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離開雲蒼，前往中都了吧？”秋桐開口，似乎早已經料到了他的決定。
“不錯。”陸乘風點點頭，“中都我是非去不可的，那裡有一樁恩怨還待了結，而且雲蒼接下來將成為是非之地和戰場，你們留在這裡我不放心。”
“我打算在中都尋個安身立命之地，讓你們都提前搬過去。”
秋桐道：“中都那地界看似繁華，實際上鬥爭反而更加激烈，對於習武之人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
“我倒是與你有些不同的見解，七月十五前雲蒼這邊反倒不會出什麼事。”
“你若是有什麼安排，儘管去做。”
“倘若到時候你決定不回雲蒼，就將我們一起接過去。”
“如果你決定七月十五要回來參戰，那我就哪兒也不去，在這裡等你回來。”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如此而已！”
她這番話說的很平靜，並沒有什麼慷慨激昂，隻是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卻又讓人能夠清晰感覺到其堅定的意誌。
陸乘風聞言歎息一聲，抓住了她的一隻玉手，“說什麼生啊死啊，我也並非是愚忠之人，沒有你想的那麼大義凜然。”
“說實話我也不想就這麼白白送命，我也是貪生怕死之徒，更不想讓你們跟著我一起慘死在敵人刀下。”
“你也不要多想，我這兩天就會準備出門，你和素衣就留在這玉仙峰，等著我回來。”
秋桐主動側身依偎在他的懷裡，用頭枕著他的胸口，“夫君，要我。”
陸乘風心頭歎息一聲，緩緩抱著她上了床榻，羅裳輕解，輕紗墜地，沒有之前的種種折騰，隻是緊緊的相擁，不舍得分開。
……
傍晚時分，陸乘風從秋桐房裡離開，轉身再次去了遇仙宮。
雲霄殿裡，窗口大開著，山頂凜冽的寒風吹了進來，讓祝玉仙的發絲和衣衫亂舞，她最近似乎總喜歡站在窗口眺望。
“師尊。”陸乘風叫了一聲。
祝玉仙沒有回頭：“準備要離開了？”
“嗯。”陸乘風有些沉默的點頭。
“你雖然在宗門有幾分名聲，可畢竟出名的時間很短，而且大多數人都是隻聽其名不見其人，真正認得你的沒有幾個。”祝玉仙的聲音隨著從窗口卷進來的狂風回蕩，莫名顯得有些蒼涼。
“你早早離開，隱姓埋名，也算是好事。”
“那桌上的匣子裡，是我為你準備的，你去收好吧！”
陸乘風沉默，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明明站在窗口的那個女子風華絕代，武功蓋世，可他卻感覺到有一絲孤寂和悲涼。
他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可是那些話隻是在嘴邊一打轉，就又被深深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想說的那些話，最好還是不要說出口了，否則就是在羞辱這天仙一般的女子。
哎！
他心頭忍不住長歎，“弟子明日一早便會離開，前往中都走一遭，素衣和秋桐，還請師尊看護一二。”
“嗯，隻要我不死，無人能傷她們。”祝玉仙淡淡的說著。
“既如此，那就多謝師尊了，徒兒告辭。”陸乘風隻覺得有千言萬語憋在胸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心裡有些發堵，轉身就要離開。
“是今晚，還是明早？”祝玉仙忽如其來的問了這麼一句。
陸乘風的身子僵了僵，臉色才有些難看的說道：“師父你是怎麼知道的？”
祝玉仙緩緩轉過身來，一身黑裙裹身，青絲隨著狂風亂舞，白皙的俏臉冷漠的看不出一絲表情。
“你身上有殺氣，話語中對我有歉疚之意，我又如何還猜不出來。”
陸乘風略微頓了頓說道：“是今晚，趙長真死於晚間。”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祝玉仙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兩個弟子就要在今夜一決生死。
“非如此不可嗎？”
“非如此不可！”陸乘風的話很堅定，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祝玉仙看了他許久，才說道：“你上次說的那個條件可還作數？”
陸乘風瞳孔驟然緊縮，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不可置信的說道：“師尊，你答應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周通在師父心裡的位置就這麼重要嗎？甚至不惜賠上自己的清譽？
祝玉仙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陸乘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砰的狂跳，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臉色瞬間漲得通紅，脖頸處青筋暴起，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師父請說，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祝玉仙的聲音隨著狂風打轉，在整個宮殿中回蕩，“隻要有朝一日，你能夠擊敗我，那我便成全了你。”
陸乘風呆住了，之前的狂喜漸漸消散，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臉上流露出苦澀，“師父……你這……你這分明就是欺負人……”
祝玉仙微微側過頭不去看他，“我向來說話算話，隻要你能勝我，必會從你。”
陸乘風微微咬牙，第一次發現自家師尊也有如此狡黠和不講道理的一麵。
堂堂半步天人境強者，和自己一個尚未煉成劍意的弟子，這有可比性嗎？分明就是在耍賴皮，料定自己勝不過她。
更何況，七月十五，幽都之主降臨雲蒼，以祝玉仙的性格，必然會死守雲蒼，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
陸乘風隻覺得滿心歡喜驟然落空，忍不住的失落，叫了聲，“師父……”
祝玉仙側過身去，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袖子，冷聲道：“廢話少說，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陸乘風深深的吸了口氣：“既然師父開口了，那弟子也無話可說，我們一言為定。”
這話一出口，他就感覺到雲霄殿中原本有些壓抑和沉悶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起來，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個女人輕鬆愜意的心情。
“那就說好了，一言為定。”
“哼！”陸乘風忍不住冷哼一聲，“我隻求師父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反悔。”
“嗬，不會有這麼一天的。”眼看陸乘風已經答應，祝玉仙甚至連裝都懶得再裝，臉上露出了笑容，得意的說道：“你還想在我祝玉仙手中翻了天？簡直癡人說夢。”
“老老實實給我做一輩子弟子吧！”
“哈哈哈！”
陸乘風心裡暗罵：“女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是你惹不起的男人。”
“既然有了這般承諾，遲早會讓你成為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