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星詫異抬眸。
她現在已經知道,秦鎮安是以為她就是杜青黛,所以對這婚約十分期待。
可是,她和秦鎮安總共不過見了幾次,這情深不悔的喜歡來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似乎察覺到秦煜庭的沉默,秦鎮安又開始急慌慌的解釋。
“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不是一時衝動的。”
“比如之前爺爺給我定的那個野丫頭……”
“她不是野丫頭。”
秦煜庭低聲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秦鎮安被噎了一下,毫不在意的改口:“好好好,就是那個鄉下丫頭,她算是我名正言順的女人,可兩年時間,我既沒親過也沒睡過,連麵兒都不見!單說這一點,放到青黛麵前,我做的就足夠忠誠了!”
“你對杜小姐,倒真是一往情深。”
秦煜庭淡淡評價了一句,秦鎮安更加激動:“就是嘛哥,我說過的,我不是玩玩兒,我對青黛,真的是認真的考慮了所有,想和她結婚,和她白頭到老一輩子的!”
“可是,這對你原來的未婚妻,不太公平。”
秦煜庭聲音平淡,目光看向何南星方向。
“人家一個女孩兒,因為有婚約才來了你家,一等就是兩年。女孩子有多少個兩年可以等?”
“你現在有了新歡,就把她棄如敝履,你想過她會怎麼樣嗎?”
秦鎮安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秦煜庭為什麼會突然提到他那個默默無聞的未婚妻。
“哥,咱們聊青黛的事兒,跟那個鄉下丫頭……”
“你要是還想叫我一聲哥,就改掉你這個稱呼!”
秦煜庭聲音沉沉,連何南星都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轉過頭去,剛好撞上他堅定望向她的視線。
“她不是什麼鄉下丫頭,她是我的未婚妻,將來我們結婚,她是你的大嫂!如果秦少爺不屑叫我哥哥,那秦少恐怕連叫一聲秦太太的機會都沒有了!”
秦鎮安有些懵了,說話結結巴巴:“哥,你,你不會看上那個鄉……”
話音未落,他趕忙改口:“不是,我是說……”
秦煜庭壓根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直接掛掉關機,扔進口袋裡。
快走兩步到何南星身邊,去拉她的胳膊。
“咱們走吧。”
何南星走得有些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剛才秦煜庭跟秦鎮安的對話。
“你剛才,是生氣了嗎?”
兩個人離得近了,何南星能從他的呼吸裡,感受到他氣憤的情緒。
“嚇到你了?對不起。”
秦煜庭悶悶回了一句,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然而何南星卻不肯就此罷休。
“秦鎮安不知道我是誰,在他心裡也一直認為我是個鄉野丫頭,無可厚非。你也不必那麼生氣,非要他改口……”
秦煜庭忽然停下腳步,皺眉看向何南星:“你覺得沒什麼要緊?”
不在意的人說得話,能有什麼要緊?
她從來不會在乎這些人說的話。
“我根本不在乎他說了什麼”
秦煜庭忽而冷笑一聲,微冷的目光裡添了幾分自嘲,掠過何南星看向遠處。
“好啊,很好。”
“就當我是多此一舉,讓你見笑了。”
“你”
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讓何南星很不適應。
畢竟他還從來沒有跟她這樣說過話。
今天一晚上,她已經見了他兩次跟平常截然不同的樣子。
本來就隱隱動搖的決心更堅定了一點兒,她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抬腳往前走。
“何南星,你到底有沒有心?”
一步都還沒走出去,秦煜庭的聲音就響起來,細細聽上去,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何南星不說話,他幾步跟過來擋在她麵前,直視她的眼睛。
“秦鎮安喜歡你,哪怕丟了未婚夫妻的名分,哪怕隔了兩年的時間,他還是喜歡上你了!”
“多感動啊,一見鐘情,癡情不悔的追求你,一心一意的想跟你結婚過一輩子!”
“所以,你也會忘了那兩年,甚至不計較他對你的各種不屑,跟他破鏡重圓嗎?”
“你在說什麼!”
何南星猛然低喝一聲,看他的目光簡直像看陌生人一樣。
“要不是咱們一直在一起,我可能會懷疑你大概是被人換了腦子。”
“我對秦鎮安的態度,你一開始就是知道的,婚約也好,紅繩信物也好,我都還了”
秦煜庭似哭似笑的哼了一聲,低垂的眼簾將視線擋在後麵,讓何南星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是還了。”
“可你隻是怪爺爺,給你們訂了婚,卻又擅自做主調換,你隻是生氣他沒有尊重你!”
“可你並不是不喜歡秦鎮安!”
秦煜庭的眼神裡閃過一抹決絕,他猛地抬起手,指著山腳不遠處模糊的公路,聲音顫抖卻堅定。
“秦鎮安剛才表白,你那麼驚訝,是太高興到藏不住了嗎?”
“迫不及待說什麼要擺脫我的依賴,是因為有了他,也就不再需要我了是嗎?”
“不管我為你做了什麼,做了多少,也是徒勞!”
“對嗎南星?”
他的眼眶漸漸泛紅,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卻又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那模樣,看得何南星心裡一陣抽痛。
“你告訴我,對嗎?”
他聲音漸低,卻仿佛也不再需要何南星的回答,自顧自的頹喪低頭,又斷斷續續的低聲笑了起來。
“我真是個傻子”
“我明明知道答案,還要追問結果”
“怪不得你會放不下他,誰會喜歡這樣一個笨到無可救藥的人,喜歡人家就一股腦想把什麼都給出去,結果呢,結果又換來什麼呢”
何南星猛然瞪大眼睛。
她剛剛聽見了什麼?
喜歡人家就一股腦給出去?
他說的是,他自己?
“阿煜”
“你不要碰我!”
何南星的手才伸過來,他就後退一步,卻不小心踩空了,踉蹌著要倒。
好在何南星眼疾手快,牢牢拉著他靠在一棵樹上。
何南星對上他幽幽的目光,剛要說話,他就一轉頭避開她的視線,活像是被人家抓來的囚犯。
頗有幾分寧死不屈的架勢。
“不是說要跟我劃清界限,不能太接近嗎?你這樣,改天見了你心上人,恐怕不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