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室裡,劇組成員繼續圍繞“波德萊爾計劃”的劇本探討著,氣氛隱隱透著一絲緊張。這種劇本的實驗性極高,每個角色似乎都在打破傳統的角色定位,成為靈魂與哲學的投射,難以捕捉又充滿挑戰性。
“這個角色不屬於某個具體的人,而是一種情緒的化身,一種欲望與疏離的具象,”葉遙緩緩說道,目光轉向簡霽,“這也是我們選擇‘隱秘的觀察者’的原因。他是波德萊爾式的靈魂,遊離在真實與虛幻之間。”
貝爾特朗微微皺眉,目光中帶著一絲質疑:“葉遙,一個純粹的‘觀察者’很難捕捉到波德萊爾的哲學內涵。這個角色的表現力必須要非常極致,否則觀眾不會理解他存在的意義。我不得不說,這需要相當強的藝術掌控力。”
葉遙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疑慮。簡霽的理解力和藝術敏感度讓他成為這個角色的可能性。這個角色不是單純的演技,而是對情緒的完全體悟。”
貝爾特朗看了簡霽一眼,臉上仍然帶著深深的懷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銳:“體悟?波德萊爾的世界從來不隻是體悟,而是讓每個情緒在劇烈的衝突中升華。簡霽作為演員,有能力駕馭這種情緒崩裂嗎?”
簡霽聽到貝爾特朗的質疑,麵色平靜,隻是微微點頭,似乎理解他對這個角色的苛刻要求。他沒有急於反駁,而是選擇專注於角色的研究,努力讓自己完全融入這個複雜的角色世界中。
荒木洋介看了看貝爾特朗,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帶著一絲隱晦的意味:“貝爾特朗先生,或許我們可以通過特殊的拍攝方法,讓簡霽更深入地進入這個角色的情緒狀態。通過引導他體驗角色的極限,我們可以讓他的情緒徹底釋放。”
貝爾特朗皺了皺眉,似乎對荒木的提議有所不滿,卻並未明說。葉遙敏銳地察覺到荒木的話中暗藏的含義,心中不禁一緊。荒木向來以激進的手法逼迫演員進入狀態,他的所謂“引導”無疑意味著一種情緒上的壓迫和逼迫。
“荒木導演,”葉遙試圖保持冷靜,語氣中帶著一絲謹慎,“我們的目的不是讓演員失去自我,而是引導他們更好地理解角色。簡霽需要的是沉浸,而不是被情緒摧毀。”
荒木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絲銳利:“葉總,有時候,真正的情感是無法單靠理解達到的。波德萊爾的孤獨和掙紮是一種撕裂的體驗,而這種體驗需要被逼到情感的極限,甚至是一種深刻的痛苦。”
他的話中帶著一種無法動搖的決然,仿佛認為演員的情緒必須被徹底“打破”才能展現出波德萊爾式的靈魂。葉遙心中微微不安,卻無法徹底反駁荒木的觀點。波德萊爾的世界確實充滿了情感的崩潰與撕裂,而這種境界,或許確實不是單憑理解能夠抵達的。
簡霽在一旁沉默片刻,似乎已讀懂荒木話中的隱晦意圖。他輕聲道:“荒木導演,如果這種方式能幫助我更好地進入角色,我願意嘗試。但我希望,這一切是為了角色,而非刻意的情緒操控。”
荒木微微一笑,仿佛已經聽到了他想要的回答,點了點頭:“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了藝術。”
隨著劇本的進一步敲定,下一步便是演員的定奪,特彆是主角的男演員。他需要不僅僅是一個優秀的演員,還需要具備一種特殊的氣質,能夠演繹出波德萊爾式的複雜情感。
葉遙與荒木坐在一起,圍繞男主角的選角展開討論。荒木提議道:“我們可以考慮歐洲的一些演員,他們更擅長詮釋這類哲學性的角色,能演繹出那種深沉的孤獨與絕望。”
葉遙點頭讚同:“沒錯,波德萊爾式的情感是極為歐洲化的,它帶有一種曆史性的沉重。也許我們可以考慮法國或德國的演員,他們的表演風格更加內斂而富有層次。”
然而,貝爾特朗並不完全認同這一觀點:“歐洲演員固然能理解波德萊爾的背景,但有時他們的表達過於戲劇化。這種情緒的表達必須更為真實、更直接,不能顯得矯飾。我們需要一個演員,既能體現孤獨的深度,又能夠呈現出一種幾近病態的冷淡。”
荒木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貝爾特朗先生,如果您不想要戲劇化的表演,那可能需要更為激烈的情緒引導。波德萊爾的情緒必須是真實的痛苦,而不是單靠演技便能展現。”
貝爾特朗的神情一瞬間僵硬,隨即冷笑道:“荒木,或許你的方法在日本適用,但在波德萊爾的世界裡,痛苦並不需要刻意的刺激,而是對內心的深刻挖掘。”
荒木微微一笑,仿佛沒將貝爾特朗的諷刺放在心上:“痛苦是否需要刺激,因人而異。對於那些自我封閉的演員,有時適度的壓力反而能解放他們的情緒。”
葉遙見兩人氣氛逐漸僵化,忙插話道:“或許我們可以通過試鏡找到適合的演員,既能呈現出自然的情感,又能在情緒的邊界上遊走。”
貝爾特朗點點頭,語氣依舊帶著些許保留:“葉遙,我相信你的判斷。但我希望,我們最終的選擇是真正能夠駕馭波德萊爾式靈魂的演員,而非僅僅是被壓迫出的表演。”
在這場討論結束後,葉遙與簡霽走出會議室。簡霽的表情依舊平靜,仿佛剛剛的激烈討論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然而,葉遙心中卻始終充滿擔憂。荒木的提議似乎在將簡霽引向一種情緒的深淵,一種需要徹底“破碎”才能展現的情感狀態。
“簡霽,你知道荒木導演的方式會對你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嗎?”葉遙忍不住問道,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
簡霽微微一笑,眼神深邃而堅定:“葉遙,我理解荒木的意圖,也理解貝爾特朗的顧慮。但我認為,這個角色的核心是內心的掙紮,而不是被外界強加的情感。我會找到自己的方式去進入這個角色,而不是被任何人操控。”
葉遙輕輕點頭,仿佛對他的回答感到些許寬慰。她知道簡霽內心的堅韌,他不會輕易屈服於外界的壓力。然而,她仍舊無法忽視荒木的言外之意——一種對演員極端情緒的操控,甚至是某種隱形的壓迫。
“無論如何,我會一直支持你。”葉遙輕聲說道,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簡霽微微一笑,點頭道:“謝謝你,葉遙。隻要我能夠找到屬於這個角色的獨特方式,其他一切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幾天後,試鏡正式展開,劇組開始接觸來自世界各地的男演員。葉遙和簡霽負責主角的初步挑選,而荒木則負責帶領演員進行情緒測試。隨著試鏡的進行,葉遙越發感受到荒木對演員情緒的“操控”傾向愈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