事,倒窺不得底細。

“姑母。”鹹寧公主斂下驚豔的神色,近前喚道。

晉陽長公主落座下來,接過一旁憐雪奉上的香茶,問道:“鹹寧今兒個怎麼來了?”

鹹寧公主道明來意。

晉陽長公主笑了笑道:“魏王的生兒,本宮這個做姑母的,也需得置辦一些禮物了。”

幾人說著話,已近傍晚時分,賈珩起身告辭,離了晉陽長公主府。

寧國府

卻說賈母在秦可卿的招待下,用罷午飯,坐了一會兒,就重又返回榮府。

黛玉、探春、湘雲三個則陪著秦可卿坐了一會兒,幾人原就是同齡人,聚在一起,自有許多話說。

而尤老娘則隨著尤氏,單獨進入所居院落,進入廂房,環顧著周圍擺設,臉上笑意掩藏不住,道:“雖說因著那事兒,但沒想到還能享著富貴日子,你是個有福氣的。”

尤氏讓銀蝶奉上香茶,輕歎道:“老太太可憐我這些年不容易,又碰上人家兩口子心善,才留著安身之地。”

尤老娘點了點頭,笑道:“我瞧著珩哥兒還有他媳婦兒都是個和氣的。”

尤三姐輕哼一聲,道:“人家公侯之家,在外麵威風八麵的,您老人家倒是托大,開口珩哥兒,閉口珩哥兒的。”

娘倆兒在家時,就經常拌嘴兒。

尤老娘惱怒道:“三丫頭,人家兩口子都沒講這些,你倒是講究起體麵來了,真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子儘往外拐。”

尤二姐連忙勸道:“娘,三姐兒不是那意思,這等大戶人家規矩重,人涵養好,不計較,但咱們自己也不可輕狂了去。”

尤老娘輕笑一聲,滿麵春風道:“老身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都給他了,喚他一聲珩哥兒又怎麼了,論起來,他是不是該喚老身一聲嶽母?”

尤二姐:“……”

一張秀美臉蛋兒頓時漲紅成熟透的蘋果一般,羞惱地看著自家娘親。

尤氏蹙了蹙眉,道:“娘,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說這些,傳揚出去,平白讓人笑話。”

尤老娘笑了笑,也不介意,轉而道:“我這趟來呢,就想問問你們兩個丫頭是什麼個主張?住在人家裡也不是個長遠之計,總得有個說法才是罷。”

尤氏皺眉道:“能有什麼說法?二姐兒、三姐兒就是陪著我在這兒住幾天,再說人家剛娶親,縱然納妾,也需一二年的。”

尤二姐柔聲道:“娘,女兒還想多伺候您幾年。”

尤老娘撅了撅嘴,譏笑一聲道:“伺候為娘幾年,你天天呆在這兒,夢裡伺候我去?”

尤二姐聞言,一張豔麗的臉蛋兒嫣紅如血,垂下螓首,不再言語了。

尤老娘道:“三丫頭呢,為娘倒是不擔心,也做不了她的主,但二丫頭,你若是有意呢,那指腹為婚的張華,趁早兒給人家多點兒銀子,退婚了事,若是沒意,再在這兒住著,仔細讓人說了閒話去。”

尤二姐螓首微垂,鉸著手帕,支支吾吾道:“我……我……”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再有意,人家沒意,不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尤老娘一見著自家女兒這幅模樣,眼珠子一轉,情知這是有意。

暗道,她就說嘛,那少年權貴,二姐兒怎麼可能不動心?

尤氏皺眉道:“我聽說那個張華,是個市井潑皮,吃喝嫖賭、惡習俱全,妹妹哪怕不許旁人,也斷不能被推到那等火坑裡去。”

尤二姐聞言,臉色微白。

是了,她這輩子豈能許給這種潑皮無賴?

“這就結了。”尤老娘攤了攤手,笑道:“那需儘快退婚,彆到臨頭手忙腳亂的。”

她來此,就是為著這件事兒,她兩個女兒,三姐兒還好說,說不得那天將那位珩大爺按倒在床上都不奇怪。

但二姐兒,性子柔弱,從小又給了人指腹為婚,需得把婚書拿回來,否則怎麼進寧府的門?

尤三姐凝了凝秀眉,眸子銳利、清亮,問道:“張華家那邊兒,需得多少銀子才能了解那婚書?”

“我琢磨著至少得十兩銀子,這小子整天嫖賭,他老子都和他斷了關係,正打饑荒呢。”尤老娘也是個老江湖。

見幾人猶豫,低聲道:“趕緊料理了才是。”

尤三姐卻有些信不過尤老娘,冷聲道:“誰知道你拿了銀子,去不去料理這件事兒?”

尤老娘瞪眼道:“你妹妹的終身大事,我再糊塗,也不好糊弄不是。”

好不容易釣個金龜婿,這哪好糊弄?

尤氏想了想,柔聲道:“如是十兩銀子,我這些年還存一些體己,娘拿過去料理此事。”

如按著原著,賈璉偷娶尤二姐,就給了張華父親二十兩銀子,完結了退婚手續。

隻是後來鳳姐又尋了張華,再作攀纏,用來擺弄賈璉和尤二姐。

尤三姐眉頭緊蹙,道:“需得多備一些銀子才是,至少得一二百兩,將人嘴巴堵嚴實了,否則來日不定再起什麼反複。”

她最是了解那些賭徒,說不得又來攀纏。

尤老娘遲疑道:“不妨讓珩哥兒來辦?”

尤氏麵色微變,急聲道:“這事兒如何告訴他?”

尤三姐道:“尋個中人去說,探探口風,先看張家父子的意思。”

反正她家二姐,不能嫁給這等嫖賭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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