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離開審訊室,讓嚴克和孔釗繼續審訊周夢潔,完善黃金潔投資集團非法集資案的證據鏈條,以及梁勉任違紀違法的犯罪事實。
除此之外,他還將周夢潔接受審訊時給梁勉任甩鍋的視頻,發給了河坊市紀委書記周宏。
周宏接到視頻後,暗暗感歎林毅的手段,然後將視頻交給了負責審訊梁勉任的第二監察室主任楊飛。
河坊市紀委專門用於審訊違紀違法乾部的酒店裡。
市紀委第二監察室主任楊飛,收到視頻後,對梁勉任說道:“梁勉任,周夢潔已經全部交代了違法犯罪的事實,並且說出了你違紀違法的事情,你還要頑固抵抗嗎?”
“嗬嗬,少他媽的忽悠我。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用白費口舌!”
梁勉任譏諷地看了楊飛一眼,壓根不信楊飛所說,而是堅信周夢潔會像短信中說的那樣,哪怕是死也不會供出他。
楊飛默哀地看著大情種梁勉任,說道:“梁勉任,既然你不信,那我放她接受審訊的視頻,你自己看。”
話音落下,楊飛便打開筆記本電腦,給梁勉任播放周夢潔接受審訊,甩鍋給他的片段。
隨著周夢潔的聲音響起,楊飛和身旁兩名紀檢乾部,清晰地看到,梁勉任的表情不斷發生變化,從起初的震驚,到後麵的痛苦,再到最後的憤怒,像是川劇演員在變臉。
“哈哈哈……”
當梁勉任聽到周夢潔說,是因為權力才主動接近他,利用他的戀母情結成為他的女人後,突然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他的內心遭到了一萬點暴擊,心態徹底崩了!
他一邊瘋狂大笑,一邊猙獰地盯著視頻裡的周夢潔,痛苦地說道:“我把她當愛人,她把我當工具,我想儘辦法保護她,她一門心思讓我背鍋,我他媽真是一個傻逼啊!”
大傻逼。
楊飛和兩名紀檢乾部對視一眼,心中這樣想著,但沒有說出口,生怕繼續刺激到內心徹底崩潰的梁勉任。
當周夢潔的審訊片段播放完畢後,梁勉任停止了大笑,而是紅著眼,像是一頭徹底被激怒的野獸一般,目光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這個賤貨,她想讓我給她背鍋、頂罪,門都沒有!我要讓她把牢底坐穿,我要讓她後悔!”
林書記牛逼。
再次聽到梁勉任的話,楊飛知道梁勉任接下來要全盤托出了,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歎一句。
與此同時,林毅剛回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茶,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來電的主人是原東江省政協主席方誌平,梁勉任的親爹。
電話接通,方誌平率先開口道:“你好,林毅,我是方誌平。”
“不認識。”
林毅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揣著明白裝糊塗。
方誌平氣得有些肝疼,沉聲道:“林毅,我是原東江省政協主席方誌平。我到三界了,想找你聊聊。”
“你想聊可以,來辦公室找我。”林毅想了想,給出回複。
方誌平聞言,有些惱火:“林毅,你應該很清楚,有些事情是沒法在辦公室聊的。我的身份,也不適合去你的辦公室!”
“那你應該也很清楚,我沒什麼興趣跟你見麵,你要是不願意來,隨你的便。”林毅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他知道,方誌平來找他,肯定是為了梁勉任的事情,但他壓根沒興趣和對方見麵。
不要說方誌平已經退下來了,哪怕還坐在台上,因為梁勉任的事情找林毅,林毅也不會給麵子!
林毅最終沒有等到方誌平,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同方誌平所說,他的身份特殊,如果來到市委找林毅,等於變相地告訴所有人,他在插手乾預梁勉任的案子!
這樣一來,方誌平等於親手把把柄交到了林毅手中!
下班之後,司機陳默開車將林毅送到市委家屬院1號樓,然後看到一輛奧迪a6l,停在1號樓門前。
當林毅所乘坐的市委1號車停下後,方誌平從車中走下。
方誌平已經六十七歲了,穿著一件灰襯衫,頭上有很多白發,乍一看上去和普通的退休老頭沒什麼區彆,但多年久居高位,還是有幾分氣場,目光充滿了壓迫感。
方誌平下車後,徑直走到林毅的汽車旁,道:“林書記,請老乾部進去喝杯茶,不過分吧?”
“可以。”
林毅沒有拒絕。
陳默則是迅速打量了一番方誌平和奧迪a6l的司機,以及周圍的環境,暗中對林毅搖搖頭,表示沒有危險。
林毅讓陳默在車中等待,自己帶著梁勉任,走進了自己二層小樓,然後儘地主之誼,給方誌平泡了一杯茶。
做完這一切後,林毅坐在方誌平的對麵,看著方誌平,等待方誌平開口。
方誌平沒有喝茶,而是迎上林毅的目光,開門見山道:“林書記,請你高抬貴手,放我兒子一馬。”
“方主席,我不是法官,不負責審判你兒子。何況,就算是法官,也要以法律為依據進行判決。”林毅說道。
方誌平戲謔一笑:“林毅,你徐家選中的未來女婿,應該很清楚,法律和道德是給普通人設置的牢籠,方便管理,利於穩定。到了我們這種層次,不需要講這些東西……”
“不好意思,我跟你不是同一層次的人,我對法律充滿敬畏!”林毅冷聲打斷方誌平的話。
方誌平眉頭一挑:“林毅,你我之間,不用講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隻要你願意放我兒子一馬,剩下的事情,我去找省委書記魯河。同時,我會動用我在東江省的所有資源,助你一臂之力。如果這個條件,你不滿意,你可以提其他條件。”
“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我隻要公平和正義!”林毅回答得很乾脆。
“嗬嗬。”
聽到公平正義兩個字,方誌平怒極反笑道:“林毅,雖然我不知道徐家為什麼選你,但在共和國的曆史上,沒有人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走到最後,反而下場會很淒慘。你進入遊戲,想要走到最後,就必須遵守遊戲規則。遵守規則,意味著你今後不可能不犯錯,不可能沒有把柄!”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林毅淡淡道。
“林毅,你確定要為了所謂的公平正義,對我兒子趕儘殺絕?”
眼看林毅油鹽不進,方誌平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目光如刀一般盯著林毅,一字一句道:“你不要忘了,你在東江省已經把魯河得罪了,現在又讓齊宏偉威嚴受損。如果他們都不支持你的工作,你的工作該如何開展?”
“方主席,你在威脅我嗎?”林毅笑了。
方誌平沉聲道:“這不是威脅,這是善意的提醒!”
“抱歉,我們不熟,我不需要你的提醒。”林毅正色道。
方誌平有些急眼了:“三界市非法集資案已經結束了,給上麵和老百姓都有交代,你為什麼非要揪著我兒子不放呢?就算你是林青天,那麼多貪官,你抓的完嗎?”
“我的世界你不懂,就像白天不懂黑的夜!”林毅麵無表情給出答案。
“林毅,我告訴你,你最好保證這輩子不要做違紀違法的事情,不要有把柄讓我知道,否則我保證讓你萬劫不複!”方誌平氣得血壓飆升,心肝發顫,氣得撂下一句狠話,便起身離開了。
望著方誌平離去的背影,林毅沒有起身相送,而是想到了一個又一個場景。
他想到了,三界市非法集資案受害者,在大雨中向自己下跪的場景。
他也想到了,自己帶著全市領導乾部去向李成剛、張柳蘭夫婦認錯,周圍鄰居高呼自己是老百姓靠山的場景。
他還想到了,上百名非法集資案的受害者們拿到錢後,主動來到市委市政府門口,為他拉橫幅、送錦旗的場景。
他知道,方誌平剛才講的遊戲規則很現實——講規矩,會妥協,懂得利益置換,才能走得更遠。
但既然老天開掛,讓他重生,又給了他通往王者局的劇本,那他會遊走在遊戲規則的邊緣,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底層人民最大的庇護,直到自己能夠製定遊戲規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