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威真的有些傻眼。
微張著嘴看著李瑞，腦袋一團漿糊，原本準備質問李老頭的話，一時間不根本無法出口。
此刻，連謝威都覺得自己大腦不夠用了。
李瑞簡單幾句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李老頭不方便讓學校的人知道他回來；國外武器采購考察團根本就不買學校的帳……
“難道？”
謝威心中想到了一種可能：老家夥這段時間不知所蹤，該不會就是為了這業務吧？
“對，從學校離開後，我一直都希望能促成這事情，不管是中東的，還是東南亞的，他們都有著明確的采購目標，並不願意增加額外的采購項目……”
李瑞沒有讓謝威去猜太長時間，一邊喝茶一邊輕聲說道，“要不然，早就跟你們聯係了。”
“那現在？”
謝威不確定老頭找自己的目的。
“當初方案是你提出來的，應該有辦法說服他們吧？”
老頭的問話中，也充滿了不確定。
見謝威滿臉愕然，無奈的暗歎一聲。
“謝威啊，如果咱們投入多的這些項目無法獲得訂單，沒法回收經費，學校的很多項目都會受到影響，尤其是遠程火箭炮項目，前前後後占用了太多經費……”
不等李瑞開口，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張鳴秋開口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連接觸都解除不到他們！”
謝威一臉無奈。
約旦是來幫著傻大木采購戰機的，至於是否采購了其他武器裝備，謝威也不清楚。
而泰國方麵采購，理論上講是為了裝甲車輛，以此防備猴子的入侵部隊。
“你的意思，能接觸到他們，就有辦法說服他們？”
李瑞來了精神，目光緊緊地盯著謝威，深怕他說出否定的答案。
“不知道。”
謝威搖頭。
即使他有著豐富的業務談判經驗，賣軍火這事情，還從來不曾經曆過，尤其是在客戶並沒有購買意向的情況下。
“有沒有想過，直接帶他們到靶場看看威力？之前不是說遠火實彈打靶，會帶考察團去現場參觀？”
謝威皺著眉頭問李瑞。
之前的計劃可是直接帶考察團到現場參觀，“不是部隊都要了一批火箭筒去測試？”
“測試是實戰測試，方便是方便，之前效果並不理想，部隊也就沒了動靜，江北機械廠那邊也沒了動靜……”
李瑞平靜地解釋著，見謝威開口想要問什麼，不等他問出來，就繼續說道，“你想說後麵改進的戰鬥部，我一直沒讓翟鑫國他們團隊測試對吧？如果威力夠大，你覺得部隊能同意出口？”
“……”
謝威更是不知道怎麼說。
出賣國家利益？
危害國防安全？
單單出口一個火箭筒，怎麼就能危害到國防安全了？
一個國家如果靠著火箭筒來保證國防安全，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瑞之所以這樣乾，謝威也理解：國家工業底子差，基礎薄弱，自己使用的軍用技術稍微先進一點的都會保密的，就怕讓敵人了解清楚了底細，爆發戰爭時，敵人有針對性地配備武裝力量，損失不可謂不小。
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
本來就落後，除非大殺器跟關鍵裝備，那個是真的會危害到國防安全。
單兵武器怎麼能？
除非能改變戰爭勢態。
隨著改革開放進程加快，所有一切為經濟基礎建設讓路將會更加明顯，受到最大影響的就是國防隻出。
要不是長達八年的兩伊戰爭，整個中國軍工的發展，天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考察團到了？他們有什麼安排？”
“過幾天泰國方麵的考察團會到北邊坦克測試場現場觀摩坦克測試……”
“坦克測試，除了測試機動性跟火力，應該還會測試防護性能等吧？有沒有辦法，提出用我們的筒子來實彈打69坦克？”
“啊？”
李瑞跟張鳴秋兩人陡然瞪大了眼睛。
看著謝威的眼神不由變得驚恐起來。
69坦克的防護能力本就不夠強，唐道賢跟翟鑫國開發的火箭筒，之前測試的隻是普通殺傷戰鬥部，對於工事等的效果都不是很理想，可後來謝威提供了雙錐藥型罩裝藥結構的戰鬥部，使得專門開發的反裝甲型號的在理論上對18065°均質裝甲的穿透率達到了85以上。
靜破甲厚度則是超過580毫米均質裝甲。
而69式坦克的防護能力，哪怕是用破甲能力10065°的701式62毫米反坦克火箭筒都能摧毀。
“謝威，這可不是鬨著玩的！無法擊毀69坦克，我們的火箭筒什麼結果？擊毀了69式主戰坦克，客戶還會買我們的坦克嗎？”
不管什麼結果，都不是好結果。
李瑞臉上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是啊，這方案不可取……要是69式坦克能輕易被單兵火箭筒摧毀，這對我們的國防安全有著非常大的影響……”
張鳴秋也提醒謝威。
隻是賣火箭筒，沒啥。
可要是賣出能嚴重威脅到部隊裝備的最先進坦克的火箭筒，就是真的危害國防安全了。
看著兩人緊張的神態，謝威並沒有急著辯解，掏出煙，給兩人點了火，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吸了一口煙，又喝了一口茶，才在兩人快要憋不住動手的時候好整以暇地開口：“69坦克雖然性能比59坦克有一些提升，卻不多……比蘇聯的t62都有很大差距，國際上能不知道？”
“可是……”
張鳴秋覺得謝威的想法不對。
“張校長，這沒有什麼可是的。69式坦克就因為性能提升不多，部隊都沒有大規模列裝……至於會影響出口，也不存在的。這玩意兒最大的優勢就在便宜！買這些坦克的國家，本身對手也不可能有太先進的……”
既然提出要打69坦克來展示一次性火箭筒的威力，謝威自然想好了說辭。
“再說了，連一個單兵火箭筒都能直接摧毀，部隊在目前狀況下，能列裝嗎？部隊應該還在要求69坦克繼續改型，提升性能指標對吧？”
聽到謝威這一番說辭，即使李校長，都覺得很有道理。
同時，也感覺有些不對。
當著客戶的麵，直接摧毀客戶意向購買的坦克，真的好麼？
“還有，當著客戶的麵摧毀這樣的坦克，客戶肯定會有擔憂的，咱們可以賣更貴的升級版啊……再說了，隻要他們采購的坦克性能優於他們對手的，這都不是問題……”
謝威繼續說道。
“你的意思是用t5455說事？”
“不，我們可以換成打59坦克。”
想了想，謝威覺得打69坦克的風險確實有些大。
畢竟很快就會有幾千輛的坦克訂單出現。
59就沒問題了。
“這個應該沒問題。”
李瑞聽後，頓時來了精神，“猴子的主力裝甲部隊就是t5455，出口版本性能甚至不如59坦克……而59坦克，全世界都知道性能如何……”
雖然69坦克的性能比59強不了多少，但是也有提升啊。
“可是咱們如何能讓上級同意？”
張鳴秋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看著為了賣火箭筒，不惜拿617的坦克當靶子的李瑞跟謝威兩人，此刻的他，心思極其複雜。
尤其是看到兩人越討論聲音越低，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更是擔憂不已。
哈工大是學校啊！
這有向國際軍火販子轉變的趨勢，如何得了？
“謝威，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
回去的路上，心中更加憂慮的張鳴秋問謝威。
“能有什麼問題？要是學校花費了巨資的成果沒法回收研發經費，那才是問題！要不然，李校長會偷偷回來？”
張鳴秋頓時沉默。
李瑞確實是偷偷回來的，就為了讓學校的一些軍用技術成果能回收經費，以此來解決學校軍用技術項目經費不足的問題。
“還有，如果學校開發的武器裝備賣不出去，以後即使有客戶，相關部門也不會考慮主動幫我們推銷……”
謝威回到學校後，就再一次找到翟鑫國跟唐道賢。
“兩種戰鬥部的樣彈都有，一直沒有進行測試呢……”
唐道賢一臉無奈，“早就應該進行實彈測試，不過之前李校長就吩咐了，沒有得到通知，不能去測試，這導致後續改進也不知道如何改進……”
“所以這段時間你們的重心都在狙擊榴項目上？”
“對，經過多次測試與改進，現在的狙擊榴可以保證在300米射程範圍內，精度達到1米範圍內，殺傷半徑也提升到了75米……”
“不錯！不錯！有多樣品？”
“5支，怎麼了？”
唐道賢疑惑地問謝威。
之前謝威可不關注這些。
“把這些東西準備好，很快就會有測試機會，尤其是榴彈的實彈……”
謝威並沒有多說。
李瑞那邊能否搞定，還不一定。
李瑞在第二天早上就離開了哈城。
至於他如何去說服上級領導，那就要看李校長的手段了。
在不確定結果如何下，謝威根本就沒時間去擔憂。
李瑞走的第三天，羅冬就帶著郵電局的考察團到了哈城，在哈城郵電局的接待下，了解了哈城電話交換機係統建設方案後，提出要到哈工大的機房參觀。
學校的電話網絡已經更換成了程控交換機。
在羅冬等人的測試下，隻是學校電話網絡中的電話，立即就能撥通，根本不需要人工轉接，響應時間快，通話也非常清晰。
隻不過，要從學校打出去，那就沒什麼區彆了。
“唉，要是有大容量的程控交換機就好了……”
詳細了解學校程控交換機後，羅冬有些失望。
“羅局，目前我們正在研究2000門的程控交換機，設計工作已經完成，即將進入樣品試製階段。雖然比不得萬門交換機，用於組網也沒有太大問題……”
一旁的孟坤教授開口介紹著目前程控交換機項目的情況。
解決了有無問題，在豐沛的經費跟充足的人力投入下，加上又有謝威這個外掛存在，技術研發過程幾乎不會出現大的失誤。
進度很快。
“2000門啊？對於小城市還行，可對於一個市甚至一個省的電話接續……”
一名郵局領導滿臉失望。
“那需要太多交換機了……同樣是萬門容量，五台交換機跟一台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但是我們的便宜啊！700塊一線。”
謝威自然知道對方的心思。
李瑞回來也告訴了他，福州郵電局來這邊，並不是為了談合作，隻是在跟富士通方麵談判陷入僵局的時候走一個過場，讓對方降低條件的策略而已。
所以，謝威也沒報太大希望。
整個學校知道對方來意的就謝威跟張鳴秋，兩人沒有告訴哈城郵電局，也沒告訴技術研發團隊，原因無他：要讓哈城郵電局對學校的交換機係統有信心，也要讓研發團隊看到希望。
“啊？這麼便宜？”
羅冬心臟猛地一跳，“2000門的跟256門的都是這價格？”
現在人民幣對美元彙率15：1，700元人民幣的價格，折合下來不到470美元一線！
隻有富士通報價的三分之一啊！
更重要的是，國產的，不需要外彙。
“對，不僅如此，其他的附加設備成本都在這裡麵了……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貴方隻是建設10000門的交換網絡，隻需要700萬。”
孟坤很滿意對方的吃驚。
他知道國際通訊供應商，最低報價都是1200美元一線。
“哈城的方案已經向大家介紹了，目前我們先更換各個支局的小型交換機，大容量交換機研發出來後，直接更換……”
不得不說，麵對隻有進口價格不足三分之一的國產程控交換機，整個考察團的成員都動心了。
價格便宜。
還不要外彙！
“要不，咱們乾脆再等等，等哈城郵電局的交換係統更換完成後看看效果？”
回到招待所後，有人提出了意見，“既然國內有，何必受小鬼子的窩囊氣！技術差點就差點，至少咱們不擔心外彙，更不用求著他們貸款……”
“是啊！之前李瑞校長說的學校隻有256門的小交換機，應該是覺得2000門交換機沒有成功才沒說……搞出2000門大容量交換機，就已經能滿足使用需求了，完全可以等他們以後研究出更大容量的交換機，直接更換就是了……”
“小鬼子欺人太甚！”
眾人紛紛表達自己的看法。
沒人想要去接受傲慢的外國供應商的訛詐。
“諸位，哈工大提供給哈城以及蓉城的建設方案確實非常不錯，能滿足我們的需求。甚至，價格對我們來說更是非常合適的。”
說到這裡，羅冬歎了一口氣，話鋒一轉，沉聲說道：“整個係統使用哈工大的交換機係統，不太現實……”
語氣中，滿是無奈。
眾人都是愕然地看著羅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