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敘自是感覺到了容媚的掉隊。
順著容媚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後。
某人的臉肉眼可見的瞬間冷了下來。
陰沉著臉朝訓練方向鏗鏘有力的冷聲道,“一排排長,出列!”
正在練兵的一排排長聞聲轉過了身,遠遠地在瞧清是周南敘那張活閻王臉時嚇得渾身一激靈。
雙腿緊閉,朝周南敘敬了個禮,大著嗓門,“一排排長廖誌勇到!請周副團長指示。”
周南敘嚴肅地做出指責,“管好你手下的兵,軍人就該有個軍人的樣子,注意下軍容風紀,一個個的光著膀子像什麼話,都把衣服給我穿上!”
廖誌勇受令,“收到!”
轉身又對還吊在單杠上的士兵們道,“聽到沒有,都下來把衣服給我穿上!”
“是!”士兵們整齊劃一的應答,全都下杠穿衣。
待周南敘和容媚的身影走遠了,廖誌勇仍舊有些迷糊的摸了摸腦袋。
心想著過去不是一直都這樣訓練的嗎,隻要天兒熱,大家夥兒誰不是光著膀子訓練?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怎麼今兒突然就不行了呢?
不得不說有車就是快。
來時腿著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這還是在坐了半道車的情況下,要全程走著到市區,那得把腿都走斷。
“這地兒也太偏了,連個通勤車都沒有。”想到自己昨天的辛苦,容媚忍不住感慨。
周南敘臉上早已經沒了剛才的戾氣,一邊開著車,一邊耐心解釋,“有的,每天來回各一趟,下次你要去市區就可以坐營區裡的通勤車。”
部隊裡除了住房外還配備了其他基本的生活配套,衛生醫療所、幼兒園、食堂、小賣部。
所以一般戰士們是不會去市區的,之所以每天安排兩趟車,主要是接送在市區裡上學、工作的軍屬。
容媚:“”這該死的通訊不發達的年代。
四十分鐘後。
車子停在了市區的郵局門口。
周南敘熄了火,拔下車鑰匙,笑著對容媚道,“到了,下車吧。”
“哦,好。”容媚聞言快速的打開車門下了車。
兩人並肩走進了郵局。
哪怕穿著高跟鞋,但周南敘的身高實在是有些逆天,容媚也隻能堪堪過了男人的肩。
俊男靚女的組合一進門就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再加上容媚異域的長相,就更加引人注意了。
兩人都沒有在意頻頻向他們投來的目光,一個是沉穩慣了,另一個則裝腔慣了。
市裡的郵局不比哈市縣裡的郵局沒什麼人。
來這裡辦理業務的人挺多,需要排隊。
想著除了電報外還要給劉蓉寫信,於是容媚乾脆讓周南敘來排隊發電報。
她則拿著車鑰匙又回到了停車的地方,在車裡翻出了周南敘的筆記本和鋼筆。
筆記本上還有周南敘開會時做的筆記內容。
筆跡遒勁有力,字跡沉穩工整,很好看,有那麼點字如其人的意思。
容媚隻粗略的掃了兩眼,就合上拿著進了郵局。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書寫起來。
這是容媚第一次以這麼“古老”的傳訊方式與人溝通。
相處不過一月餘,原本以為和劉蓉沒什麼可說,沒想到最後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半。
同時也慶幸自己從小練了手漂亮的行楷,不然還真不好意思寫這信。
多是一些念叨囑咐的日常話,還著重強調了一下羅秀秀。
以前看慣了冰冷的各種合同條約,這還是頭一次讓容媚覺得文字有了溫度。
剛把信紙折起來,周南敘就拿著已經買好的信封還有郵票走了過來。
溫聲詢問,“寫完了?”
“還沒呢。”容媚果斷搖搖頭。
伸手接過周南敘手裡的信封將信紙塞了進去,再填好地址、郵編。
又遞到了男人手裡,朝他眨了眨眼,露出奸詐的笑,“還得給羅秀秀單獨寄一封呢,你再去買張郵票來。”
“好。”周南敘也不多問。
哪怕知道羅秀秀認字有限,弄不清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了可以通信的地步,但容媚開了口,他照做就行。
等周南敘一離開。
容媚自然是展開筆畫了起來。
是的。
容媚自是知曉羅秀秀識不了幾個字。
但沒關係,她會畫啊。
沒多久,一幅由兩個小人兒組成的“信”就畫好啦。
簡單粗暴——一個將另一個按在地上摩擦。
容媚對自己的繪畫能力有著盲目的自信,覺得羅秀秀一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隻是她都畫完了,也遲遲不見周南敘的身影過來。
什麼情況?
容媚隻好拿起本子和筆走出角落到大廳裡尋人。
人雖然多,但郵局也就那麼大,再加上周南敘那鶴立雞群的身高,讓她很快就捕捉到了男人的身影。
雙眼微微一眯。
哦?
有情況啊。
原來是被美色給絆住了腳啊,難怪。
容媚並沒有急著走過去叫人,而是雙手環胸的站在原地看戲。
周南敘背對著她,這讓容媚能有很好的視線瞧清站在他對麵女人的長相。
同樣一抹軍綠色的軍裝,兩條濃密的大麻花辮,身材算得上高挑,但比起她,還是稍低了一截,估摸著有個一米六四、五左右。
皮膚白皙,身段看起來就很柔軟,一看就是有舞蹈功底的,很有氣質。
容媚也得出了結論——文工團的妹子。
妹子一副羞答答不敢看男人的模樣。
追求者?
老相好?
因為她的到來拆散了早就情投意合的兩人?
容媚的眼神也越發的變得探究及耐人尋味起來。
從昨晚周南敘的表現以及早上那頓莫名的發火分析來看。
周南敘是對她有興趣的,至少對她這副皮囊是感興趣的。
她不傻,上一世雖然沒有結婚,但獵物不少,也算得上半個情場老手。
這會兒雖瞧不見男人是什麼表情,但光是看著女人的臉就是見著了心愛情郎,又羞於表達的模樣。
她走?
周南敘臉上本還沒什麼表情,但看著眼前關嬋娟那副羞嗒嗒且欲言又止的矜持樣徹底失了耐心,蹙眉冷聲道,“關同誌,你要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我未婚妻還在等我。”
以前不覺得,現在他覺得哪怕是女同誌,也該像容媚那樣直言快語,說話做事乾脆利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