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新街，鐵匠鋪。
鐵匠們結束了一天的鍛刀訓練，各自的技藝都頗有成效，開始有點膨脹起來了。
“鍛刀法已經練成了，啥時候開始鍛造墨刀啊？”
“我現在感覺自己強得可怕，就差兩斤隕星砂了。”
“沒啥說的，俺現在看見鐵的就想錘兩下。”
鐵匠們吵吵嚷嚷，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絲毫沒注意到鄧九仙陰惻惻地出現在眾人身後。
咚！
幾個大漢將半桶隕星砂重重放在地上，眾鐵匠詫異回頭，有些不明所以。
鄧九仙一腳踏在桶沿上，一手指向眾人，“剛才誰說要鍛墨刀的，都過來領隕星砂，今天要是鍛不出墨刀來，都彆想吃飯！”
眾鐵匠一臉懵逼，領隕星砂？
眾人湊近了一些距離，看向那木桶，隻見桶內黑黝黝的砂石閃爍著幽藍光芒，顯然是稀有的隕星砂。
鐵匠們都愣住了。
他們有的見過隕星砂，有的卻是從未見過，可是從鄧九仙等人的表情，以及那沙子的特殊樣子來看，這顯然就是隕星砂沒錯了。
不是說隕星砂稀少難求嗎？
不是說這玩意價比黃金嗎？怎麼突然間就搬了一大桶過來？
“鄧……鄧大師，這玩意兒真是隕星砂？”
幾個膽子大的鐵匠試探著問，眼中閃爍著興奮。鄧九仙冷哼一聲，“廢話少說，既然有了材料，就看你們有沒有真本事。今天鍛不出墨刀，誰也彆想吃飯！”
說著，他就招呼幾個大漢將隕星砂取出，均勻分成二兩的分量，分配給每個鐵匠。
眾鐵匠排隊領取了各自的隕星砂，直到回到鐵砧跟前，還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隕星砂就這麼水靈靈地發下來了？
這玩意兒是想領就能領的嗎？
不需要仔細篩選一下大家的手藝，再擇優發放嗎？
鐵匠們心中疑惑，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怠慢。
他們知道，鄧九仙從不輕易許諾，這次的機會難得，若是能夠成功鍛出墨刀，那可是有著不菲的獎勵。
小風莊的匠人，月錢是有著兩套體係。
就以鐵匠們為例，除了每月的固定月錢，還有一定程度的計件工錢。
匠人們還可以根據鍛造的刀具品質獲得額外獎勵。
比如，鍛造一把上好鋼刀，可以獲得500錢的獎勵。
而鍛造一把墨刀出來，則可以獲得5兩銀子的獎勵。
這種計件工資的方式在後世不算少見，尤其是以製造業多為常見。
匠人們製造的工件數量越多，品質越高，獲得的回報也就越大。
陳長帆將這套激勵方式靈活運用，不但可以有效激勵匠人們的積極性，還能提升整體工藝水平。
匠人們並不理解這麼深層次的含義，他們隻知道鍛刀數量越多，品質越高，他們拿到的工錢也就越高。
所以，在鄧九仙教授鍛刀技藝的時候，匠人們聽得格外專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畢竟這不僅能提升個人技藝，還能帶來豐厚的額外收入，傻子才會不當回事。
鐺鐺鐺！
很快，鐵匠鋪裡陸續傳出鏗鏘的打鐵聲。
鐵匠們手中的鐵錘如同雨下，時不時還伴隨著一道道訝異的驚呼聲。
不得不說，有了隕星砂的加入，原本難以塑性鍛造的墨雲鐵竟然變得柔軟了許多，仿佛被賦予了靈性，鍛造過程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順暢。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鄧九仙見到眾人手中的刀胚漸漸成型，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隕星砂與墨雲鐵無比契合，即便是這些普通匠人，也能駕馭得了。
按照他的預期，或許這些匠人裡今日便能有人鍛出幾把墨刀來，那樣的話自己可就減輕了一大塊負擔。
幾千把的墨刀訂單，要是全靠他一人，那真是要累垮了。
雖然說這些匠人技藝不如自己，成品率自然也會有所下降，隕星砂也無可避免地有所損耗，可眼下的材料完全不缺，可勁霍霍也完全夠用的。
“這幫後生仔們可真是好運道，拿墨雲鐵和隕星砂練手，可比老子當年滋潤多了。”
鄧九仙撇了撇嘴，然後又擰開一瓶二鍋頭，靠在躺椅上悠閒地品了起來。
就這樣悠閒地喝了半瓶，鄧九仙正昏昏欲睡，忽然聽見一陣歡呼聲傳來。
鄧九仙猛然睜眼，隻見鐵匠們圍著一爐火光，手中捧著幾把黝黑發亮的刀胚，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他心中一喜，知道這是有人鍛造出了墨刀，卻故意眯著眼不起身。
很快，有數道腳步聲傳來，匠人們興奮地跑過來，一位捧著黑刃的高大漢子滿臉通紅，激動地說：“鄧大師，我們終於成功了！這墨刀不僅顏色深邃，還能削鐵如泥！”
說著，他隨手拿起一根鐵絲，刀鋒輕輕一斬，鐵絲應聲而斷，刀刃依舊如初。
削鐵如泥，便是墨刀的合格門檻，顯然令這位漢子激動不已。
鄧九仙微微一笑，放下酒瓶，緩緩起身，走到漢子麵前，仔細端詳了一遍那把還有餘溫的墨刀，壓抑著讚許的情緒道：“還算湊合，一會去找老沈領五兩銀子。”
“謝鄧大師！”高大漢子連忙鞠躬，眼中滿是感激。
五兩銀子，即便是在收入不低的小風莊匠人行列中，也是不小的一筆收入，其他匠人聞言也紛紛露出羨慕之色，轉身回到各自位置，雙眼放光地掄起了鐵錘。
鐵匠鋪裡一陣沉默，眾人不語，隻是默默地鉚足了勁，爭分奪秒地鍛刀。
鐺鐺鐺鐺鐺鐺！
隔壁織坊的女工們也被這陣動靜吵得不輕，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鬨，隻見鐵匠鋪裡火星四濺，錘聲如雷，空氣中彌漫著灼熱的氣息。
這下，這群漢子們錘得更帶勁了。
鄧九仙眼見狀，心中暗自點頭，轉身回到躺椅上，繼續品著他的二鍋頭，臉上笑容愈發濃鬱。
……
“恭喜大人，恭喜嶽門主，今日鐵匠鋪一共鍛造出了5把墨刀，請過目。”
翠雲樓雅間，陳長帆正在給嶽靈霏介紹菜品的時候，沈萬五一臉喜色地推門進來，身後跟著一臉得意的鄧九仙。
還有兩個大漢，手中托著五把泛著逼人光澤的墨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