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次抗議,實在拗不過又不想浪費口舌的上野秋實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舉旗投降,但是小秋不準叫,說什麼也不行。
於是接下來的病房裡時不時的就響起一聲小秋實這種黏黏糊糊又肉麻兮兮的昵稱。
其他人倒是沒這麼誇張,不過也覺得萩原研二之前說的話很有道理,於是便都叫起了上野秋實的名字。
吃過早飯,得到修整的幾人也有了心情開始討論昨天事情的後續。
被警察逮捕後罪犯也老實交代了自己的情況,還有那個藏在木屋裡沒辦法舍棄的東西。
“你們絕對想不到那是什麼。”在木屋裡找到東西並從鬼塚教官那裡了解了後續的降穀零兩人故作神秘地望著其他人。
萩原研二挑眉:“總不能是什麼機密文件或者藏寶圖吧?”
降穀零:……
“少看點冒險漫畫,怎麼可能會是那種東西。”他有些無語的掃了萩原研二一眼,“不過也不算完全錯誤,我和景在房間找到的是一把鑰匙。落在床附近的夾縫裡麵了,應該是那個人匆忙離開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
“鑰匙?”鬆田陣平好奇詢問:“什麼鑰匙?”
“保險箱鑰匙,那個人半年前做生意失敗走投無路的時候聽說有個富豪家裡有一個藏著巨大寶藏的保險箱,裡麵的東西價值連城,甚至可以買下整個東京,所以就起了歹意。半夜潛入對方家裡打算偷取保險箱鑰匙,沒想到被富豪發現。富豪是個打獵愛好者,家裡放著獵槍,那個人害怕自己被抓住,情急之下就搶過獵槍把富豪打死了。”
“當時房子裡還有傭人,他怕傭人報警,在房間裡找到保險箱鑰匙就跑了,打算過段時間再回去找保險箱,沒想到房間裡有監控,把他行凶的過程全部拍下來了。”
降穀零聳了下肩,“後麵就跟我們猜的差不多了。”
“能買下整個東京的財富。”鬆田陣平捏著下巴,“這我倒有點好奇那個保險箱裡放著什麼東西了。”
“彆想了。”降穀零擺手:“鑰匙昨天就交給教官了,估計會交還給受害人家屬,人家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把自家保險箱裡麵放了什麼東西告訴你。”
鬆田陣平切了聲,撐著臉頰嘀咕:“那你乾嘛動作那麼快。”
降穀零翻了個白眼,“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要是身為警察還知法犯法,你就不怕鬼塚教官罰你從早跑到晚,再寫一萬字的檢討。”
“說到檢討,秋實,你是不是還有三千字的檢討要寫?”
坐在床上聽他們嘮嗑的上野秋實聳拉著眼皮,毫無精神地點點頭。
看他這樣,鬆田陣平嗤笑:“誰讓你天天上課睡覺。”
上野秋實撇嘴腹議,他睡覺怎麼了?又沒影響其他人。
“你們是不是忘了重點了?”看到幾人聊了半天完全沒找到重點,諸伏景光忍不住開口:“另外一組最後找到電腦了,教官也沒說這次訓練成績作廢。”
眾人一愣。
“換句話說,這次訓練我們全部不合格。”
諸伏景光一臉無奈地搖搖頭。
“……不是吧?”鬆田陣平難掩震驚道:“之前可是發生了那種事情誒!”
“我差點死掉了好不好!”他指了指自己,又將手指對準坐在病床上的上野秋實:“這家夥還中槍了!現在還在醫院誒!這種情況還要我們完成訓練??”
“鬼大叔到底有沒有一點人情味啊!”
鬆田陣平充滿控訴的聲音讓幾人對視一眼,無奈攤手。
“事實證明,他可能真的沒有。”
上野秋實木然躺回病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頭頂,試圖逃避現實,裝作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聽到。
忽然轉念一想,他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也回不了學校吧?剛才來查房的醫生說最少也得住院觀察一個星期,這次總可以請假了吧?
上野秋實眼睛亮了亮,又掀開被子翻了個身,帶上點隱晦的同情掃了眼房間裡即將被拉回學校掃廁所的幾人。
嗯,真慘。
……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守了一夜,晚上也沒睡好,到中午就有點扛不住打算回去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準備留下,被上野秋實果斷拒絕。
“我爸媽下午會過來。”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沒人照顧我。
傷口疼雖然疼,但上野秋實還是不怎麼習慣被家人以外的人這麼……貼心關懷。
叫人怪不自在的。
見他態度堅決,晚上又有人過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也不好強行留下,就和萩原研二他們一起離開了。
上野秋實這才鬆了口氣,打著哈欠躺回床上,一直睡到下午自家爸媽過來。
……
幾日後的晚上。
臨近深夜,醫院的人流也逐漸散去,走廊上寂靜無聲。十三層的值班醫護人員查完房後就回到前麵的值班台,身後牆壁上懸掛的時鐘滴答滴答作響,時針輕輕轉動。
十點五十八分、十點五十九分、十一點整。
轟——!
刺目的火光一下照亮了黑夜,巨大的爆炸聲猶如夜間驚雷響徹雲霄,住院部整個十三層火焰彌漫。
尖叫與悲鳴徹底打破了夜晚的平靜,消防車和警笛聲一路奔襲,為首的警車車窗上映著一張慌亂急切的臉。
‘秋!’
上野秋實猛然從病床上驚醒,黑暗的病房裡隻有他一個人的喘息聲,他捂著狂跳不止的心臟,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向外麵的走廊。
是夢?
上野秋實望著安靜的走廊慢慢平息自己的心跳,深呼吸一口後關上房間門,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剛才起身太猛牽扯到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腰上的傷這會兒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上野秋實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換了個側躺的姿勢儘量無視身上的疼痛重新閉上眼睛。
爆炸的火光又一次出現在腦海中,嗆人的濃煙似乎就在他周圍,連呼吸都變得不太順暢的感覺促使上野秋實再次睜開眼睛。
……媽的。
幾分鐘後,上野秋實麵無表情地捂著傷口走出房間,腦子裡不停回想著剛才噩夢中出現的爆炸起始點。
最開始是從大樓左側發生爆炸,緊接著才蔓延到整個樓層。
最左側是緊急通道還有公共洗手間,第一個被炸開的窗口在大樓正麵,緊急通道的窗口在大樓側邊。
儘管上野秋實覺得像炸彈那種生活中根本看不見的東西不可能出現在人來人往的醫院洗手間裡麵。
就算他生活的世界其實是個番劇,但也不可能魔幻到這種程度,劫匪人手一把槍也就算了,要是現在連炸彈都隨處可見……
上野秋實甩甩頭,將腦子裡恐怖的想法甩出去,垮著臉走進衛生間。
醫院晚上沒什麼人,病房也基本設有獨立的衛生間,所以公共洗手間這裡沒人,不用擔心被人看到自己大晚上不睡覺跑來衛生間找東西。
上野秋實揉了揉臉,先進了男廁所。將洗手池仔細看了遍,又打開隔間的門檢查每個隔間。
沒有。
他鬆了口氣,退出男廁所後站在對麵女廁所的門口目光帶著糾結。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樹立了正常三觀和禮儀教養的成年男性,擅闖女廁所這種事情實在是……
希望等下不要有人過來。
上野秋實在心裡暗自祈禱,他實在不想被人當成大半夜擅闖女廁所的變態。
做好心理建設,上野秋實又往後麵的入口看了看,確定沒人以後才故作鎮定的走進女廁所。
第一次進女廁所這種地方,上野秋實進去後眼睛都不知道怎麼放,視線遊離了好一會兒發現裡麵沒人才逐漸放鬆下來。
他穩了穩心態,動作迅速又仔細地在女洗手間裡檢查起來。
雖然心裡並不覺得真的會出現炸彈這種東西,但那個噩夢真切的讓他莫名想起了兩個月前的事情。
上野秋實發自內心希望那隻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但是當他打開最後一個掛著維修中的隔間,並在水箱下麵找到被固定在上麵屏幕亮著紅色數字的定時炸彈時,大腦仍不受控製地出現了短暫空白。
片刻後,他強製自己冷靜下來,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正要按下撥通鍵的時候他腦子裡忽然閃過什麼,拇指停在距離屏幕幾毫米的位置,表情怔怔地望著水箱下麵。
如果……如果放置炸彈的歹徒就躲在附近某個地方的話,警察過來的動靜一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再如果,假設這是個可以遠程控製的炸彈的話……
上野秋實被自己的假設弄得呼吸一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炸彈可能是可控的,心裡卻不能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後,抿緊唇瓣刪掉通訊頁麵上的數字。
現在時間是十點二十三分,他做的那個夢裡麵爆炸時間是十一點整,還有三十七分鐘炸彈就會爆炸。在剩下的三十七分鐘裡,需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順利拆除炸彈,以免被歹徒發現炸彈已經暴露了。
廁所附近沒人,整層樓的病人也已經休息了,值班人員在前麵的值班台。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連值班人員都不要被其察覺異樣,悄無聲息的解決這個東西。
他需要有人幫忙。
上野秋實點開通訊錄上下翻找,找到學校宿舍樓的電話,抿緊唇果斷按下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