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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被推開,發出了咯吱的聲響,在祁連山上建立的這些木樓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因為有著陣法的護持,倒是不需要擔心腐朽之類的問題,但積年下來,總難免破舊。
“在你來這裡之前半刻鐘,有人和我說,你叛離了聖朝,做了異教的教眾。”
楚狂正在倒茶,茶不算香,和青茶更是沒法比較,鎮守在遙遠的祁連山脈,想要喝到青茶這種最追求新鮮時效的東西是不可能的。
他背對著李子冀,很難去看出他的情緒。
對於這個說法,李子冀自己並不覺得意外“這樣的懷疑很合理。”
楚狂點了點頭,倒了兩杯茶,示意李子冀坐下“你知道異教為什麼會拿你做人質嗎?”
李子冀搖了搖頭“新神做事天馬行空,我猜不到。”
“我知道你沒有背叛聖朝。”楚狂看著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身上的劍意依舊純粹,劍心仍舊通明,不蒙半點瑕疵,所以你的心裡沒有愧疚。”
李子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道心澄淨,這不是隻有儒修才會有的東西嗎?”
修行四道,儒修做事修行最講究問心無愧,一旦心中生愧,便會修行停滯不前,甚至跌落境界。
楚狂道“修行四道,殊途同歸,總有類似的地方,武修不求問心無愧,即便心中愧疚再大再多,也不影響提升境界,但從武修的意中可以感受到不一樣。”
李子冀的劍意就很乾淨,絕不像是一個心中有愧的人。
這樣的說法李子冀第一次聽到,他之前也沒有去特意觀察過,此刻聽了隻覺得有趣,坐下喝了杯茶“我沒死,後黨想必很不開心。”
他還活著的消息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回聖朝,並輻射整個天下,但即便速度再快,最起碼也要數日時間,現在的聖朝是不知道的。
為了這次的布局,洗劍宗從長安城外那場刺殺開始謀劃,算上蕭千歲,已經死了兩位大修行者,可李子冀還活得好好的,想必消息傳回去之後,洗劍宗上下的臉色會很好看。
包括國公府和後黨等掌控權柄的大人物。
察查司是專門用來對付異教的組織,對於朝堂內部的鬥爭並不參與,但察查司是聖皇的絕對心腹,所以從這方麵來看,楚狂和李子冀是站在一起的。
“三千院的回應足夠霸道,想必後黨就算再怎麼不計後果,也絕不敢再對你用同樣的手段。”
楚狂眼中帶著冷意,顯然,這種讓五境大物對小一輩修行者動手的事情,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反感。
五境大物殺小輩修士,這很丟臉,關鍵是還沒殺掉,這就更丟臉。
“什麼時候回長安城?”
楚狂問道。
李子冀道“在回去之前,還有筆賬要清算。”
楚狂道“你平安無事的消息要不了幾天就會傳遍聖朝,屆時即便你不回長安,也依然會被無數雙眼睛盯著,要算賬,不容易。”
李子冀笑了笑“好在我有朋友幫忙。”
能在祁連山脈的朋友,那想必隻能是陳草了,楚狂想著這個姑娘算是洗劍宗當中的異類,忍不住感慨道“她的確是你的好朋友。”
在李子冀回到祁連山脈第三天,他還活著的消息就已經傳回了長安城,第五天的時間,整個聖朝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連大街小巷上的普通百姓都在眉飛色舞的討論著這件事情。
本來李子冀下落不明就引起了不小異動,後來三千院覆滅趙家,流傳真相更是在民間引起了軒然大波,這段日子金陵百姓每每路過趙家廢墟門前,都要吐一口唾沫,覺得實在是覆滅的好。
隻是在胸中惡氣出儘爽快的同時,也不免為李子冀的死感到遺憾。
可現在,李子冀竟然還沒死,甚至傳言中,因禍得福修為好像還更進一步。
百姓們隻覺得胸中濁氣儘退,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
三千院弟子,為國為民,在割草行動中更是願意犧牲自己也要救出隊友,對於這樣無論是修行天賦還是人品行為都找不到太大缺點的人,百姓們怎麼能不尊敬?
尤其是南林巷。
這段日子巷子裡的人碰見果果的時候都要強裝鎮定,故作笑容的說些話,時間長了生怕小丫頭察覺出什麼異常,可現在完全不需要擔心了。
“公主姐姐,我兄長他是不是快回來了?”
舊院裡,果果讀完了今天的書,並沒有急著跑出去玩,而是雙手撐著下巴,對著憐月公主詢問道。
現在是十二月中旬,長安城已經落了雪,新曆三十三年即將結束,果果馬上成為十歲的大姑娘。
十歲,仍舊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很多事情都懂得不多,生活最是無憂無慮。
李子冀看到果果整日玩鬨其實心裡十分慶幸,慶幸自己有能力讓小丫頭繼續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不需要去提前成熟。
他很厭惡把【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當做榮耀與誇讚的人,孩子就是孩子,永遠都不需要早當家,即便是因為生活的窘迫不得不學會成長,那也是充滿了可悲和遺憾的事情。
歌頌苦難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操蛋的事情。
憐月微笑著,她今天很開心,就連果果讀錯了一個段落都沒有太在意“快回來了。”
“好耶!”小丫頭興奮地舉起雙手,然後端起書卷小跑著出了院子“那我要去找王風哥哥多學一會兒,這樣等大兄回來,我就可以給他背書了。”
憐月看著小丫頭的背影,目光示意伯爵府的護衛上前跟著,然後收拾關上院門打開了清風雅舍的後門。
看著滿堂的灰塵,她打了一盆水洗好毛巾。
人快回來了,鋪子也要重新開張了,臟兮兮的可是不行。
就在有關於李子冀還活著的事情傳遍聖朝之際,一輛馬車載著兩個人,離開了祁連山脈,朝著姑蘇城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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