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卿與日月 > 第39章 心結

第39章 心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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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寧又是一怔,水潤的眸子裡浮上一絲哀戚之色,低下頭道:“我知道。”

傅晚兒於心不忍,又不得不說:“我二哥他……隨時會死,一個隨時會死的人最怕的就是動了情,有了割舍不下的牽掛,你能明白嗎?”

她之前不懂這些,自上次與死神打過照麵後,她便懂了。

溫時寧頭垂的更低,眼底泛起一抹紅暈,手指無意識地將衣角攥緊。

“我從未想過這些……我堅信二爺一定可以好起來,他會好的。”

固執般的語氣,聽的傅晚兒心酸。

她拉住溫時寧的手,輕歎說:“時寧,我們都希望他能好起來,可也要認清現實,做好心理準備。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你的一腔真心和熱血,我們都看在眼裡,都很感動,但你有沒有想過,對我二哥來說,興許會是沉重的負擔。”

溫時寧倏然抬眸,霧蒙蒙的眼底儘是迷茫。

“那我該怎麼辦?”

傅晚兒緊緊她的手,無奈道:“我也不知道……”

這是道無解的難題。

因為答案就是傅問舟的心結,心結宜結不宜解。

否則這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了。

還未及笄的三姑娘,稚氣未脫的臉上,也有了惆悵。

這晚,溫時寧失眠了。

翻來覆去到半夜,索性坐了起來。

本是打算點上燈看看書的,被吵醒的香草揉著眼睛迷迷瞪瞪的進來。

“小姐可是哪裡不舒服?”

溫時寧搖搖頭,愁容滿麵地說沒有。

香草便猜到是因為二爺,出主意說:“要見二爺還不簡單,你就守在門口不走,尤其是挑著最冷的時候去,二爺最是心軟,肯定會見你的。”

溫時寧不是沒有想過,“可我不能仗著二爺心善就欺負他。”

香草不懂:“這怎麼能是欺負呢,你也是因為擔心他惦記他呀!”

溫時寧又搖頭,“不是這樣的。”

她也是才明白,有時一意孤行付出的滿腔熱情,會成為彆人的負擔,讓其左右為難。

可她不知道該怎麼把握這個度。

自從主子進了侯府,會識字讀書後,就越來越有主見,也越來越猜不透了。

但香草覺得不用想的那麼複雜,道理很簡單。

“小姐隻需要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你對二爺好,是因為二爺對咱們有恩。那自然是按著二爺的意願為好,做好自己的份內事,該儘心的儘到,但求無愧於心。”

溫時寧微微擰眉。

“若我不止是報恩呢?”

香草眨著眼睛,“小姐是何意?”

溫時寧說的緩慢:“從我嫁給二爺起,就沒往他會死那方麵去想過……我想的都是如何治好二爺,如何過好我們的日子……”

香草有些急:“可二爺他……”

“我知道。”溫時寧眼神堅定:“可也不是沒有希望的,對嗎?明明有希望,為什麼要在心裡提前放棄?”

香草答不上來,她隻心疼地看著溫時寧。

溫時寧低著頭想了會兒,自嘲般笑了笑。

“香草,二爺太好了,我沒辦法不喜歡他……”

香草險些落淚,伸手將溫時寧摟進懷裡。

“小姐本就值得,婢子是怕小姐用情太深,將來苦的是你自己。”

臘月二十八,還有兩天就到年三十。

溫時寧還是每日都來,傅問舟若讓她回去,她就聽話地回去。

每天該做什麼做什麼,隻是飯吃的少些,覺也睡不好而已。

這日,秦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這是打算一直不見二夫人了嗎?”

傅問舟臉色一冷,秦嬤嬤道:“你趕我走我也要說,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二夫人何其無辜?是你一念之差,同情心泛濫將她娶回來的,她把這裡當成家,把你當成親人有什麼錯?”

“她挖空心思的對自己的夫君好,又犯了什麼罪?”

“你高興了就誆著哄著,不高興了就晾著,當她是什麼?貓貓狗狗嗎?說撿就撿,就扔就扔?”

傅問舟臉色由白轉青,呼吸急促了下,猛咳起來。

秦嬤嬤頓時心疼內疚的直掌嘴。

“老奴真該死!可是二爺,你折磨的明明是你自己啊!你就不能自私一些為自己活幾日嗎?”

此時溫時寧就在外麵。

過年的新衣,傅晚兒早就給她送了來。

她一直沒試穿,今日被香草強行換上,讓她來給二爺看看。

但二爺顯然不想看。

晉安為難又不忍地看著她,“二爺說了,想一個人靜幾日,二夫人先忙彆的去吧。”

日日都是這個理由。

明明隻隔著兩道門簾,可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溫時寧心想,許是她太貪心,讓二爺為難了。

正欲離去,突聞裡麵隱約傳來咳嗽聲。

溫時寧下意識推開晉安,大步往裡衝。

“二夫人,你不能進去呀!”

晉安裝模作樣地攔了下,見沒攔住,長鬆了口氣。

這是溫時寧第一次進傅問舟的臥房。

濃鬱的藥味兒,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腐爛氣息。

倚靠著床頭的傅問舟,臉色蒼白似雪,那雙溫潤的眼睛,宛如黃昏落日,黯淡無力,仿佛正慢慢滑向無儘的黑暗。

在看到溫時寧出現的瞬間,那黯淡眸光猛地跳動了下,隨之湧出強烈的挫敗之色。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低沉的吼聲,驚得溫時寧心尖一顫。

“二爺,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知道不該哭,可眼淚不聽話。

她抬手在臉上胡亂地抹,哽咽著上前,蹲在床邊,眼淚流的更凶。

其實,傅問舟也並非故意避她。

自那晚回來後,他便覺得始終提不起來精氣神,疼痛感也愈來愈明顯,整夜地睡不著覺,連呼吸都覺得很困難,更不用說還要掙紮著起來,洗漱更衣,再熏香去味……

可讓他以這副狼狽之姿去見人,他做不到。

那是他最後的尊嚴,除了廖神醫,晉安和秦嬤嬤,他不想再多一個人看到。

這臥房,早在一年多前,就連老夫人和傅晚兒也不能來。

未經允許不能進來,也是傅問舟給溫時寧立的唯一一條規矩。

溫時寧之前不懂,在這一刻什麼都懂了。

早知是這樣,她就不該聽話。

“秦嬤嬤,帶二夫人出去!”

傅問舟是真的生氣,即便一副病容,凜冽起來也讓人害怕,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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