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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斜對麵鹵煮店胖老板,癡癡的望著一滿鍋翻騰的鹵煮,再看看鐵架子上的燒餅,一臉的悲戚,像極了受了氣的小媳婦。
“這不是坑人麼!這一大鍋鹵煮,叫俺可怎麼辦啊!這出去也不打聲招呼,太他娘的坑了!”胖老板發牢騷都帶著哭腔。
“這個陳小二!一大早就跑了個沒有人影!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要不是不要工錢,俺早就把他給開了!”胖老板看看陳陽還沒有回來,就張嘴自言自語的罵道。
“背後說人壞話,這是病,得治!”陳陽一拉門就進來了。
“你屬狗耳朵的啊,隔著門都能聽到我自己說話!”胖老板滿臉委屈說道。
“廢話,再大點聲,對麵都聽到了!”陳陽也是毫不客氣。經過幾天的了解,陳陽知道老板人不壞,隻要不向他要工錢,什麼都好辦。哪怕是話說的過分點,老板也不生氣。
“一上午跑哪了?人影都不見!”老板接著數落陳陽。
“辦事去了。”陳陽端起桌子上的涼白開水,咕咚咚地就喝了起來。
“這是給你喝的?這是給客人喝的!”胖老板心疼地說道。
“我勒個去!哪有客人啊!再說了這麼冷的天,怎麼著也得給吃主們準備點開水吧。”陳陽說道。
陳陽喝完了水,衝著胖掌櫃說道:“這都大中午頭了,咱們開飯吧。”
胖老板一頭黑線,用勺子點著陳陽說道:“俺知道了,你小子就是回來吃飯的!說,你到底去攬什麼私活了?”
陳陽不理他,一把就奪了勺子,順手抄起了一個碗,從鍋裡就開始盛東西。
“給俺,俺給你盛。”胖老板看著陳陽的勺子溜邊沉底,輕撈慢起,一副肉疼的樣子說道。
“不給,我自己來,你一盛,碗裡就隻有肺了!我不喜歡吃。”陳陽盛完了鹵煮。隨手在架子上拿了一個燒餅,放進了碗裡。
胖老板再次尖叫道:“可不敢吃這個,後麵有窩頭。這糧食多金貴,全靠白局長批條子才換了出來。”
胖老板作勢要搶,陳陽一轉身就繞了過去。
胖老板滿臉肉疼的臉上,突然麵露喜色,陳陽有些納悶,想著怎麼著,搶燒餅還搶出快感來了?
胖老板喃喃嘟囔道:“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這下可好了,鹵煮有人吃了!”
陳陽不用轉身就聽見了汽車的轟鳴聲,他知道那是早上出去執行任務的特務科的警察們回來了。
“小二,彆急著吃,抓緊時間準備,待會兒就上人了”。胖老板滿是躊躇地說道。
“不著急,回去換換衣服,怎麼著也得二十分鐘,有這個時間,我都可以再吃一碗!”陳陽一邊向嘴裡扒拉著鹵煮,一邊說道。
“真他娘的是個吃貨!活沒見你多乾,東西你可沒少吃!我算明白了,你來我這就是為了吃飯了!”胖老板一臉悲憤狀說道。
“廢話!不圖吃飯,不要工錢,我憑什麼給你乾活!”陳陽揶揄道。
兩個人吵著嘴,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但是警察局裡,仍然沒有人出來吃飯,甚至沒有出來一個人!
胖老板又不淡定了,說道:“這是咋回事了?人都回來了,怎麼還沒有人吃我的鹵煮呢!”
陳陽的笑容也漸漸的凝固了。特務們回來了,但是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特務出來,這說明他們還在集合待命!隻有在大行動之前,才會集合待命,這又是什麼大行動呢?針對的又是誰呢?
陳陽上午沒在鹵煮店,當然也不是乾私活,他是去跟蹤馮延年“搬家”了。
昨天晚上於德彪過來找俞晉和,陳陽知道馮延年一定會轉移。而轉移的時間,必然不會是昨天晚上,因為晚上於德彪還要回大雜院“演戲”,而馮延年他們也要配合於德彪演戲!所以撤退的時間,必然是第二天的上午,於德彪離開大雜院的時候。
今天早上一大早,陳陽就到了大雜院胡同口,親眼看見大雜院裡的人把各種東西或者搬上汽車,或者搬上黃包車,或者幾個人分彆拿著,陸續離開了大雜院。
最後離開的是杜阿成和麵館掌櫃,他們掛好了炸彈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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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必須得跟住他們,因為要知道他們的落腳點,如果這次失聯,可能今後相逢就不可能了。
陳陽一路跟著他們,一直到了東交民巷。這裡基本都是外國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各國都有,也算是五方雜處。
這裡有著各色的人物,有外交家,有武官,當然也有為錢服務的間諜,很好那些在國內已經混不下去,隻能跑到中國來淘金的冒險家。
陳陽看到了馮延年他們陸續拐進了胡同口的那家“愛倫醫院”後,這才轉身離開,重又回到了鹵煮店。
“難道是針對馮延年新的落腳點?”陳陽突然想到。隨後他又推翻了這種設想,不應該,以馮延年那種老狐狸性格,撤退是不可能給特務們留下任何馬腳。
陳陽心思在急轉,反複推想著可能的原因。他們會不會真的是他們在撤退留下什麼線索?
不管他了,還是去通知他們警戒,一次小心可能落空,但是一次大意可能滿盤皆輸。
陳陽想到了這裡,悄悄脫了套袖,看了一眼這家鹵煮店: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陳陽出了店門,不緊不慢的拐進最近的一個胡同,視線看不見警察局的時候,迅速加快了腳步,隨後在街邊攔住了一輛黃包車,向著愛倫醫院而去。
趙文生站在愛倫醫院的對麵雜貨鋪旁邊,著急地踮著腳尖望著警察局的方向張望。十分鐘前,他剛剛打過電話,他也知道俞晉和他們不可能來的這麼快,但是他還是不甘心的張望著,盼望著奇跡的出現。
報紙中縫最下麵的那則招租廣告,就是這家醫院。而且是招租醫院的整個後院。
趙文生負責安排各個小組的偵查方向,而他則是選擇了這家醫院。
這家醫院是由兩個法國人開的,原本生意不錯,口碑也不錯。隨著日本人進了北平,百業凋零,就連醫院也受了牽連,生意一落千丈。
兩個法國人一商量,為了節約成本,也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就準備把後院給租出去,於是就登了廣告。而馮延年也正是看中這個地方主人法國人的背景,這才不惜重金租了下來,作為自己的總部。
趙文生一摸到這裡,就發現了摸對了地方,他僅僅觀察了不到十分鐘,就發現了三個特工,兩男一女。
他盯著對麵那個釘鞋的鞋匠已經好長時間了,這不是一個正經的鐵匠。他雖然手法熟練,看上去也像是一個老鞋匠。
但是如果細心的話,就能夠發現牆上的釘子,卻是嶄新的!他剛才已經詢問過雜貨店的老板。
果然和趙文生想的一樣,老板說這個釘鞋攤是今天上午才來。
鞋匠的眼神很猶疑,可能在觀察一個新環境,他不停的左顧右盼,這不像是一個正常的鐵匠。從他的眼神中,隨便一個有經驗的特務,就不難發現,這個鐵匠就是暗哨!
趙文生心中此時既興奮又忐忑。興奮地是那麼多小組出去偵查,最後還是自己發現了線索,這可是大功一件。
趙文生忐忑的是電話已經打了,但是為什麼援兵還沒有來,如果在這個時間裡人跑了該怎辦?那可不就前功儘棄了嗎。
趙文生眼睛亮了,他更加相信自己已經摸到了對方的老營,因為他突然看見了一個熟人,而且還是一個老熟人,最早在小酒館中唯一脫逃的那個人!
不錯,他看到的就是陳陽,此時陳陽已經來不及偽裝,也來及觀察環境是否安全,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通知馮延年他們抓緊時間撤離!
陳陽這時想的是,要是北平站被鬼子和漢奸破獲了,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陳陽遠遠的望見了愛倫醫院的大門,他也看見了對麵雜貨店外焦急等待的趙文生,他心中一咯噔,“看來還是被自己猜對了!”陳陽想道。
陳陽顧不得被趙文生發現了,他下了黃包車,隨手付了車錢,大步衝著醫院大門走過去,他甚至看到了大門旁邊的那個鞋匠,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個暗哨!
因為陳陽見過他,在大雜院那裡,他是一個裁縫。
可能是新到一個地方不熟悉,他看到的是鞋匠滿是狐疑地眼神,和看見他時那雙瞪的大大的眼睛!
“抓緊時間,否則就來不及了,估計現在俞晉和已經在路上了!”陳陽想到這裡,不由得更是加快了腳步。
鞋匠拿起錘子,不停的敲擊著鞋拔子,當當當,聲音聽上去很雜亂,但是仔細卻很有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