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中毒很危險。
始皇陵中山河湖海都是水銀製成,空氣中也揮發著大量的水銀。
在裡麵僅僅待了一兩個時辰,易承就出現了汞中毒的跡象。
黑色的鼻血流完,易承就感到頭暈目眩,胃裡酸水一陣陣上湧。
回去的路上,是太宰一路攙扶著易承回到石屋。
“是金源入體,休息幾日就會好的。”太宰如是說。
看著太宰咧嘴朝他笑,他有些發黃的門牙,牙齦說您老再吸幾次就會掛了?
鬼知道太宰為什麼對水銀中毒有了耐受性,但是易承知道,再強壯的身體,也經不起輻射和汞中毒這麼折騰。
“耶耶,以後咱們還是少去始皇陵吧。”
太宰抿了抿嘴,頓了頓才說道:“外城倒是無妨,隻是內城的金源之氣,普通人經受不住,餘體質弱些,下次就不用去內城了。”
易承點點頭,然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易承每天隻做一件事,那就是四處采摘蘿卜和蒲公英。
這兩樣東西都可以緩解身體重金屬中毒。
早春的山中四處都有蘿卜,太宰管這東西叫蘆菔,隻不過這些蘿卜還全都是野生的,個頭有大有小,口感比起後世的那種白胖的青蘿卜也差許多,易承沒有嫌棄,隻要是看到蘿卜秧,不論大小,他都會把蘿卜從地裡挖出來收好。
山中的蒲公英更多,在一些雜草地上一長一大片,可惜現在是早春,蒲公英才剛剛結苞,估計要再過半個月才會開花。
可易承已經等不及了,每天在銅鏡裡看到自己牙齦他好受一些。
連帶著太宰也接受了易承的食療,每餐除了肉食,他們兩個都開始大量食用蘿卜和蒲公英,蘿卜洗淨直接吃,蒲公英的葉子燉湯喝,蒲公英根則被切成小塊煮熟吃。
就這麼調理了四五天,易承才感覺自己的身體緩緩恢複到之前的狀態。
這天晌午,太宰和易承照例出門去挖蘿卜,二人來到山林的一處背陽麵正在山坡上尋找蘿卜秧,可太宰忽然叫住了易承,然後快速地拉著易承擠進了旁邊一處茂密的灌木叢。
灌木叢裡荊棘叢生,荊棘刺把易承紮的生疼,剛想問太宰怎麼回事,易承就聽到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馬蹄聲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這動靜非常大,聽起來像是至少十幾個人的馬隊。
隨後易承的瞳孔一縮,就看到距離他們二三十米遠的山中小道上,有兩個人在奪路狂奔,而馬蹄聲就是從他們身後傳來的。
那兩人都穿著獸皮製成的衣服,看起來像是山中獵戶的樣子。
“耶耶饒命!”一名獵戶一邊狂奔一邊大喊。
一根細長的標槍忽的從他的身後飛了出來,一下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被標槍帶著向前飛出去了好幾米,然後一頭栽倒在地。
另一名還在狂奔的獵戶此時卻腳下一滑,也摔倒在地,他剛想爬起來,身後的馬隊已經衝到他的身前。
“將軍饒命!我不是流寇!”那獵戶絕望之下大聲呼喊道。
一名騎在馬上的士兵此時已經來到他的身邊,那士兵穿著漢製皮甲,頭戴風帽式頭盔,將插在前一具屍體上的長矛一下拔出,驅馬一步步上前。
“餘不是流寇,餘是野人!此處三月前就被敕封為上林苑,乃皇家重地,多次警告閒雜人等不可進入,餘等敢進此處獵鹿,唯有一死!”說罷長矛就對著獵戶的胸膛插了下去。
獵戶臨死前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抽搐了一會就不動了。
騎兵身後跟上來了六七名騎兵,他們三三兩兩有說有笑的,似乎地上躺著的不是兩具人的屍體,而是兩頭獵物的屍體。
易承看到有騎兵跳下馬來,隨身掏出小刀,然後將地上兩具屍體的耳朵割了下來,裝在身前的包裹裡。
“第七個,景明,再殺三個,今晚就有賞了!”割耳朵的那名騎兵興奮的大聲說道。
“走,兄弟們,再去尋尋山,這片山裡野人多,咱們得趕在二營四營他們之前多殺一些。”為首的那名騎兵說完就打馬出發,那些跟在他身後的騎兵也全都上馬,一溜煙的狂奔出去。
親眼目睹了剛才的一場屠殺,易承說不出話來,原本以為這片山林是絕對安全的,現在看來,恐怕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知道。
太宰抱著易承良久都沒動,過了好大一會,太宰才道:“若是這些人發現石屋,必會蹲守在那,石屋吾等是回不去了,現在需要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
太宰看了看天色,道:“還有三日便是月圓夜,影衛他們就會進山來,到時便會知曉,當務之急,是去後山的密道處躲一躲。”
太宰對山林很熟悉,易承跟這太宰繞著山朝山林深處進發,一路上太宰挑的都是最崎嶇難行的路,不對是對這片山林很了解的人根本找不到他們的前進路線。
繞了十幾座山頭,眼看天都快黑了,太宰這才在一處山溝縫裡停下來。
“這裡也是咱們一處藏身點,這裡麵一共有四個朝外麵逃的出口,就算被圍,也能逃出去。”說罷,太宰就帶著易承進入了那條山溝的縫隙裡。
入口雖然狹窄,朝前麵走上十來步就豁然開朗,山溝縫裡居然有一個一居室一樣大的空間,這裡麵居然還有床榻和凳子,還有可以燒火的小爐子和一些日常用品,不過這些東西上都已經落滿了灰塵,可見已經好久沒有人在這裡居住了。
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太宰找了一些木柴,用火折子點燃了篝火,看著燃燒的火焰,易承才感覺身體逐漸放鬆。
“這幾日先在這裡湊合幾晚,待三日後,吾等見了成棠他們,再商議日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