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李子冀無言。
這是實話。
因為即將到來的天山門會談,聖朝也邀請了異教一同參與,在這種時刻,在最終的結果沒有出現之前,就算是木木真的被都衛禁軍瞧見,她也不會有事。
畢竟若是異教的新神死在了長安城,也就意味著這場談判的破裂。
“說說你來這裡的目的。”
李子冀問道。
他很清楚如果無事發生的話,木木根本不會來找自己。
木木似乎依然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目的,她走到門口衝著坐在院子裡東張西望試圖偷聽到鋪子之中對話的果果微笑道:“果果,你兄長想聽我彈琴,能將琴借我嗎?”
果果轉著眼睛哦了一聲,然後抱著一張琴走了過來,視線沒有離開過木木的身上,心裡想著很多不著邊際的話。
這就是異教的新神,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若是去了長春園,隻怕滿園春色都壓不住這女人的那張臉。
而且看樣子和大兄聊得很開心,大兄還要聽她彈琴,前段時間還傳出李子冀和異教勾結的消息,好複雜。
“謝謝果果,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木木手掌一翻,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便出現在了她的掌心,上麵還流淌著靈氣環繞的充盈:“以後若是去了無儘平原,我送你一隻荒獸。”
果果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接受,抬手看向了鋪子裡。
李子冀的聲音適時響起,依然帶著些無奈的嗯了一聲。
果果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然後對著木木道了聲謝,轉身走開。
“如此珍貴的流雲佩,你倒也舍得。”
李子冀看著正在調琴的木木,那不是簡單的玉佩,作用和她的棲封琴一樣,能夠在抵擋大修行者攻勢的同時遠遁萬裡之外,如這樣的寶物,世上已經越來越少了。
木木的目光輕輕挑起:“你總不至於吃自己妹妹的醋。”
李子冀覺得今天的木木總是透著些不太對勁,搖搖頭後看著窗外,開口道:“現在是冬天,彈一首鬆上雪。”
第(1/3)頁
第(2/3)頁
他也想聽一聽木木的琴技有沒有進步。
木木這一次倒是沒有再反駁他,指節按壓琴弦,然後輕輕撥彈著,一曲恢弘磅礴的鬆上雪便被彈奏出來。
鬆上雪聽名字似乎是一首娓娓道來的小調曲子,實際上卻充滿了萬裡飄雪的壯闊,這種曲子最能夠讓人心潮澎湃,也最能夠讓人靜心。
因為在心潮澎湃的時候,人的思維總是會變得異常活躍。
琴聲透出鋪子,院內的人也都在側耳聽著,崔文若聳了聳肩,覺得明晚的年夜飯是一定會多上一個人的。
木木的神色專注,麵色顯得平靜,她這一曲鬆上雪彈奏的極好,李子冀卻並沒有在聽曲子,他在看木木。
因為他能夠感受到木木此時此刻,那壓抑著的無力情緒。
直到琴聲停止,木木平靜的臉上方才重新浮現一絲微笑:“如何,我的琴技和當初比較起來,可有進步?”
南林巷的風透過敞開的窗戶吹起了木木如瀑的青絲,任何人在寒冷冬日裡看見這樣的笑容都會感到溫暖且喜悅的,李子冀的麵容與她一樣平靜:“對你而言,這的確稱得上是進步。”
木木冷笑道:“你對琴技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挑剔。”
她站起身子重新坐回了櫃台之前,那張琴還放在原處,依然是一隻手撐著下顎,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瞧著櫃麵,看上去和先前一般無二,好似根本沒有離開移動過。
隻是琴音依然回蕩在耳畔。
隻是此時此刻的木木,已經不再如先前那樣可愛。
“如果你不打算說一說自己為何來此,我想回去屋子睡個午覺。”
李子冀對著她說道。
硯台倒了茶水,還沒有清洗,他目前是寫不了字的,也不想去換新的硯台,倒不如睡一覺,也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閒。
木木與他對視著,眉眼裡帶著說不清的情緒:“你總不至於真的去睡覺。”
李子冀聳聳肩:“那還要看你打算說什麼。”
木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我能說什麼?來這裡的目的?聖朝的新一任聖皇邀請異教前往天山門會談,商議有關於輪回即將到來日後整個世界的嶄新走向,我身為異教的新神,來長安城看一看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或許你也可以直接告訴我,這位新的聖皇打算如何去做,又會給出什麼讓人拒絕不了的條件,如果足夠令人心動,我倒是真的可以考慮考慮。”
第(2/3)頁
第(3/3)頁
她似笑非笑的說著話,就像窗外春寒鳥,總是說著我喜歡冬天之類的違心話。
李子冀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櫃台下麵拿出了一盒糕點,是昨晚果果帶給他的,還沒吃光,剩下半盒。
“想吃點東西嗎?”
他將點心放到木木麵前:“不怎麼甜,但口感不錯,隻是在冬天裡放了一夜,難免有些改變。”
木木看著那盒點心,伸出兩根手指拿起了一塊放進嘴裡,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硬,依然帶著些鬆軟。
她臉上的微笑漸漸收斂隱沒下去,窗外的風吹響了屋內滿牆的字帖與她鬢間的發絲,她這一次沉默了更長時間。
李子冀也沒有催促什麼,隻是安靜的看著她。
木木與他對視著,盈盈的眸子裡像是有著一層灰色:“我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她輕聲說著。
“當年你說過,山前山後都很想要,我覺得那是空中樓閣般的理想,但這個世界需要這樣的理想,聖皇的謀劃我並不讚成,因為那沒有退路,但你的法子有退路,我隻是希望能夠將輪回收割的時間儘量延後,但我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他,自然就是異教之主。
木木的話儘量很平靜,李子冀卻聽得出她的聲音裡第一次有著類似於無力這樣的語氣。
木木吃著點心,鬆軟的碎渣掛在嘴角,她道:“我改變不了他的決定,我也無法去維護你的夢想。”
她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所以她來了這裡。
什麼天山門會談的保護,什麼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她就是想在這時候見一見李子冀。
李子冀依然安靜的看著她,隻是臉上帶著些笑意,抬手幫她把嘴角的碎渣拭去,微笑著。
“沒關係。”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