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詭氣所化?”
“嗯,正是如此。”女子點頭道,“所以以靈氣修行者不太適合……”
“特彆是修為高的人,體內靈氣越多越不容易克化。”
看著太白劍仙的臉越來越綠,女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南宮,你也該早些告訴我,我都吃了一大包了……”太白劍仙揉了揉胖乎乎的肚子,已經開始感覺到膈應。
南宮菀對於太白劍仙的抱怨充耳不聞,隻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
“好吃嗎?”
“好吃倒是好吃……”
“那不就結了?”南宮菀滿不在乎地說道,“人生一世,隻活一次,倒不如吃好喝好。”
“此話有理,當浮一大白!”太白劍仙又掏出大葫蘆。
“誒誒,你彆趁機喝酒,都說你該戒酒了!”
“一點,一點點罷了!”
由於南宮菀的修為遠低於太白劍仙這個老賴皮,自然隻能看著他又給自己灌了半葫蘆酒。
南宮菀很不讚成:“前輩,您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您的肝臟……”
“無妨,我已經活得夠久的了,這天下應該沒人能比我活得更久了吧?”太白劍仙滿不在乎地說道,“而且,也是你剛剛說的,人生一世,隻活一次。”
茶剛剛烹好,南宮菀素手一抬,給自己和太白劍仙各倒上一碗。
“還是喝點熱茶吧。”
“剛喝了酒,不喝茶了。”太白劍仙麵露苦色,擺手拒絕。
一陣風自林間吹過,竹葉簌簌落下,落在茶桌上,飄在茶碗裡。
太白劍仙看著竹葉浮沉,沉吟道:“那句詩是怎麼說的來著,‘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吟了一句,忍不住反複回味:“好詩,實在是好詩!”
“確實是好詩。”南宮菀點頭讚同,“可惜現在沒有月亮,也沒有金樽,我也不讓你喝酒。”
太白劍仙嗬嗬一笑:“你這丫頭就是小古板。”
“這句詩我在姓淩那小子那兒聽過,又在你這兒聽過,實在是喜歡。”太白劍仙昂首向往道,“可惜不曾見過那位詩人,否則當把酒共飲三日三夜才好。”
他轉頭對南宮菀說道:“你還說,我和那位詩人有幾分緣分……”
南宮菀點了點頭:“是,他也姓李,名白,字太白。”
“對,實在是緣分。”太白劍仙更是高興了,“所以,這天道也是神奇,冥冥之中自有糾纏。”
南宮菀看太白劍仙如此高興,就沒有再說除了名字相似,其他身材相貌氣度毫無乾係之類的話。
“聽你說,他還是水中撈月而亡?”
“有這樣的傳說。”南宮菀也是聽紅星小學裡的老師說的。
“真好,真好!我也想這樣,有史詩感,然後再安排寒小子給我畫得淒美壯烈一些!”
南宮菀聽著太白劍仙故作輕鬆的話語,心裡不是滋味兒:“唉,前輩,我也是實在想不到……”
她囁喏著搖了搖頭,說不下去。
太白劍仙笑道:“是啊,誰又能想到,堂堂神藏境修士,竟然也會罹患重病,命不久矣。”
“還好,臨死前還能為你們做些事兒。”他還捋了捋雜亂的胡須,神秘一笑,“還認識了兩個有趣的小姑娘。”
南宮菀驚道:“您可是見到了?”
“對,我剛去看了你的寶貝學生,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南宮菀也不需要太白劍仙說是哪一位,也知道指的就是柳笙。
“還有她身邊的那棵樹,我們要好好保護才是,決不能出現半點閃失。”
“您確認了?”南宮菀更是明眸亮起。
太白劍仙點點頭:“雖然我不曾見過,但大差不差,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上古神樹。”
“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希望所在。”他認真地說道,隨即歎了一聲,“也不知道那小姑娘能不能保護好……”
一想到剛剛還弄丟了,實在是令人操心。
“難不成前輩還想搶過來自己養著?”南宮菀冷哼一聲。
“這倒不用。”太白劍仙說,“更何況她們已經靈魂綁定,不好拆散了。”
“說來說去,若是可以拆分,你是想拆了?”
“……至少放在你身邊教養,我也放心一些。”太白劍仙終是承認。
“我不是這麼認為的。”南宮菀搖頭道,“前輩覺得,淩小樹是希望所在,我倒是覺得,淩小樹在柳笙身邊才能成為希望所在。”
太白劍仙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南宮,你這丫頭倒是有見地,我這老頭子許是不如你了。”
南宮菀莞爾一笑:“您怕是不如我久矣。”
“也是,我除了練劍,什麼都不懂。”
“所以前輩才能將劍道練至極致。”
“隻可惜,我那精彩一劍,世人竟無人知曉。”太白劍仙頗為惋惜。
南宮菀知道,正是落向漠北的那一劍。
“他們要做這樣的事,自然不會讓世人知道,就連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太白劍仙也是站在另一邊的。”
“而且,太白劍仙,劍指漠北,那可是唐國向漠北的宣戰!他們自然不敢說。”
南宮菀一一分析道,麵沉如水,愈發凝重。
“若非小樓及時轉向漠北,讓上頭投鼠忌器,恐怕現在瀟湘樓落下的就不是暫時關樓整治,而是光明正大地封禁、抓人。”
“再往後,天下禦詭者將走投無路……”
一想到如此後果,南宮菀捏著茶碗的手漸漸用力,指節發白。
“沒辦法,誰讓你們跟天上那位利益相左。”太白劍仙歎道。
“是,終歸是兩條路,總會對上。”南宮菀沉聲道。
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天空,見天色漸暗,烏雲沉沉,半遮著無上神的臉,顯得聖潔的臉也陰暗下來。
“要下雨了。”南宮菀喃喃道。
懷山上,一時無風,一切都悶悶的,連鬆竹翠林也凝固了。
“最是討厭這種天氣,倒不如來一場痛快的雨。”太白劍仙扯了扯黏糊糊的領子。
南宮菀點頭讚同,隻是心事重重。
“不知道小樓他們在漠北過得怎麼樣……那麼久了也沒消息。”
她還在想著此事,這些日子來擔憂得很。
“修為最高的也就是小樓,也不知能不能應付得來,漠北那邊跟無上神的關係更是緊密,重重神賜厲害得很。”
太白劍仙想起此事也是長長一歎。
“隻可惜當年我已跟那人說好了,彼此不隨意過境,否則我早就直接去漠北找他們了。”
“不過,我那一劍過去,那人也來信罵我了。”太白劍仙想起此事,也是好笑,“那嘴,真是臟得很,比我還臟。”
“前輩解釋了嗎?”南宮菀關心道。
“嗯,我親自上門解釋的。”
哦……
南宮菀意味深長地看著太白劍仙:“然後,那位前輩說什麼了?”
“沒什麼,隻是誇我那一劍很好看。”
“哼,何止是好看!沒見識!”
當時太白劍仙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此時想來仍是憤憤不平。
“隻能到時候靠小寒子畫的畫冊宣揚一下我的絕世風采了……”
南宮菀不禁失笑。
“前輩,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