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王美人一回未央宮,就讓小翠召集所有的宮人在院子裡集合。
所有宮人都不明所以,麵麵相覷,不知道王美人要乾什麼,居然連雜役宮女太監都喊過來了。
而王美人雙手環臂地坐在小翠搬來的椅子上,冷著一張臉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從心理上給他們施加壓力。
罰他們在太陽底下站了大概兩刻鐘之後,王美人冷聲命令道,“前幾天,本美人發現這未央宮有人吃裡扒外,心懷不軌,你們現在都把手伸出來,讓本美人好好看看,小翠。”
與王美人比起來,小翠可凶多了,她拿出一條鞭子攥在手上,眼神如同鷹眼一般銳利,開始掃射眾人,頗有種有人敢反抗,她就敢一鞭子打下去的氣勢。
眾人紛紛對視了一眼,連忙聽話地伸出雙手。
王美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眾多宮人麵前一一看了過去,而小翠緊緊地跟在王美人身側。
“你出來。”
“你出來。”
“你出來。”
王美人一連點了好幾個手上有紅疹,但不是特彆嚴重的宮女,沒錯,都是宮女。
終於,她走到了許五妹麵前,皺著眉問道,“你怎麼帶著手套?把手套取下來,給本美人看看。”
許五妹渾身害怕地抖了抖,撲通地一下跪在地上,嘴唇發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管她的嬤嬤姑姑見狀,連忙站出來解釋道,“主子,這丫頭叫許五妹,她前幾天手上被蚊子咬了,奇癢無比,她沒忍住,撓破了皮被,奴婢怕她手上的傷痕驚嚇到主子,所以奴婢讓她帶上手套乾活。”
奇癢無比?!有貓膩!
王美人眼神一眯,眼神如刀一般地地盯著這個許五妹,瞧這許五妹的樣子,都不用審,在場的人都能看出她有問題,站在她這邊的兩個宮女都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步,生怕被牽連。
王美人突然嗬地一聲笑了,“什麼蚊子這麼毒,也讓本美人看看啊,小翠!”
小翠立刻上前,一把扯下許五妹的手套。
眾人看見許五妹的手,倒吸一口涼氣,因為許五妹的手上布滿了紅疹和抓痕,甚至還有血痕,應該是結痂之後許五妹沒忍住,又把痂給撓破了。
這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哪像蚊子咬的分明是沾上了什麼不該沾的東西。
王美人心裡也有些後怕,她若是當時沒忍住往身上撓,是不是也是這個下場。
這是要毀了她一輩子啊!
王美人看向那個說話的姑姑,“我問你,她手上的傷,是什麼時候有的?”
姑姑仔細想了想,很肯定地回道,“回主子,是四天前。”
下一秒,王美人怒不可遏,高高揚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一巴掌往許五妹臉上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許五妹的臉頰在瞬間紅腫了起來,嘴角緩緩溢出一絲鮮血,緊接著,一顆牙齒從她口中吐出。
“煮紫繞抿,煮紫繞抿(主子饒命)。”許五妹不停地對著王美人磕頭,口齒不清地謝罪。
小翠用鞭子指著地上的許五妹,,罵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敢背叛美人,你可知罪?來人,把她拖到慎刑司!”罵完,直接一鞭子甩到了許五妹身上。
許五妹嗷得叫了一聲,她被這麼小翠這麼一嚇唬,生怕被繼續遭打,一溜煙地就把她在用藥粉和汁液抹在王美人沐浴的木桶上的事給說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看著這個軟骨頭的許五妹,大氣都不敢出,沒見過這麼蠢的,怪不得還是一個雜役宮女,她哪來的勇氣和腦子敢做這些害人的事?
不過看王美人的這個樣子,應該是沒有中計,前幾天應該是裝病的,就是為了讓許五妹露出馬腳,然後把她揪出來。
“小翠,去搜她的房間。”王美人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吩咐小翠。
“是,主子。”小翠應聲而去。
“來人,把這個許五妹拖下去,打一百大板。”王美人並沒有因為許五妹輕易交代了而放過她,反而讓她現在就受刑。
打死活該,打不死再拖到慎刑司裡頭去。
反正許五妹是親口交代的,這麼多人都看著呢,對於一個叛徒,她也算不上是濫殺無辜。
幾個太監戰戰兢兢地上前,將許五妹給拖到隔壁去,院子裡的宮人們聽著許五妹那慘烈的喊聲,個個膽戰心驚。
“煮紫,奴比逗交代了!奴比都交代了啊!”許五妹想不通,她都已經完全交代了,怎麼還要受罰!“啊啊啊!”
此時小翠搜房完畢,很快就根據許五妹的口供拿到了那張包住藥粉的紙和裝著汁液的瓶子。
這東西許五妹留下,原本她是想拿去邀功的,即使她不知道那個找她辦事的宮女是在哪裡當值。
王美人手上拿著東西,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若是誰再敢背叛本美人,許五妹就是你們的下場。”
“哼!”放完狠話,她便帶著小翠離開未央宮,留下一群噤若寒蟬的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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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茶房。
白芷聽完王美人那得意的複述,微微皺著眉頭,神情複雜地看著王美人,“不是,這許五妹不過是個雜役宮女,她背後定有人指使,不然她的那些藥粉和玉瓶是怎麼來的?你現在隻揪出了許五妹,那她背後的人呢?是誰要害你,你總得查清楚啊!”
王美人一聽,拍了拍腦袋,這才反應過來,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急忙轉頭對小翠說道,“小翠,你趕緊趕回去,千萬彆讓人那些人把許五妹給打死了。”
小翠也意識到了許五妹的重要性,立刻轉身飛奔而去。
不過很可惜,等小翠跑回到未央宮時,許五妹已經斷了氣,一個小太監正在往她身上蓋草席。
小翠不死心,還把草席掀開,取探許五妹的氣息,直接把在一旁的小太監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