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臨陣,李雲早已經手癢許久了。
此時哪怕大雨未停,也很難澆滅李雲身上的沸騰的熱血,他手提長槍,低喝了一聲:“楊喜,與我一同衝陣!”
李雲先前衝陣,楊喜或者其他人,一直都是護在他左右兩翼的,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臨陣了,但是並未生疏,楊喜應了一聲,對著一旁幾個衛隊的好手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八個人,站在了李雲兩邊。
此時,東方魚肚白,就著天色,已經可以看清楚,六合渡這裡的帳篷數目,通過帳篷數目,估計約莫有四五百人在這裡駐守。
這已經是相當多的兵力了,畢竟現在的平盧軍,有很大一部分還分散在淮南道的各個州郡,再加上平盧軍還需要圍住揚州,封鎖附近的大江北岸。
在這種情況下,能在六合渡分配五六百人,顯然那位周大將軍對於這個渡口是相當看重的。
這也不奇怪,六合渡正南邊,就是李雲的大本營金陵,周緒自然會擔心,李雲會從金陵北上來援救江北。
眼下,雖然天光微亮,但是大雨並未停止,漫天落雨之中,李雲手持長槍,喊了一個殺字,他身後整整七百將士,便浩浩蕩蕩的殺向了六合渡駐軍的大帳。
下了一夜的雨,這些平盧軍駐軍雖然有巡邏,但是巡邏的範圍極小,一直到他們聽到李雲等人的喊殺之聲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奉命在這裡駐守的,是平盧軍的校尉,名叫朱康,等他從大營裡勉強披上甲胄衝出來的時候,李雲距離他已經隻有百丈的距離,這位朱校尉嚇個半死,咬牙道:“敵襲!敵襲!快!求援,快去求援!”
在他旁邊,一個大漢咽了口口水,連忙說道:“頭兒,我去求援!”
朱校尉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罵道:“你他娘的一個旅帥,你去求什麼援!你他娘的分明是想跑!”
“猛子,你去,快去報信,就說大量敵軍來襲!要搶占六合渡!”
這朱校尉又看了看衝殺過來的李雲等人,咽了口口水,補充道:“多半是江南兵!”
被他稱為猛子的人,是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名叫朱猛,乃是朱校尉的同鄉。
他應了一聲之後,立刻一溜煙跑遠,去報信去了。
李雲這會兒,已經衝入敵陣之中,他自然看見了從軍帳中跑出去的少年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之後,李雲端槍殺入敵陣之中。
他進步上前,長槍直刺,如同閃電一般,眼前倉皇迎戰的敵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他一槍紮進衣甲裡,鮮血飛濺!
李雲順勢抽槍,然後兩手持槍,一個大範圍橫掃,再一次正中一個敵軍的前胸,將這人砸翻在地。
“好!”
楊喜叫了一聲好,抽刀上前,給倒地的敵人補了一刀,笑著說道:“使君這手槍法,越見神妙了!”
最近一年時間,李雲少有跟人動手,但其實他的功夫並沒有擱置,尤其是一手槍法,除非碰到特彆要緊的事情,否則日日習練。
沒辦法,他這個身子骨,每天不出一身透汗,便渾身不自在。
先天鬥戰聖體。
挑飛兩人之後,李運暢快長嘯,再一次衝入敵陣,不一會兒,便來回殺了個對穿,將敵人勉強形成的陣型,攪了個亂七八糟。
而這個時候,這些本就倉皇迎戰六合渡的守軍,便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了。
李雲的兩百衛隊,本就是江東軍之中的精銳,再加上他親自臨陣,整個軍隊士氣高漲,雙方甫一交兵,就形成了碾壓之勢。
李雲眼尖,很快在敵陣之中,發現了校尉朱康的身影,他大步上前,喝了一聲:“與我再衝一陣!”
說罷,他鎖定了目標,大步朝著朱康追殺過去,一路上隻要碰到敵人,俱都死在了他的槍下,在這種小規模戰場上,著甲的李雲,幾乎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一柱香時間,李雲便衝到了朱康麵前,他挺槍直刺,朱康一個狼狽的驢打滾躲過去了這一槍,李雲順勢貼身上前,一記鐵山靠,將朱康撞翻在地!
使槍的人,一般不怎麼喜歡近身,要將敵人殺死在自己的槍圍之外,畢竟長槍這種大開大合的兵器,一旦被短兵器近身,就會顯得有些笨重。
但是李雲沒有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沒有這個弱點。
且不說他本就自己佩劍,單單是他一身變態的氣力,常人貼身之後,吃他拳腳,便會支撐不住。
哪怕是京城十大高手之一的裴莊,當初也被他一拳打斷過胳膊,休養了半年時間,才休養過來。
這個平盧軍的校尉,根本支撐不住,被他橫身一撞,差點就直接昏了過去。
楊喜本來準備習慣性的上前補刀,被李雲叫住,李雲看了看地上的朱康,緩緩說道:“這人是個領頭的。”
“活捉了,找繩子捆綁起來。”
“是!”
楊喜應了一聲,很快找來繩子,把朱康捆了個結實。
而這個時候,這場戰鬥,其實已經基本上告一段落了,五六百駐軍,被留下了小半。其他人基本上都跑了。
畢竟李雲這一趟是過來搶占六合渡的,並沒有形成包圍圈,他們這樣分散著逃跑,己方又淋了一晚上雨,追擊起來實在是困難。
見敵人逃了,但是帳篷還在,李雲毫不猶豫的說道:“立刻進帳篷裡生火,半數人戒嚴,半數人卸甲去衣,把衣服給烤乾了!”
一晚上奔襲,再加上激戰了小半個時辰,哪怕有雨具,這會兒幾乎所有人,衣服也都濕透了。
尋常時候,男子漢大丈夫,衣服濕了也就濕了,但是這會兒是在戰場上,哪怕一點點不利的因素,都有可能改變一場戰事的結局。
萬一有人在這江北生了病,更是意味著很可能要直接退出戰鬥。
很快,眾人占了平盧軍留下來的帳篷,即可開始烤火,烘乾衣物,哪怕是李雲,這會兒也卸下了甲胄,開始烘烤衣物。
他穿著一身裡衣,時不時的走出帳篷查看天色,推算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等他的衣服都烘乾了之後,李雲才叫來了周必,吩咐道:“立刻去通知陳大,跟他說…”
“時間差不多了。”
攻擊六合渡,是為了將附近的兵力,都吸引到六合渡來,順帶著告訴這些平盧軍,江東援兵的主力,這會兒就在六合渡,準備占據六合渡,從而接引更多江南的援兵過來。
而這種情況,平盧軍所有在附近的兵力,一定會來救。
實際上,李雲的主力並不在六合渡,而是在陳大那裡,到時候陳大,就有了奪取六合縣城的機會!
周必看了看李雲,不過他也知道這會兒很快應了一聲,扭頭就跑去報信去了。
李雲將架子上已經烤乾的外衣重新披在身上,然後看著旁邊的楊喜,笑著說道:“我們在六合渡這裡,守到天黑之前,有沒有問題?”
楊喜笑著說道:“有使君在,彆說守一天了,就是占住這個渡口,我也覺得沒有什麼難的。”
“拍馬屁。”
李雲瞪了他一眼,開始不緊不慢的重新著甲。
楊喜站了起來,幫著李雲穿戴甲胄,笑著說道:“屬下這是真心話,在屬下看來,使君天下無敵。”
“普天之下,哪裡有人是使君的敵手?”
李雲啞然一笑:“那還不是因為你見識淺薄?”
他話音剛落,就有斥候一路小跑過來,跪在了地上:“使君,附近發現小股敵人,正在向六合渡靠攏!”
“來的真快啊。”
這會兒他的甲胄,已經穿戴齊整。
楊喜笑著說道:“小股敵人,不敢過來的,怎麼也得有五百人以上,估計才敢過來爭奪六合渡。”
“在平盧軍眼裡。”
李雲開始用白布,擦拭自己長槍槍身上的血跡,一邊擦拭一邊說道:“我們多占一會兒這個渡口,可能就能從江南多運過來一批人。”
“他們會急的。”
楊喜也開始著甲,他站在李雲旁邊,咧嘴一笑:“那就更好了,看這些小股敵軍,會不會前來送死。”
……
另一邊,周必一路騎馬,飛奔回了主力大營之中,見到了陳大之後,他簡單彙報了一下情況,陳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天沒有動彈。
周必急了,道:“陳將軍還不動兵?”
陳大起身,看向帳外,緩緩閉上眼睛,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