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
伴隨著一陣厲吠,頭頂棕絲鬥笠,口銜小太刀的秋田犬憑空出現在白墨身側,頗為肥碩的身子宛若陀螺般淩空轉了起來,向對方絞殺而去。
與此同時,一個看上去七八歲左右,有著一頭黑色亂發的小男孩也出現在了白墨正前方,麵無表情地用手中那柄其貌不揚的破斧頭向其劈去。
“巽·震·離!”
白墨立刻捏出三個字訣,發動【電光石火】以毫厘之差同時避開了那狗嘴中的利刃與黑發少年的力劈,然而正當他踉蹌著在數米之外止住腳步時,一道紅色的閃光卻忽然撕開空氣,直指白墨眉心。
“大鬼嘯!?”
白墨頓時大駭,隨即便跟被人用鈍器從後麵重擊了腰部般下了個九十度鐵板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充滿著森寒鬼氣的赤芒。
“嘁!”
不遠處,看起來同樣隻有七八歲,相貌粉雕玉琢的可愛蘿莉很是不爽地撇了撇嘴,隨即再次伸出她那白嫩的小手,向白墨點出了一記中指。
嗡嗡嗡——
三道被稱作鬼嘯的赤色閃光成品字形呼嘯而出,直指白墨的膻中、雲門、氣海三處大穴,雖非心、腦等係統定義中致死部位,但若真被重創到這三處地方,那基本上也就沒救了。
【好狠的鬼!】
白墨在心底吐了個槽,直接向後一仰砸在了地上,緊接著便在一蓬飛濺的沙塵中消失不見了,仿佛從岸上跳進水裡一般,頃刻間便不見了蹤影。
“嗯?”
“誒?”
“汪?”
同一時間,鎖定了白墨氣息的前鬼、後鬼以及犬鬼同時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會如此輕易的丟失目標。
不過就在這時,後麵那個剛剛與三人同時出現,相貌英俊、身材高挑、仿佛從漫畫中走出來的黑袍美男子忽然半跪在地上,眯著眼睛將一團幽藍色的冷炎壓進地裡。
下一秒——
“嗚哇!”
距離穀小樂數米之外的地麵忽然開始翻湧,並在約半秒鐘後噴出了一個狼狽的年輕人,不是白墨又是誰。
“土遁用的很嫻熟嘛。”
穀小樂俏皮地對狼狽不堪的白墨眨了眨眼,笑盈盈地說道:“隻可惜還是被我家老公十九號找到啦。”
白墨一愣,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啥老公?”
“主公的趣味罷了。”
第一時間從後麵殺來的黑袍帥哥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便抬起自己那吞吐著幽藍色焰光的右手按向白墨後心:“吾名太裳,乃主公座下式神之一。”
或許是因為感覺到了穀小樂並沒有殺意,太裳對白墨的態度其實還算客氣,當然了,客氣歸客氣,他下手時卻是一點留情的意思都沒有,完全就是奔著把對方打死去的。
而且不同於前鬼、後鬼與犬鬼,作為更高一級的式神,太裳的實力要明顯高出一截,所以白墨雖然能避開犬鬼的刀、前鬼的斧、後鬼的嘯,但卻無論如何都避不開太裳這一掌。
然後……
“結束了。”
重重一掌印在白墨後背,用陰燃之火直接將其點燃的太裳輕舒了口氣,對不遠處的穀小樂微微頷首。
然後他便聽到了自家主公的那句——
“快跑!”
【!?】
太裳先是一愣,隨即便毫不猶豫地執行了主公的命令,不假思索地想要退開,然而就在他邁出第一步後,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就像粘在白墨背上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挪開。
於是,沒有絲毫猶豫,堅決執行穀小樂‘快跑’命令的太裳直接抬起左手,乾脆利落地用一記手刀切斷了自己的右臂,隨即抽身飛退。
與此同時,白墨身上那蓬幽藍色的磷火忽然仿佛被人澆了汽油般膨脹了近十倍,隨即由藍轉紅,轉眼間便化作一道灼熱的、不斷旋轉著的炎柱,並在接下來的五秒鐘內收束為一條明亮的‘火線’,被毫發無損的白墨慢條斯理地纏在自己那柄木劍上。
“我就知道……”
白墨一邊將那理論上應該並無物理形態的‘火線’往劍身上纏,一邊淡淡地說道:“穀姑娘你在這遊戲裡最多也就隻有半步史詩的水平,怎麼可能憑一己之力破掉這處【九日同輝】,現在看來你剛剛雖然開了那天門地戶,卻也隻是破了此處風水的一個節點罷了,換句話說……雖然你此時此刻已經重新獲得了喚出式神的條件,但它們依然會受到九日同輝的影響,對吧?”
“誒嘿~”
穀小樂撓了撓頭發,俏皮地吐了下舌頭:“人家已經儘力啦。”
“說真的,如果沒有這處風水的話,我恐怕一個照麵就會被乾掉了。”
白墨微微一笑,隨即竟是毫無征兆地點出一劍,直接將狗狗祟祟湊到自己身邊正準備暴起傷人的秋田刺穿了,而儘管犬神並不像尋常秋田那樣被捅穿了腦袋就不能活,但在那纏滿了火線的木劍之下,依然連一聲悲鳴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直接被灼滅了。
“真可怕啊,祖國的邊緣人。”
穀小樂再次感歎了一句,隨即便攥緊了手中的五骨蝙蝠扇,柳眉微蹙道:“所以你……真正擅長的其實是近戰?”
“也不能這麼說。”
白墨搖了搖頭,聳肩道:“至少在【無罪之界】這款遊戲中,我確實是一個施法者,但這跟我擅長近戰並不衝突。”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一係列看上去特彆慢的動作跟前鬼對攻,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明明手持短斧的正太小鬼已經把武器揮舞成了一片殘影,卻始終難以撕開白墨那慢吞吞的劍招,更彆提破其防、傷其人了。
而更離譜的是,就在兩人互換了大概七八招的時候,至少在場麵尚且還占據著上風的前鬼忽然一聲輕呼,整個人轉眼間就在一團嫣紅厲火中崩滅掉了。
“善!!!”
後鬼一邊呼喊著前鬼的名字,一邊咬牙切齒地抬起雙手,竟是拚著身體直接從實體變成半透明的損耗,同時射出了整整十道鬼嘯,幾乎封鎖了白墨所有能夠回避的路線。
然而,後者這次卻並沒有回避的打算。
但見白墨再次用給人感覺像是慢動作的速度揚起長劍,隨即竟是一邊後退一邊在半空中‘套圓’,而那十發鬼嘯雖然來勢洶洶,在接近其身前時竟然也詭異地慢了下來,不僅如此,這些散發著陰森寒意的赤芒甚至還在白墨揮劍不斷畫圈的過程中彙集到了一起,最後——
“誒?”
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力量在對方劍尖處合而為一,並在下一瞬以比去時快上至少三倍的速度原路折返襲向自己,滿臉震驚地眨了眨眼。
然後就被自己鬼嘯‘蒸發’掉了。
“太極劍!?”
穀小樂當即就是一驚,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你會用太極劍?!”
“不不不,我這個歲數哪兒能吃透太極劍啊。”
白墨立刻擺了擺手,解釋道:“是對應基礎字訣的基礎八卦劍,最多是根據這款遊戲的特質稍微改動一下,哎,真彆說,【無罪之界】的自由度著實是有點兒太高了,連【八卦術士】這種職業都有。”
穀小樂微微頷首,隨即便揮手讓攔在自己和白墨之間的太裳退下,莞爾道:“誰說不是呢,我剛開始得到【陰陽師】這個職業的時候也很驚訝來著,話說回來,八卦術士是術士的一種嗎?”
“應該是魔劍士的一種,隻不過把魔力替換成了靈力,驅使的元素也被換成了字訣引發的異像,單論戰鬥力的話,其實跟正常魔劍士沒啥區彆。”
白墨謙和地笑了笑,隨即便再次擎起長劍,對穀小樂頷首致意:“不知姑娘覺得我剛才這幾招‘離火劍’的成色如何?”
“很強啊。”
穀小樂微微頷首,笑盈盈地說道:“雖然我的前鬼、後鬼和犬鬼都被削弱了不少,但能這麼輕鬆地擊潰他們,這位小哥你確實很厲害,所以……”
白墨眉頭一皺:“所以?”
“所以我也能放心實驗一下‘那招’了。”
穀小樂從袖口中掏出一枚通體漆黑,上麵纏著大量紅繩的紙人,很是愉快地說道:“畢竟九陽同輝的影響還在,這裡還是【問罪論戰】的專屬空間,哪怕把身體給‘它’用一下,應該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吧。”
在對方抽出那隻紙人的瞬間感到一股惡寒,險些將武器掉在地上的白墨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一邊飛快地往手中那柄被附著了‘離火’特性的木劍灌注靈力,一邊表情僵硬地問道:“那是……什麼?”
“我的侍魂。”
穀小樂一邊將紙人貼在自己光潔的額頭上,一邊語氣輕快地說道:“不太熟悉的話,你也可以理解為靈媒的本命鬼,隻不過因為我的命數比較糟糕,所以‘它’自從被開發出來就一直處於不聽話的狀態,雖然也不算是壞孩子,但要是鬨起來的話肯定會讓人頭疼的,所以這場比賽算是難得的好機會呢。”
對‘本命鬼’這個概念還算熟悉的白墨頓時麵色一肅,儘管他並不清楚麵前這位日本台麵下年青一代領軍人物(放在國內邊緣人的年青一代裡也能排進四位數內)在遊戲中的本命鬼是怎麼個模樣,但既然必須得有九陽同輝鎮著才能放心使用,其威力可想而知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
“那麼……”
深吸了一口氣,白墨抬起右手將處於‘離火’狀態下的木劍擎在身前,左手一抖後指間竟出現了三枚顏色分彆為藍、綠、紫的符咒,正色道:“還請多多指教了。”
“好呀好呀。”
穀小樂用力點了點頭,笑道:“其實我對勝負什麼的也沒什麼執念,不如這樣好了,如果你能堅持到我們家侍魂累了,那這場比賽我就直接認輸好了。”
白墨頓時一愣,隨即便搖頭道:“不用,我……唔!”
他並沒能把話說完,因為就在穀小樂話音落罷的瞬間,其身形便在忽然一陣微不可察的顫抖後癱倒在地。
下一秒,【穀小樂】宛若提線木偶般以一個人類根本無法完成的姿勢重新站起,用她那雙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幽藍色的瞳孔盯著白墨,腦袋仿佛沒有脖子支撐般逐漸歪成了一個在現實裡會被穩穩被送進醫院,遊戲裡也會讓角色持續掉血的角度,總之就是非常詭異。
然後——
“嗚呃……”
踉蹌著往前一步的【穀小樂】笨拙地摔在地上,發出了一聲不悅的嘶吼。
緊接著,少女的身軀便原地漂浮了起來,並在固定於距離地麵大約半米左右的距離後動作十分僵硬地抬起手來,輕輕一甩後,她的五骨蝙蝠扇【白絕·修羅地獄】【黑雛·占事略決】便化作了一隻上麵連接著大量黑色之字形紙條的‘禦幣’,身上那件黑白相間的狩衣也變成了由白衣+緋袴的巫女套裝。
“這是!?”
白墨頓時瞪大了眼睛,隨即毫不猶豫地將那張翠綠色的符咒貼在自己胸口,整個人在狂風中頃刻間將與【穀小樂】的距離拉到半米之內,並在同一時間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已經‘燃’起來的木劍上。
【離火·赤煉封】
但見數抹紅炎飛掠而出,自白墨手中木劍為中心,頃刻間便化作一張神似蛛網的繁複劍氣陣,向那飄在空中、雙目無神的少女罩下。
【鬼技·侘·死相縛殺陣】
下一瞬,伴隨著無數道幽藍色的螢火從【穀小樂】手中那隻禦幣中飄散而出,那張由離火編製而成的大網頃刻間便被同化、吞噬,並化作道道燃燒著磷火的鎖鏈將持劍躍起的白墨拖到了地上。
而【穀小樂】則是在垂眸俯瞰了對方片刻之後,再次揮了揮自己手中的禦幣——
【禦劄·陰陽印·萬死繁盛的大悲願】
……
【問罪論戰】第二日末輪
【穀小樂混亂善良】晉級c組8強,位列個人戰最強32人之一。
【白墨中立善良】無憾淘汰。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