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塔索戳中心思的鐵花低下頭，塔索從懷裡拿出一朵冰藍花，鐵花沒有接，也沒有看他。塔索把冰藍花放進口袋，開口說。
塔索：“我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不自覺看向他，我不止一次發現你望著胡軍和康蓉發呆了。”
鐵花：“你看錯了。”
塔索：“平日裡我可能看錯，那天不會看錯，那天李秋打了狼來，康蓉聽我說李秋出事嚇得落下淚跑過去，你摸了摸自己的臉，康蓉的表現是你沒有的，是你想要的對嗎？”
鐵花：“你的猜測會害了我，害了胡軍和康蓉。”
塔索：“我不會和彆人說，我隻是想和你說一些我發現的事。”
鐵花：“你發現了什麼。”
塔索：“我發現你喜歡盯著胡軍看，更喜歡盯著康蓉看，喜歡模仿康蓉的動作是嗎？可能你自己沒發覺，可是你不知不覺間已經想把自己比做康蓉了。”
鐵花：“我也發現自己這一點了 我極力的想壓製住自己。”
塔索：“我發現了你的彆扭 我想解開你心中的疑惑，你疑惑胡軍為什麼喜歡康蓉是嗎？”
鐵花：“嗯…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
塔索：“胡軍說過，心愛的人不是賭注，這句話給了我很大的感觸，我時常觀察他們怎麼和伴侶相處，所以多關注了你們一些。”
鐵花：“是你們這的人要摔跤贏走康蓉，胡軍說他心愛的人不是賭注對嗎？”
塔索：“對，胡軍那天攥著拳頭忍到極致也沒和索朗動手，因為他怕輸 也怕贏，無論輸贏，他的愛人都不是他的賭注。這種愛情超出了我的認知 我很敬佩。”
鐵花：“我希望過我是康蓉，因為我心裡真的喜歡胡軍，喜歡過很久。”
塔索：“為什麼喜歡他，他模樣不是隊伍裡最好看的，也不是最會說話的，文化也沒有你高，又是知青，你為什麼會喜歡他。”
鐵花看向月亮，又看向一臉真誠的塔索，回憶起她和胡軍隻有幾麵之緣的以前。
鐵花：“我上高三那一年，我同學給我情書我沒接，他就放學堵我，那天晚上天上也掛了這樣一個月亮，我想回家，我同學不讓我走，在一個小巷子裡還想撕我衣服，我大聲呼救，有幾個人過路的人聽見了沒敢管，我絕望之際胡軍拿著板磚拍走了那個人，他看見我驚慌失措扭著臉送我回家，我爸媽看見我安然無恙的回家，想謝謝胡軍，胡軍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了，我隻看見了他的背影，我爸媽就多番打聽，才打聽到他是給家裡磚廠送磚路上無意碰到的我被人欺負，和我素不相識卻可以救我，事後一點回報不求，我爸媽拿著禮物上門，他爸媽接的禮物，胡軍在磚廠乾活，根本沒出來接我們的禮物，這樣淡泊的人我認為和我是一路人。”
塔索：“他認出你來了嗎？”
鐵花：“我不知道…我那天衣服破了，胡軍一眼沒看我。現在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有我這人存在。”
塔索：“然後呢 還有嗎？”
鐵花：“然後我爸媽說胡軍這個人很好，就想讓我相親看看，可是胡軍家說胡軍還上學呢，等胡軍上完學再說，胡軍那時候除了上學就是去磚廠乾活，我看見過他搬磚缷磚的揮灑汗水，我內心砰砰直跳，幾次下來我也沒敢和他相認，我覺得他已經忘了我。”
塔索：“對於胡軍來說，救了你是一件很小的事，他可能真的不記得了。”
鐵花：“對於他是小事，可對於我…我差點忘了，你們對女孩子的清白不在乎的。”
塔索：“不，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隨便拿女人當賭注的，我不是那種人。”
鐵花看向這個糙漢子，黝黑的臉上泛著些許油花，眼睛又黑又亮，鐵花低下頭，撥亂著手指，話說出來反而心裡舒服很多。
鐵花：“現在胡軍和康蓉很幸福，我祝福他。”
塔索：“這是你最可貴的地方，你的理智你的堅強，可也是你最柔軟的地方 你的自尊告訴你不能打擾胡軍，你的堅強告訴你要自己承擔痛苦。”
鐵花：“沒什麼痛苦，是我的單相思。一廂情願罷了。”
塔索：“鐵花，如果沒有胡軍那天的英雄救美你會喜歡他嘛？”
鐵花：“啊？如果沒有那天…”
塔索的問題鐵花思考了一會，自己是喜歡這個人還是喜歡他那天英雄的壯舉，鐵花傻傻的分不清了。
塔索：“鐵花，這個問題你可以想想，我和你說說我對康蓉的了解和發現。”
鐵花：“嗯，行…”
塔索：“康蓉其實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她比你堅強，因為你有爸媽弟弟依靠，我從康蓉的身上看見無限的悲涼，她除了胡軍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鐵花：“你怎麼發現的。”
塔索：“因為他們談論家裡的時候康蓉從來不插嘴，有時候會露出難過的表情，胡軍會給她護在身後。”
鐵花：“嗯，你觀察的很細致。”
塔索：“她為什麼柔軟你知道嗎，不是她身體柔弱，是因為她知道，胡軍會保護她的柔弱，而且她也比較依賴胡軍，在某些意義上講，他倆是互補的。”
鐵花：“互補？”
塔索：“對，康蓉的脆弱會暴露在胡軍麵前，胡軍會保護她周全，她的柔軟會讓胡軍有很大的存在感，覺得他被需要，覺得他很重要，所以兩個人是互補的。”
鐵花：“可是他也可以保護我啊！我也是女孩子啊！”
塔索：“不一樣，你的客氣還有你故作堅強的模樣，都不會激發一個男人原始的保護欲，如果你摔倒，胡軍扶起你，你是不是會立馬站定然後和他說謝謝，康蓉就不會，康蓉會倒在他懷裡蹭蹭，讓胡軍覺得康蓉沒有他不行，胡軍會更想保護她。這不是做戲，而是兩個人最真實的真情流露。”
鐵花：“那天康蓉腳麻了，胡軍說背他，康蓉就跳上他的背，兩個人就這樣回去的。”
塔索：“對，你通過觀察能發現，你和胡軍不是一路人，如果你腳麻了，你大概率也不會說，就像現在，你冷，也不會說讓我給圍脖給你。”
鐵花抬頭看向塔索，塔索的圍脖已經到她脖子上了，鐵花感受溫暖的圍脖，猛嗅了一口。圍脖上有機油的味道，有藏族漢子的體味，這一口好似打通了鐵花的任督二脈，鐵花難得的露出笑容，朝著塔索想說謝謝，又想了想，不能光說謝謝。
鐵花：“你的圍脖真溫暖，我…謝謝你…”
塔索：“不客氣…”
二人齊看向月亮，這個照亮北京也照亮西藏的月亮，此刻照耀兩個人。
鐵花：“我和他確實不是一路人，他很好，對康蓉很好。”
塔索：“胡軍對每個人都很好，對康蓉已經超出平日的照顧了，像是養一個女兒般嗬護，這個過程胡軍很享受 很喜歡。”
鐵花：“他不會覺得累嗎？真的會有人喜歡照顧彆人嗎？”
塔索：“不僅不會累，還會越來越喜歡，從胡軍救了你送你回家就能看出來，他不在乎什麼名利也不在乎你是否帶給他什麼，即使你當初和康蓉同時出現在他麵前，他依舊會選擇能讓他有歸屬感的康蓉。”
鐵花：“可我最不甘心的是，我們都沒了解過彼此，他就娶了彆人。”
塔索：“你會把你最柔軟的一麵暴露在他麵前嗎？我相信你不會。”
鐵花：“我覺得我沒有柔軟的一麵，從小到大我從來不給人惹麻煩，就連受了委屈都是打落了牙往肚子裡咽。”
塔索：“這就對了，胡軍找不到和你契合的地方，胡軍很樂於助人，早上他會給每個屋子打熱水，你和鐵路屋子裡的暖氣也是胡軍和我一起修好的，還有馬圈裡的鼠兔洞，胡軍填了黃沙在裡麵，怕馬陷進去撅了腿，還有很多類似的小事，胡軍自己都沒發現，他已經把身邊人照顧的很好，而你不需要他照顧，他找不到照顧你的地方，這樣兩個人過日子他會悶會沒有歸屬感。”
鐵花：“我居然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圍著康蓉轉。”
塔索：“圍著康蓉轉是一方麵，對大家照顧是另一方麵，白陸經常喊他胡大好人，這是印在他身邊朋友的印象裡的。”
鐵花：“他是一個好人，大好人。”
塔索：“嗯，對了，我還發現一點，我發現過他扔避孕套，一晚上至少三個，這個你接受得了嗎？”
鐵花：“三個？一晚上…我的天…”
塔索：“看你表現就知道，你對這些很排斥，這樣兩個人怎麼能在一起過的長遠呢！”
鐵花紅了臉，閉上眼睛想了想，不行，她接受不了，一個禮拜一次差不多，要是這樣兩個人肯定各種不合。
鐵花：“你…你發現這麼多，他們發現你窺探怎麼辦…”
塔索：“我不止發現他，我還發現彆人的，我是解你的疑惑，他們都知道我窺探他們，我和他們說好了，我要觀察他們相處的模式，他們同意的。”
鐵花：“同意了…還有誰…你還發現了什麼？”
塔索：“我還發現周深愛上官淺比愛他自己還愛，我還發現趙景泰愛嚴燕愛到骨子裡，我還發現李秋對那梔子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總之他們的愛情雙向奔赴，是我羨慕的樣子。”
鐵花：“雙向奔赴…雙向奔赴比單相思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