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張鳴秋看著謝威，眉頭擰到了一起，“李校長現在在哪裡，都沒人知道……”
“不管他在哪裡，都必須讓他回來一趟，要不然我們去找他也行。”
謝威一臉堅定。
香江公司是謝威提議成立的，如果這家公司掌握在部裡，隻要校企辦的一些產品準備出口，就會被這家公司給掌控。
這是謝威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至於李老頭是不是真的被處理，坐了冷板凳，在明白李瑞走之前說的、做的的目的後，他就明白，老頭肯定不會被處理，甚至可能會因為學校的成績而升職。
“好吧，我儘量聯係，現在誰都不知道會李校長在哪裡……”
看到謝威神態堅決，張鳴秋本想問謝威具體什麼情況，他這個代理校長也能幫著想辦法解決問題，可最終還是放棄了。
很多問題，他解決不了的。
也沒有李瑞那樣的魄力跟折騰勁，要不是李瑞為了讓可靠的人給謝威保駕護航，讓他肆無忌憚地成長，張鳴秋深知，自己會在副校長的崗位上退休的。
現在李瑞留下的爛攤子，他解決不了，隻能拖。
謝威搞的那些項目，雖說不需要問上級要經費，可需要找上級要政策、要批文什麼的，而且還不能按部就班地去申請……
沒有老首長，也沒有什麼上層關係的張副校長，搞不定的。
“校長究竟去哪裡乾什麼了？”
一旁的王征，終於問出了他早就想問的話。
“不知道啊~”
張鳴秋苦著臉回答。
要是知道李瑞在哪裡去了，乾什麼去了，他哪裡會告訴謝威“我儘量聯係”這種不確定的回答？
······
荒涼的戈壁灘。
周圍一望無際的土地上，幾乎看不到絲毫綠意。
隻有一條不算太長跑道的荒涼小機場，看不到飛機起降，也看不到跑道儘頭停機坪上有飛機存在。
吐魯番機場。
於1953年開工建造，用於蘭州烏市航線的備降機場，54年建成；58年，被總參批準為保留軍用舊機場。
60年代初期停飛後，這座規模不大的機場平時就隻有很少路過的軍用飛機停靠。
今天，一架輕型的運11飛機，帶著螺旋槳發動機的轟鳴聲，緩慢地降落到了機場。
“居然不是軍用運輸機，也不是轟炸機……”
“唉，居然是這樣的小飛機！”
“哈工大？這難道是學校的飛機？這麼小的飛機從東北飛到西北？”
看到整個機場忙碌準備了好幾天，一年多沒有飛機停駐的機場工作人員滿臉失望。
他們滿以為會是轟炸機編隊訓練。
結果，彆說轟炸機，連軍用運輸機都不是。
如何能不失望？
“有飛機降落就不錯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工作的意義！感覺自己在浪費國家的工資……”
可看到飛機外麵噴塗的學校名字，工作人員不由愣住了。
機場工作人員都是工作了多年的老同誌，知道除了空軍有飛機，航空公司有飛機，怎麼學校都開始有飛機了？
“不應該是建設兵團的飛機麼？怎麼就掛上學校的名字了？”
有人疑惑。
不是航空公司的，至少也應該是建設兵團用來播種、噴農藥的嘛。
“哈工大啊！我的母校，沒想到居然有飛機了，這是我們學校自己設計生產的飛機進行測試？”
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到機身上的校名，激動不已。
在他當年上大學期間，學校航空航天可是優勢項目。
“你們學校的？哈工大有能力製造飛機？”
旁邊的人滿臉不相信。
“彆說飛機，導彈火箭咱們學校都能搞！”
中年人一愣，旋即果斷地混淆了設計跟製造。
……
“方教授，怎麼您親自來了？”
袁振越其實在飛機還沒停穩的時候就見到了等在外麵的方鵬舉跟謝柔幾人。
快步走下舷梯，急忙打著招呼。
“等著你們運輸一些備用零部件過來呢，這位是機場負責人……”
方鵬舉給袁振越介紹了幾名機場負責人。
“這是你們學校的飛機？”
機場負責人詫異不已。
還沒聽過哪個學校擁有自己的飛機呢。
“咱們學校項目多，有時候經常需要全國到處送零配件，為了加快項目進度，學校就買了一架小飛機……比起鐵路快多了……”
袁振越能成為校長助理，自然知道如何對外界釋放消息。
這一路飛過來，中間在好幾個機場停留、加油跟檢查，也算對學校進行了一波宣傳。
“咱們學校就買這樣一個小飛機？又運不了多少東西……”
謝柔看著眼前的飛機，一臉鄙視。
她本不願意來，可從一個多月前開始，一路行來都是黃沙遍地，饒是已經四月，周圍幾乎都看不到什麼綠意。
這讓她更加不想動彈。
“以後咱們經費充足了，就買更大的飛機！”
換成彆人，袁振越早就直接懟回去了。
嫌飛機小？
你倒是去搞一架專機啊。
可眼前的人是謝柔，這次飛機運輸，說到底，還是為了謝柔不是？
“趕緊搬東西，咱們在這邊等好幾天了……”
方鵬舉知道這次飛機送的什麼，更換的零部件隻有很少，更多的是為了給謝柔補給。
“袁助理，你這一路幸苦，先跟我們回招待所休息休息吧？”
方鵬舉問袁振越。
“方教授，休息就算了……我想跟您借個人……”
借人？
方鵬舉一臉意外，不明白袁振越是啥意思。
“是這樣的……”
袁振越把方鵬舉拉到一邊，湊到他耳邊小聲地把謝威給自己的任務說了。
“啊？”
方鵬舉一愣，完全沒想到袁振越是帶著這樣的任務來西北的，“能行？王雨婷可不懂市場推銷……”
說得我好像懂一樣。
袁振越不由翻了一個白眼兒。
自己還不是啥都不懂就被謝威這老銀幣給安排了如此任務？
一路上，思來想去，他覺得找方鵬舉的項目團隊借女同誌，跟自己一起去才是最合適的。
“再不懂市場，給女顧客介紹女性私密用品，也比我一個大男人好啊！”
袁振越無語地看著方鵬舉。
他不信，堂堂一個教授，會連這點都不知道。
“好吧，她是女孩子，確實比較合適。不過我們團隊，就她跟謝柔兩個女孩子，她走了，就不太方便照顧謝柔了。”
方鵬舉一點擔憂。
王雨晴雖然學力學的，作為工農兵學員，底子本來就不好，即使她很努力，在專業學習上也不怎麼樣。
方鵬舉招她當自己的研究生，可是為了謝柔。
畢竟，研究生畢業後，王雨晴也不會從事科研工作，倒是可以從事科研管理。
“這個交給我。”
袁振越一點都不擔心說不動謝柔，直接走到謝柔身邊：
“謝柔啊，反正你們這幾天項目也不忙，我需要王雨晴同誌幫忙辦點事情。你好不容易來西北一趟，你哥讓我帶你去嘗嘗這邊特色美食，比如大盤雞、手抓羊肉啥的……”
聽到吃的，原本還有氣無力，一臉無聊的謝柔果然來了精神，“好啊！”
“……”
方鵬舉等人聽到袁振越用吃的來說動謝柔，頓時直翻白眼兒。
這段時間，謝柔跟著項目團隊風餐露宿，確實也吃了不少苦，即使到達一些駐地，整個項目團隊也沒誰提議去下館子。
經費雖然充足，也得省著過日子。
“那咱們在這邊先休息一下，等飛機檢查完，加好油，我們就飛烏市，事情辦完後，我再把你們送回來……”
袁振越頓時鬆了一口氣。
謝柔，是肯定要帶上的。
到時候即使自己市場開拓得無法讓謝威滿意，看在謝柔的麵子上，他應該也不會報複自己吧。
······
福州。
建於1951年的西湖賓館。
一場談判正在激烈地進行。
“……諸位，這大半年來，你們也跟其他國際通訊供應商接觸過，了解各個公司的技術跟價格……1200刀一線，已經是我們非常有誠意的價格！”
一名個子矮小，穿著西裝的五十出頭中年人滿臉嚴肅，“我們可是冒著被國際製裁的風險，向你們提供最先進的萬門數字式程控交換機，這是世界最前沿的技術……而且，這也是最低報價了！”
“鬆田先生，這一點我們非常清楚。這價格依然太高了！”
談判負責人羅冬同樣一臉嚴肅地搖頭。
從郵電部跟國際供應商談判陷入僵局後，最先提出一步到位的福州郵電局又接著跟供應商們談判。
國際供應商們雖然想要中國的龐大市場，可誰都不願意在價格上鬆口。
經過了多輪談判，對方始終咬著價格不鬆口。
無他！
在訛詐中國方麵，處於競爭狀態的國際通訊巨頭們，有著非常高的默契。
“價格沒法再降低了。如果沒有足夠的利潤，僅僅是巴統禁運委員會對我們的處罰風險……而且，我們都願意提供部分貸款，這已經展現出了我們公司的誠意……”
鬆田搖頭。
無奈之下，談判隻能暫停。
“狗曰的！要說這些混蛋沒有暗中達成協議，誰信？價格比國際市場上高了3倍！還特麼的用巴統來當理由……”
出來後，羅冬忍不住爆了粗口。
“羅局，現在怎麼辦？市裡隻籌集到了400多萬刀的外彙……即使按照他們的價格，他們提供40的貸款，中間差得太多了。”
一名乾部擔憂地問羅冬。
買，是肯定要買的。
這已經成了定局。
目前郵電局的電話通訊係統，已經嚴重影響到全省經濟發展了。
要知道，作為同樣向國家要求改革開放“先行一步”的閩省，隻有一個試點城市，戈壁的粵省則有三個！
同樣都有港口城市、出口方便呢。
作為省會城市，也是國內大型港口城市，省裡在積極爭取讓福州儘快也成為改革開放的試點城市，隻有這樣才能發展更快。
要成為試點，配套的基礎可不能差。
畢竟起步都要比另外幾個試點城市晚一些。
通訊，是重中之重。
“要不，再跟其他通訊公司談談？”
有人提議。
“咱們自己沒有，他們又暗中達成了協議，跟誰談都一樣……全國電話通訊網路如此落後，這麼大的市場，哪怕降低10個點，他們得少多少利潤？”
羅冬搖著頭說道。
眾人都沉默了。
難不成就這樣接受對方的訛詐？
誰都不願意。
那可是上千萬的外彙！
國家本來就窮，外彙匱乏。
“走吧，先回去，向市裡跟省上彙報……”
羅冬暗歎了一口氣。
正當他向著旁邊的轎車走去時，一名身材削瘦的乾部攔住了羅冬。
“羅局長，你好，我是哈工大校長李瑞，我這裡有能解決你們煩惱的東西。”
在羅冬還沒反應過來時，李瑞就對著他說明了對方身份。
哈工大？
校長？
能解決煩惱？
看著眼前的乾部，羅冬的大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該不會是騙子吧！
“我們學校開發出了程控交換機，雖然容量比不得國外，但是在技術上一點都不差，這是相關資料……羅局長回去有空可以看看，這幾天，我住在西湖賓館……”
李瑞把手中的資料交給對方後，並沒有過多停留。
甚至都沒等羅冬反應過來，就向著賓館走去。
羅冬很想叫住他，問清楚。
在不了解對方來頭的情況下，終究還是沒有叫住。
“羅局……”
參與談判的其他幾人都圍了過來，疑惑地看著羅冬。
羅陽拉起資料，上麵豁然寫著《哈城市數字式程控電話交換網路建設方案》！
“先回去！”
雖然不知道真假，可僅僅看到這標題，羅冬就覺得，或許手頭的資料能成為破局的關鍵！
要真的有，哪怕技術落後一些，都能讓國際通訊供應商們鬆口！
李瑞回到酒店房間，幾名跟他年齡差不多的乾部目光齊刷刷地投到了他身上。
“老李，你這樣做他們會相信？哈城那邊可還沒有建設這係統。”
“是啊，要是讓國際通訊商知道你們有小型的生產能力，他們降低價格湧進來，你們的產品怕是不會有什麼市場……”
幾人紛紛說出了自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