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細若蚊鳴。
文軒寧還以為是他聽錯了,於是問了句:“你說什麼?”
“我看見了……你剛剛對才至哥哥所做的事。”
淩玉珂說著,猛然抬起頭。
委屈的小臉上還綴著淚珠,水汪汪的眼中卻是孤注一擲的堅定。
文軒寧的表情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冷靜。
“哦……所以你還是看見了。”文軒寧的聲音依舊溫柔,但卻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還看見了什麼?”文軒寧漫不經心地問道。
手卻向前,往淩玉珂的頸間探去。
淩玉珂驚恐地瑟縮一下。
然而,這隻手從頸間拂過,最終落在她下巴,輕柔地幫她拭去一滴淚水。
隨即修長的手指帶著這顆淚珠,又收了回去。
長安的夏日晚風吹過兩人之間,黏膩焦灼。
淩玉珂咬著唇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還看見了……聖劍。”
文軒寧笑了,笑得如沐春風。
春風刮在淩玉珂心裡,帶起一陣寒意。
她忍不住縮了縮肩膀,似乎想逃離眼前之人,但心裡的那一絲情愫卻又讓她忍不住想親近。
這個年紀的愛戀最沒有道理可言。
文軒寧看著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癡傻可笑,但也有些意思。
輕笑一聲。
“你想要什麼?”
淩玉珂愣住了,仰起臉看著文軒寧。
“你不就是有所求嗎?否則,你為什麼要說出這些呢?”文軒寧的聲音低啞,啜著淺笑定定地看著她。
這副皮囊該怎麼用,他最清楚不過了。
直把淩玉珂看得心頭直跳,害羞地彆開臉。
“我……”
猶豫著開口,淩玉珂的臉蛋又紅又燙。
定了定神,回過臉望向文軒寧,見文軒寧正靜靜地站著,等她開口。
神輝之下,他身長玉立,清俊無雙,如同神袛之子一般。
再次心跳如鼓。
“我希望……”說著,淩玉珂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擲地有聲,“我希望跟你定親。”
文軒寧一愣,隨即輕笑出聲。
“淩玉珂,你還是個孩子,這種事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的。”
淩玉珂很不服氣:“我不是孩子!你也不過跟我同歲,比我大一個月罷了!”
文軒寧還是不以為意地笑著,並不把她的話當真。
淩玉珂有些惱了,上前一步,扯著文軒寧的袖子。
“軒寧哥哥,我知道你肯定想做些什麼,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有些事情,你應該不想世人知道吧?”
文軒寧的笑容瞬間冰寒,他慢慢地抽回袖子。
“你是在威脅我嗎?”
淩玉珂眼中含淚,卻依舊堅定。
“我隻是喜歡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她急道,“隻要你答應和我定親,我就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還可以幫你!”淩玉珂甚至承諾道。
文軒寧沉默片刻,看著滿臉忐忑、緊張無錯的淩玉珂,忽然笑了。
也是有趣。
“好。”他沉聲道。
雖是短短一個字,淩玉珂卻滿臉不可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旋即,露出喜悅的笑容,淚水隨之湧出。
她撲進文軒寧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
從今往後,這個懷抱就是她的了!
“我很高興,軒寧哥哥。”
淩玉珂墜入愛情的陶醉之中,卻不知道文軒寧抱著她,臉上卻是平靜無比,嘴角勾起一絲陰沉笑意。
……
雲轎之上,王冬冬聽了柳笙說的,才知道柳笙原來曾經曆了如此波折。
“原來……我們中間是中了不知道什麼的控製,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王冬冬終於知道此前的違和感從何而來。
“可是,方才你為什麼不戳穿那江才至!”
經曆此事,王冬冬再也不會稱江才至為才至哥哥了。
她剛剛看著江才至那副與尋常不同的嘴臉,也知道柳笙說的應該是真的。
柳笙卻冷靜地說道:“我沒有證據。”
在這個時代,運用詭物這等手段加害於人,簡直神不知詭不覺,方便又隱蔽。
若非大部分的詭物都被織造院收容,統一管理,隻怕會出現更多沒頭沒尾的犯罪案件。
“而且在江家,我並不能保證一定把江才至入罪。”柳笙說道,“雖然後來他們待我們賓至如歸,但那也是建立在我救了江才斌的份上。”
“如果涉及到江才至,你覺得他們會幫誰?”
王冬冬聞言,有些泄氣:“是啊,兩個都是江家的未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又會怎麼做呢……”
“而且,江才至現在已在官場,依你所說,還大有前途,他們又怎會輕易舍棄?”柳笙搖首歎道。
從小綠園到長安,柳笙初次感受到繁華長安夢之下的暗流湧動。
此次隻不過是初探邊緣罷了,隻怕以後會有更多錯綜複雜的鬥爭,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應對。
來都來了,有些事情總要麵對。
就當是做科研的副作用吧!
王冬冬倒是著急,一臉不悅地說道:“那可怎麼辦?”
她真的不想放過江才至。
柳笙也是這麼想的,自己莫名其妙成為了他的目標,總不能就這樣輕輕揭過。
“沒關係,我留了個後手在那兒。”柳笙微微一笑。
……
當時,呂四娘已經被削弱,隻待柳笙將之收容。
至於高維解析什麼的,等拿去淨化了再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眼前還有一堆麻煩事要解決呢。
說到解決麻煩,柳笙忽然靈光一閃。
彆的想法在腦中冒出。
目光朝後一瞟,落在江才斌身上。
此時,江才斌還柔弱無助地躺在地上,驚訝又恐懼地看著一切。
見柳笙看向自己,他還瑟縮了一下。
看江才斌這副慫樣,柳笙有些無語。
但想了想,還是說出那句經典的台詞。
“你想擁有力量嗎?”
柳笙的聲音極低,跟詭物似的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江才斌愣住,這是在問他?
“你想重新爬起來嗎?”
柳笙深深地看著他,又問了一句。
“你想要站在那些害你的人麵前,告訴他們你回來了嗎?”
這回江才斌確定了,就是在問自己。
心中一驚,呆愣片刻後瘋狂點頭。
當然!
他當然希望重新站起來!
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恢複正常的體魄,好好地生活。
然後,複仇!
於是,柳笙指了指繡床深處那處於虛弱期的呂四娘。
“你,把她吸收了。”她麵無表情地如是說道。
江才斌這才知道柳笙的意思。
竟然是讓他孤注一擲,成為禦詭者!
可是,可是……
“你不願意?這是唯一救你的法子了。”柳笙冷冷地說道。
“你應該發現了,你身上的毒和靈力相抗,所以靈力也無法令你恢複,否則,你的癱瘓之症是很好治愈的。”
江才斌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