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絨兒嚇了一跳,急忙要喊人。
已經有仆從熟練的給陸老爺子喂了藥丸,快速背起陸老爺子回房。
去請大夫的人井然有序。
陸大牛慌張的喊著爹,急得跟上。
林之念目光落在護著‘孫子’往外跑,不願看她的婆母身上,不禁好笑地歎口氣。
她這對公婆,從她嫁進陸家就體弱多病、朝不保夕,這些小把戲玩得爐火純青,看今天的陣仗,估計又要‘病’一段時間了。
林之念抬步,公爹‘病’了,她理應在場。
“夫人,紀公子在書房了。”
林之念想到今天的要事,讓人看顧好喜樂堂,轉身去了書房。
她們來京城已滿一年,各方動向、勢力剛剛摸透,最近開始入局,試著撬動各大固若金湯的派係地盤,需她親自把控。
喜樂堂內。
大夫早已經到了,丫鬟仆婦們燒水、打簾匆忙無聲。
陸大牛跪在床旁,心中焦急。
陸老夫人站在兒子身後,心裡七上八下,眾多可能在腦子裡打成漿糊。
羅絨兒站在人群外,護著肚子向後看了一眼,蹙眉,那個女人沒來?
公爹暈倒,她竟然不來,像什麼樣子!
羅絨兒麵上埋怨著,心裡卻不自覺的鬆口氣。村婦?沒見過什麼世麵?
可從她踏入陸家大門起,根本與她想的不一樣,養尊處優的生活顯然磨掉了夫君口中那個不修邊幅、刁蠻粗鄙的女人樣子。
還養出幾分顏色和大家風範來。
這樣的容貌,若是在他們回來後,一忍再忍,敬重公婆,委曲求全,夫君說什麼不碰她,早晚會成了空談,時間久了,陸競陽怎麼舍得不給那人一個親生孩子。
到時候麻煩事就多了。
現在這樣最好,她最好心裡紮著刺,自己把她自己的優勢磨沒了最好!
羅絨兒不自覺地看向門外,穿廊垂柳的院落中山石流水、雅致天成。
剛剛一路從正堂走過來,足足走了一刻鐘,過了三個垂花門,花門上百年花藤蜿蜒纏繞、蒼勁有力;
匆匆路過時驚鴻一瞥的兩座園林裡隱約可見奇花異草、涼亭仙鶴,連腳下的踏石,也透著百年時光磨出的隱隱光澤,一進又一進的深邃和一步一景的布局,遠不是羅家那樣的商賈之家能享受的規格。
這座超品階賜下的王府規格大宅,彰顯著陸緝塵無尚榮寵、手中權勢。
更重要的是,這位權臣還沒有成婚。
等她住進來後,就是長房長嫂,是這座名叫‘宅’實則為‘府’的院子裡名正言順的女主人。陸緝塵所有不方便出麵的應酬,她均可接過來代勞,到時候陸宅定能更上一層樓,她們羅家在三皇子一係,也將水漲船高。
為了這一切,平妻又如何!
大夫施針結束。
陸老爺子便醒了。
陸老夫人心裡也已經有了主意。林之念那隻母老虎,休是不能休了,更何況她還給陸家生了兩個大孫子。
再說,她們當初那麼做,也是為了老大家好,怕老大家絕戶,想大房有個孩子給老大燒香火。
如今老大回來了,也該理解她們的好心。
至於大媳婦的孩子是跟老二生的還是老大生的,不是都姓陸嗎,都一樣。
細說起來,老大還白得倆孩子呢!老大要——實在是不樂意,他不是還帶回來一個女人,跟這個妾過,當沒那個母老虎就是了,以陸家的能力多納幾個也養得起。
丟不丟人的也沒事,不讓林之念出門了就好。
至於乾脆將大兒媳婦隱姓改名給老二做妾,做夢!
老二現在什麼身份,什麼能力,什麼品階!林之念給她老二提鞋都不配,休想沾她二兒子一點,她家陸緝塵是要娶名門貴女的,林之念算什麼!
還有兩個孫子,也不能記回二房。陸緝塵院子裡乾乾淨淨,不能因為這件事壞了德行。
所以陸戈和陸在,老大家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羅娘,羅娘,爹醒了,你快過來,讓爹看看你。”
陸老夫人不高興了:“剛才已經看過了,讓人將她們帶出去,娘和爹跟你說說話。”語氣像打發貓貓狗狗。
羅絨兒聽出來。
陸大牛怎麼聽不出來,臉瞬間沉了下來,絨兒為他犧牲良多,這次回來更是委屈了她,他怎麼可能還讓她再受委屈:“娘,絨兒是我的妻子,是我兒子的母親,沒有她就沒有兒子的今天。”
“妻?不是妾嗎?”
羅絨兒聞言委屈地垂下頭,一聲不吭。
陸大牛急了:“娘,絨兒不是妾,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後也是……平妻。”
陸老夫人、陸老爺子聞言眼中同時閃過一絲驚愕,他是不是因為離家太久,忘了娶了一位什麼樣的妻子?
林之念那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的性格,陸家溝赫赫有名的悍妻,能容忍平妻!?
更不要說,這麼多年來,大房都是她隻手遮天,被她管的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甚至整個陸宅都是她一人獨大,他們兩個老人家都要看她臉色過日子,卻說什麼平妻?“大牛,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