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揚的發絲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著熟悉的香氣。
驟然拉近的距離,近到秦煜庭能清晰地看到她長睫輕顫,宛如蝶翼。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下意識伸出手臂,輕輕攬住她的肩,試圖在這突如其來的顛簸中把何南星穩固在自己懷中這一片小天地裡。
車子很快晃了回來。
“對不起少爺,剛才我以為是個水窪,實在避不開了。我不知道它那麼深,您沒事吧?”
司機聲音發抖,慌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秦煜庭先把懷裡的何南星扶正坐好,才冷臉沉聲吩咐一句。
“慢點不要緊,要穩!”
“是,是。”
司機連聲答應,果然開得更慢了一點兒。
“怎麼樣,有沒有碰到哪裡?”
他還握著她的胳膊沒有撒手,何南星搖了搖頭,端正坐好:“沒事啊”
車子再次劇烈顛簸,忽上忽下仿佛過山車一樣猛地顛了一下。
秦煜庭一個趔趄,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右傾去,瞬間將何南星牢牢地壓在了身下。
車廂內空間狹小,他們的身體緊密貼合,何南星能清晰地感受到秦煜庭逐漸急促的心跳和溫熱的呼吸。
他的唇,跟她的鼻尖兒,大概隻有一個指甲尖兒的距離。
而她的兩隻手,此刻都下意識地撐在秦煜庭的胸口上。
悲催司機想死的心都有了,抬頭瞥見後視鏡裡,自家少爺整個人伏在右邊座椅上,把原來坐在右邊的那位小姐,整個兒擠得看不見人了。
“少爺,我,我”
"彆說話,看路!”
秦煜庭咬著牙一聲冷喝。
何南星被燙到一般收回手,而秦煜庭也艱難錯開眼神,起身坐穩。
兩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點兒什麼好,更不敢去看對方的臉,隻能各自調轉視線去看窗外。
出了林中小路,就是寬敞整齊的盤山公路,司機一路開得又快又穩,生怕老板又想起自己之前的蹩腳車技來。
杜宅門口。
杜老早就翹首以待,拉著下車的何南星左看右看,半天才白了跟在後麵的秦煜庭一眼。
“哼,臭小子,人都送到家了,你還不走?等著喝茶呢!”
秦煜庭臉色有些蒼白,擠出的笑也莫名有點兒怪異:“好,那我先走了,杜老再見,南星”
“你手怎麼了?是不是扭到了?”
何南星眼尖的發現,他的左手幾乎縮在袖子裡,姿勢奇怪的微抬著,露出的指尖兒一直在微微顫動。
“沒事啊。”
秦煜庭故作輕鬆的勾起一個笑,卻被何南星不由分說的拉過手腕。
隻是輕輕一捏,秦煜庭瞬間臉色更加蒼白。
“扭到了,怎麼不說?”
何南星有些生氣了。
她隱約想起來,車子顛簸的時候,她和秦煜庭的那點兒距離,大概就是他匆忙間用手撐住才能隔開。
而從那時候到現在,他一直忍著疼,半個字都沒跟她說。
杜老原本是要衝著秦煜庭撒氣的,這會兒看見何南星先發了脾氣,他又有些不安。
畢竟是南星丫頭難得交到的朋友,她將來無論嫁什麼人,總歸還是要有朋友的吧?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太意氣用事。
更何況這臭小子還算有眼色,沒借著受傷就唧唧歪歪的賴上南星。
“臭小子,還愣著乾什麼?手扭到了不肯看,你想以後當殘廢啊?”
嘴上罵著臭小子,卻已經伸手扯著秦煜庭另一邊胳膊,把人拉進來了。
“喏,幸好扭得不嚴重,時間也不長,要不然,你以後有的是罪受!”
杜老拉著秦煜庭手腕,替他倒藥酒揉散開。
秦煜庭疼得麵部表情失控,眼角瞥見何南星進了客廳,看他一眼又走了出去。
“總歸不過是扭到了,我可以送南星回來之後再去看的。當時山上車況不穩,她已經很緊張了,我怕她還要再擔心我。”
杜老揉藥酒的力度停了停,接著又用了更大的勁兒。
秦煜庭死命咬著牙,真怕自己疼得喊出聲來。
“臭小子,還算有點兒擔當。”
杜老嘟嘟囔囔,隨即又麵帶得色:“我們南星交朋友,自然都不會差的。”
“行了行了,這幾天小心點兒,彆用力太猛,很快就沒事了。”
“謝謝杜老,那我告辭了。”
秦煜庭低眉順眼,治好了手腕趕緊起來告辭。
杜老卻並沒接著罵人,反而衝著門外一揚下巴:“你是南星的客人,告辭跟她說去!”
秦煜庭溫順答應,出門去找何南星。
何南星並沒有走遠,正在和一個女孩兒聊天。
等他走近,那女孩兒微微一笑,向何南星點頭:“多謝師姑教我,老師說,等到今年新生去學院報道的時候,我也夠年紀了,多時候說不定能跟師姑做同學呢。”
“師姑您忙,我先回後院去了。”
何南星頷首,女孩兒便轉身往後院去了。
“南星”
秦煜庭站了片刻,發現何南星沒有要理他的意思,隻好自己湊過去,拿沒扭到的那隻手,去拉她的衣袖。
何南星轉過身來,麵色淡然,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靜靜望著他。
“現在是有話能和我說了嗎?”
秦煜庭有些緊張。
“南星,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當時路況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有顛簸,我怕你知道後又要擔心。”
“況且,我真的以為這不過是小傷,回頭找人看看就好”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原本坦然看向何南星的眼神,沒來由地躲閃開去。
“再說,當時的情況又是那樣,我再跟你說話,怕你不自在”
何南星輕輕籲了口氣。
伸手把一個精致的小瓷瓶遞過來,聲音溫和:“裡麵是之前我做的藥,回頭用溫水化開,入睡前用乾淨毛巾熱敷一刻鐘。兩日後就可以活動自如了。”
秦煜庭低垂眉眼,有些落寞:“下次我記得了,不會再讓你這麼擔心了。你還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