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靈魔君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
他的胸膛裡,空蕩了一塊。
他修行魔功巨靈撼天大法。修行的魔軀堅不可摧,可斷體重生,堪比最頂尖的體修法門。
但必有一處致命弱點。
他的致命弱點,就是他的心。
現在,他的心沒了。
巨靈魔君艱難地伸出手,去抓自己的心。
他嘴裡喃喃說道:“我的心。”
他死去,倒地。
甚至都來不及金丹自爆、
那幼童似的身體,讓地麵狠狠晃了一晃。
看著巨靈魔君死去,陰陽魔君和鬼影魔君驚駭至極。
鬼影魔君失聲尖叫道:“你是斷山。我明白了,萬魂坑我,坑我!”
斷山猛地回頭,看向他。
“魔修、魔修、殺!”他低吼道。
鬼影魔君說道:“他初成鬼靈,實力不怎樣,一起上。”
說著“一起上”,鬼影魔君卻閃電般地後退。
而陰陽魔君退得比他更快。
斷山追去。
可一道黑白相間的幽光、一團血色翻湧的黑雲,阻止了他的去路。
斷山強行擠了進去。
兩位魔君亡命狂奔。陰陽魔君尖叫道:“有金丹鬼靈,快逃啊。”
建元仙人現出真身,哈哈笑道:“逃什麼?留下吧!”
建元仙人一劍逼退陰陽魔君。
然後他忽然怒道:“啊,什麼東西?”
兩名金丹魔修,一名金丹鬼靈,兩名金丹仙人,三方混戰,在靈脈入口處戰成一團。
半個時辰後,一聲驚天巨響!
金丹自爆!
一股毀滅性的衝擊波,鑽進靈脈。
趙德顯又狠狠撞在靈脈壁上。
他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嘴角卻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
這金丹自爆威力雖強,其實也不過如此。所以,自爆的一定不是仙人!
是金丹魔修!
贏了!
這聲笑容未曾淡去,趙德顯眼前一黑,出現一團漆黑如墨的身影。
斷山已喪失神智,不知閃避,所以受創極重。此時他四肢五官已模糊成一片,身上有無數黑氣在瘋狂地往外逃逸。
斷山看著趙德顯,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殺、殺!”
他化為一團黑氣,向趙德顯擁抱而來。
一股極致的冰寒逼來,未及靠近,便冰凍住了趙德顯的神魂。
趙德顯身子僵立不能動。
生死之間,趙德顯開口說道:“爹,我是真兒啊!”
他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帶著幾分陰柔。
“爹,你要殺真兒嗎?你不是最愛真兒嗎?”
斷山猛地一震,他喃喃說道:“真兒,這個名字好熟悉!”
趙德顯狂喜,這招有用。
趙德顯知道此事前因後果後,特地去打聽了斷山仙人的生平。
這份小心,此時救了他一命!
趙德顯捏著嗓子說道:“爹,你怎麼忘了真兒,我是你最疼愛的真兒啊。小時候我最喜歡騎在你肩膀上,抓著你的頭發叫爹爹,你忘了嗎?”
斷山的魂體劇烈震蕩:“真兒,這個名字好熟悉。真兒、真兒,我的真兒。”
就在這聲聲呢喃中,斷山魂體迅速消散,徹底消失不見。
隻在空中留下一聲呢喃:“真兒!”
當這聲呢喃消失後,趙德顯哈哈大笑。
他用手錘著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五名金丹魔修啊!
他活下來了!
趙德顯服下一粒保元丹,和一粒仙元丹。
恢複了些真元後,他踉蹌著起身,在靈脈壁前蹲下。
他微笑著說:“出來吧,我看到了。”
沒有動靜。
趙德顯伸手,往靈脈壁下一個小洞那一抓。
抽回手時,他的手裡多了一縷血色魔影。
但這魔影已極是淡薄,隻剩淺淺一縷血氣。
趙德顯哈哈大笑:“沒想到我區區一築基,竟能親手逮到一位魔君。可喜、可笑!”
血玉魔君冷哼一聲:“小輩,本尊君分身萬千,真身早已逃出生天。就這縷血氣,送你又如何?”
血玉魔君聲音轉冷:“等本魔君傷好歸來,必讓你嘗儘天下痛苦,靈魂哀嚎百年而亡。”
趙德顯笑道:“我一直盯著你,你是分身萬千,但,這就是你最後的一個分身。這個分身若亡,嗬嗬,你死定了!”
血玉魔君沉默,然後說道:“這樣小輩,老夫與你做筆交易。你若肯放老夫一馬,老夫告訴你我一生藏珍所在。老夫珍藏價值百萬,足以讓你修行到元嬰真人。”
“好啊!”趙德顯微笑著說。
然後他用力,一把捏爆手中血氣。
空中,響起血玉魔君絕望憤怒的慘叫:“不!”
趙德顯抬手,輕輕吹了吹,說道:“我沒辦法分辨你說的是真是假,所以,我隻能當你說的是假!永彆了,魔君!”
依靠在靈脈壁上坐下,趙德顯自言自語道:“我們贏了!五名金丹魔修,全軍覆沒,死儘死絕。”
“我還親手殺了一位魔君。我厲害吧,風流李!”
蒼梧仙城。
梧州正道聯盟的仙人,齊聚城主府。
“怎樣?“一位仙人問道。
天玄仙子搖了搖頭。那張嬌豔的臉上浮現出憤怒和無奈。
那仙人怒道:“本座以為,飛雲仙城三天可破。可結果,他們堅持了整整二十一天。他們在那浴血奮戰二十一天,我等在這品酒飲茶二十一天。這就是盟友之義啊!嗬嗬,本座深以為恥!”
“青州修士是我們盛情邀請而來,雙方有簽訂正式盟約。見死不救,這是背信棄義。換了彆人也就罷了,淩天宗的實力西南第一。青州修士若全軍覆沒,淩天宗必然含恨殺來。到時誰能擋得住?”
“這些年我等連戰連敗,連失數十城。如今魔修後方空虛,隻要興兵,我等必能奪回數座仙城!所謂天賜不予,必受其咎,這等大好良機一旦錯過,我正道聯盟必然回天無力,隻能坐視等死!”
眾仙七嘴八舌,個個言語裡都極是不滿。
天玄仙子歎道:“你等說的,本座都明白。隻是真人和濟真師兄……”
她長歎一聲。
有脾氣火爆的當即怒道:“他倆到底是怎麼想的?”
天玄仙子猶豫了一下,說道:“魔修故弄玄虛,今天說要進攻蒼梧,明天說要進攻濟真。種種消息虛虛實實,讓人難以分辨。真人從前吃過謝秋生太多次虧,深怕謝秋生這次又是故布疑陣,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以穩妥為先。至於濟真師兄……”
天玄仙子搖了搖頭,歎道:“濟真師兄想借自在仙城的靈脈,來晉階真人。他視自在仙城為自家禁臠。青州修士先奪自在仙城,再奪飛雲仙城,已徹底激怒濟真師兄。濟真師兄現在恨青州修士,尤在魔修之上。青州修士若亡,他求之不得,斷然不會施加援手。”
“所以嘞?”一位仙人冷冷說道:“我們繼續在這品酒飲茶,坐看盟友滅亡?”
天玄仙子苦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