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緊急警報!】
忽然,飛船上警鈴大作,所有提示燈都閃動著耀眼的紅光,以示警告。
【滴滴,緊急警報!】
【有異常物體正在進入本星球大氣層,經比對數據庫——】
【星際聯網已斷開,數據無法查詢。】
【請所有人員立即采取緊急防護措施!】
【飛船準備啟動防禦係統!】
【重複,檢測到異常物體正在進入本星球大氣層,請迅速進入防護狀態!】
【警報,異常物體將於18秒後到達地麵!】
【請所有人員立即采取緊急防護措施!】
柳笙聽完這一大串重複的警報,心中大感不妙。
看來這就是軍方的手段,竟然這麼快就降臨這裡?
【這個星球附近有他們設置好的躍遷通道,所以可以快速到達。】世界解釋道。
“明白。”柳笙想起之前跟著蛇道爺回去星寰帝國的經曆,馬上理解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降落點在哪裡?”
對此,光腦的回答是:【降落點坐標為緯度235°N,經度458°E。】
“打開地圖。”柳笙吩咐道。
【謹遵吩咐,指揮官,已為您標記降落點。】
於是,一個全息投影的星球全貌出現在指揮室中,一個閃爍著的紅點出現在星球上的某個地方。
柳笙仔細一看,立刻認出這就是小小和江才斌所在的那座城。
驗證猜測,看來這真的是衝著他們來的。
“啟動飛船,飛往降落點。”
【指揮官,根據異常物體的可疑情況,不建議前往。】
“保持距離觀看。”柳笙決定采納一半光腦的建議。
【好的,指揮官。】
飛船啟動,柳笙往舷窗外看去,隻見一道白熱灼燒的痕跡劃過天際,落往城中。
……
這個異常物體的降落如燃燒的流星劃過,伴隨著“砰”一聲巨響,墜落在城中,砸在清水裡的中心。
清水裡的百姓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吸引,紛紛朝墜落的中心彙聚過去。
濃煙塵埃漸漸散去,一個巨大的深坑赫然出現在眼前,周圍的房屋被壓成朝著坑底傾斜的扭曲模樣,隱約還能看見來不及逃走的人被壓成一團的血肉,鮮血汩汩流出成一條血色蜿蜒的小溪。
在坑底,是一個閃耀著令人迷醉的紫色光芒的圓球,銀色金屬的外殼渾然天成,看不出一絲縫隙。
好奇心驅使著人們靠近它,一人膽大地走近,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其表麵。
“大牛,咋樣?”其他人站在坑洞邊緣,滿懷好奇地問道。
“很光滑,溫熱,這東西也太神奇了!”大牛驚歎道。
又有另外一人下來了。
他是個鐵匠,仔細端詳著圓球,口中不住讚歎:“這工藝,根本模仿不來,莫不是神器吧?”
“還有這個光,不是凡間的光。”大牛癡迷地說道。
“你們這膽子也太肥了,這種天外來物都敢碰。”有人提醒道。
“哈哈,沒事兒,你看,我啥事兒都沒有。”大牛笑著說道。
看到他們倆沒事,更多的人跳了下去,踩著磚下的血肉,靠近神秘的圓球。
清水鎮的小孩最是天不怕地不怕,更是激動地鑽下坑洞,圍著圓球蹦來蹦去,哇哇亂叫。
一個小娃娃大著膽子用手中的木頭小劍戳了戳圓球堅硬外表,發出“鐺鐺鐺”的聲音。
她樂得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戳著戳著,忽然,圓球表麵凹陷下去,顯出無數個圓形小孔洞,紫色的光芒更盛,一股股紫色的氣體從孔洞中噴出。
“這是……什麼?”
大牛剛問出這句,就被濃烈的氣體嗆得喘不過氣,趴在地上咳嗽。
旁邊的鐵匠也是如此,仰躺在地上,掐著脖子打滾。
所有圍在圓球旁邊的人紛紛倒下,劇烈咳嗽著。
其他人嚇得趕緊掩鼻後退。
這到底是什麼?
所有人都在想著這件事。
然後,他們就看到更令人震驚的一幕——那些正在咳嗽的人猛然咳出一口口鮮血,而且完全無法停止,最後甚至把內臟碎片也咳了出來。
小孩子更是無力抵抗,臉色蒼白幾欲窒息的模樣,他們的父母或街坊鄰居趕緊捂著口鼻爬下去將孩子抱上來,遠離圓球。
其他人也被陸續救起。
清水裡的人自發將坑洞圍起,不讓外人進入。
“才斌他娘,你兒子不是在柳神醫的地母醫館做事嗎?能不能幫忙求一求柳神醫,幫我看看我家娃。”
一個抱著不停咳嗽顫抖的孩子的婦人,抓住正站在路邊的一位驚慌失措的婦人,不住懇求。
後者正是江才斌的阿娘。
她正巧路過,看著事態急轉直下,心中恐慌無比,正要轉身離去,卻被婦人認出,扒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其他人一聽此言,也紛紛圍了上來,哀求著。
……
江才斌正在縣衙等著小小的進化,自然也注意到流星墜落在清水裡的方向。
他心中關切,又看到小小這邊一直沒有什麼變化,決定回去瞧瞧。
畢竟他的阿娘還住在那裡。
本來他賺了錢想勸她搬走,但她是個念舊的人,不肯搬離有著一家人美好回憶的地方。
現在整個縣衙的人都已經被柳笙和他控製住,應該沒有人敢來此處打擾,即使有人膽敢來此,恐怕也不需他出手,便會墮入黑暗之中。
於是他將自己的決定通過小觸手跟柳笙說明,便匆匆往清水裡趕去。
走到一半,他便聽到前方傳來喧鬨之聲,各種驚呼、呻吟和求救的聲音此起彼伏,隱約還能聽到啃噬的聲音,仿佛有野獸在其中張牙舞爪地撕咬。
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感,江才斌加快了腳步。
走近了,尖叫聲愈發刺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正當他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個人影嗚咽著朝他撲來。
江才斌迅速閃避,定了定神,才看到那是隔壁屋的老李。
隻是此時老李已經滿臉血汙、雙目渾濁,身上也都是血跡,四肢扭曲成不正常的模樣。
不對勁!
老李看到他,突然發出低沉的咆哮,露出尖利的牙齒,猛然向他撲來,眼中是瘋狂的嗜血。
麵對這樣不正常的老李,江才斌不再猶豫,直接抽出長劍,一劍斬向老李的頭顱。
他的身手在多年苦練下早已脫胎換骨,行動僵硬的老李根本不是對手。
於是,人頭應聲落地,汙濁的血四濺。
江才斌心知不對,更是著急,快速往家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看到更多的熟悉的麵孔已經變成了那幅可怕的模樣,無論男女老少,都成了嗜血瘋狂的模樣,追逐著四散逃跑的人,或是撕咬著地上還在掙紮抽搐的人,完全失去了人性。
江才斌隻能舉起手中的劍,將這些已經失去人性變成野獸的人一一斬殺。
當他一劍砍掉一個撕咬著孩童的怪人時,正準備說兩句安慰那個孩童,孩童卻已經變了模樣,往他身上撲來。
看來,被咬了以後也會變化。
江才斌馬上意識到這個事實,然後一劍了結了這個尚還幼小的生命。
當他回到家,看到大門反鎖著,心中定了定。
縱身一躍從圍牆翻入,然後就看到他的阿娘縮在角落裡,正無助地顫抖著。
“阿娘!”
“才斌……”他的阿娘一看到他,眼睛一亮,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隨即,她的眼神暗了下去,像是被風吹滅的燭火。
江才斌的心也如同栓了鉛球一般,沉沉下墜。
“才斌,我……我被咬了。”
江才斌還未問出口,阿娘已經說道。
她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淺淺的牙印,但已經破皮滲出血。
“你秋嬸的孩子撲了過來,我沒防住,幸好我旁邊很多人,幫忙擋住了。”
“現場一片混亂,跟噩夢似的,我趁機就跑了……”
“咬得不深,但我看……還是沒救的。”
“遲早都會變成那副模樣。”
江才斌抱住阿娘,聲音顫抖:“阿娘,彆怕,我會救你的。”
此時,小觸手出來,輕輕碰了碰他,指了指一個方向。
江才斌明白,是柳笙讓他去地母醫館的意思。
他的心中升騰起一線希望,難道,柳笙姐真的可以救?
於是他趕緊背起阿娘,腳下運起輕功,急急往醫館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能感覺到母親的身子越來越熱,不住顫抖,還囈語不斷。
江才斌隻能不停地安慰阿娘。
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地母醫館特意設置在清水裡附近,江才斌腳程快,一下就到了。
隻見一個閃耀著淺淺藍光的力場籠罩在地母醫館上,後院已經完全被壓垮了,取而代之是一個銀色的巨型建築。
江才斌猜測那就是柳笙外出去尋找的所謂的“飛船”。
阿娘的狀況越來越不好,感覺隨時都要異變,焦急的江才斌剛要喊出口,醫館中一根粗壯的觸手已然自覺伸出,將他背上阿娘卷進屋內。
江才斌知道那是柳笙出手,安下心來,奔入屋內。
一進屋就看到柳笙姐正用觸手控製著阿娘的手腳,拿出金針,用觸手卷著刺向阿娘後頸的穴道,阿娘馬上陷入昏迷,臉上逐漸顯現的猙獰之色平靜下來。
江才斌心生希望,難道柳笙姐真有辦法?
然而,到了夜裡,柳笙走出房門,對等在院子裡的江才斌遺憾地搖了搖頭。
江才斌心中大慟,衝入屋內,看到阿娘的頭顱已經滾落在地,眼睛定定地看著江才斌的方向,裡麵是陌生的殘虐之色。
他想抱起頭顱,但柳笙阻止了他。
“這是病毒,有幾率通過血液傳染。”
“病毒?”江才斌不理解這個概念。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場瘟疫。”柳笙神色不明地說道。
江才斌的震驚壓下心中的悲痛,“這,這,這是什麼瘟疫?竟然還能讓人失去理智,而且傳得極快,這也太可怕了!”
“是我的錯,自作聰明,引來了不該出現的力量。”
柳笙臉上露出一瞬的脆弱和懊悔,很快消失。
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
又過了一日,柳笙和江才斌站在無名山上,眼中映著城裡的燃燒著的熊熊烈焰。
火光吞噬了整片天際,橙紅色的火焰席卷城中的每一個角落,吞噬著所有的悲劇,還有曾經的罪惡。
那些麵目醜惡的人,最終真的成了醜惡的怪物。
但柳笙認為,這並不是真正的報應。
濃煙滾滾升起,混雜著建築物崩塌的轟鳴聲還有野獸一般的絕望嘶吼聲,宛如末日降臨。
或許,這已經是末日。
這一幕,柳笙曾見過。
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麵的江才斌,用袖子擦去眼淚,看向身旁的柳笙。
“小小,會怎麼樣?”他問道。
遠處的火焰映紅了她的麵龐,投射出一片深沉的陰影。
“她有飛船的防護力場保護著,而且她的詭蜮能阻擋其他物質的入侵,應該能護佑她完成進化過程。”柳笙沉聲道。
“那我們呢?”
“病毒已經流傳出城,我要去救人。”
“我們,不上去嗎?”江才斌手指向上,指了指天空。
地麵如今太危險了,隨時可能感染異化。
“暫時上不了。”柳笙搖頭道,“我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武器,什麼力量,能這樣摧毀一座城。”
“甚至可能摧毀整個星球。”
她有種預感,這個研究結果很重要。
“你可以留在這裡,陪在小小身邊,還能躲避一二。”
江才斌卻也搖了搖頭。
“不,我肯定跟著柳笙姐一起。”
“既然小小暫時是安全的,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想去看看,這個能將那麼多人變成野獸的病毒,到底是什麼。”
“而且,我想要救人。”江才斌想起死不瞑目的阿娘,握緊了拳頭。
“好,我們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柳笙頜首道。
一陣微風吹來,片片灰燼從空中落下,柳笙伸手接住一片,看到是一片紙片,上麵是稚嫩的筆畫,寫著一個“救”字。
柳笙深吸一口氣,將紙片緊緊攢在手裡。
然後轉身,在林間幾個起縱,翩然而去。
“柳笙姐,等等我!”
江才斌嚷著,也運起輕功追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