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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們都說,科摩羅的上空有一輪太陽呢?】
【這是某種隱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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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艾達拉德而言,這場與基因原體的午宴從剛剛開始的那一刻起,就有點超出它的掌握了:雖然靈族先知本就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夠操縱一名活著的半神,它甚至早在擺下這場宴席之前,就已經在自己的遺囑上簽好了名字。
麵對帝皇最鋒利的爪牙,就是要拿奔赴死地的覺悟。
艾達拉德對此心知肚明。
畢竟,與常人腦海中的固有印象不同的是:雖然銀河中現存的艾達靈族,無論是哪個種類,無論是住在科摩羅還是蠻荒地,都或多或少的傳承了它們的帝國祖先那不可思議的傲慢與偏見,但是對於這些殘存的舊日霸主來說,趨利避害也同樣是骨子裡的本能。
更有甚者,這些異形們的眼光往往也非常毒辣,它們能夠在初次見麵的一瞬間,便精準的評斷出對方相對於自己的實力優劣,隨後再不慌不忙地看碟下菜:高傲的時候能高傲到天上去,謙卑的時候卻又能讓人感覺它們富有涵養,談吐優雅且和藹可親。
這並非不可能,因為即使是在靈族睥睨天下的古帝國時期,這支霸主種族的內部依舊存在著等級森嚴的階梯式社會,比起昔日的懼亡者帝國也好不了多少:即使是在靈族帝國掌握了整個銀河,物質財富極大豐盈的年代,在靈族的統治核心區域依舊流行著奴隸製,而很多奴隸甚至就是靈族。
阿諛奉承,搖尾乞憐,即使是在靈族中,這同樣是一門傳承悠久的深厚學問:尤其是當對象乃一位基因原體的時候。
(根據日後的黑暗靈族霸主維克特的回憶,它在早年間就是一個會被獻祭給神明的低賤奴隸,不過比較幸運的是,它被獻祭的時間點正好趕上了色孽的蘇醒……)
靈族們獨辣且挑剔的眼光將人類視為林野間的猴子,並向來不忌憚如此稱呼,阿斯塔特與禁軍也許能夠得到更高的境界,畢竟這些看似低劣的生物改造戰士往往能夠締造出不大不小的奇跡:尤其是他們中那些不戴頭盔、剛剛犯錯、隻會近戰的士官長之類的角色。
但原體是不同的,即使在靈族眼中,他們也是半神,是能夠與鳳凰領主並駕齊驅的偉大戰士:也許曾有靈族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夠與基因原體相提並論,但在與大遠征時期的人類帝國艦隊,進行了幾次並不激烈的交鋒後,諸如此類的言論便逐漸的消失了。
當然啦,這其中也有艾達拉德的一份功績:畢竟,當初在耶門伽巨石碑的麵前,就是他親手把科摩羅的幾大頭麵人物送到了蜘蛛女皇的麵前,然後眼看著這位【不善近戰】的帝皇子嗣是如何把它們通通做成了白切雞。
這件事情直接導致了整個黑暗靈族在大遠征期間,無不傾向避開人類帝國的艦隊,隻在最邊緣的角落進行一些日常劫掠:順便把艾達拉德徹底打為了死敵。
不過,這種功績就無需和他人說道了:尤其是當事人。
艾達拉德將左手背在身後,食指與拇指緊張地互相研磨,靈族生來敏銳的感知讓它意識到基因原體在幾秒鐘前便不在狀態了:摩根似乎對先知的話語不太感興趣,於遙遠的時空中暗自思索著什麼。
但先知總覺得有些不對,他花了兩秒鐘來思考是否要冒昧的打斷原體的沉思,直到他發現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位身披金色鱗甲的崇高化身,醜角劇團中笑神本人的代言者,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來到靈族先知的身旁,向它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艾達拉德明白了一切,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又過了幾秒鐘,在原體身後的破曉者親衛們也逐漸意識到事情不太
對勁之前,蜘蛛女皇才猛然從她的沉思中蘇醒了過來,她的眼神有著一瞬間的迷離,看起來剛剛完成了一場漫長的旅途,右手邊原本擺放果皮的地方在不知不覺間,又多了一張詭異的殘卷,艾達拉德隻當做它一開始就在那裡。
它閉上了嘴巴,等著摩根再次挑起新的話題。
然後,原體提到了【黑日】。
「黑日?」
先知的眉頭飛快的抽了一下。
她問這個做什麼?
儘管如此,艾達拉德還是儘職儘責的做出了解釋。
「黑日,是字麵意思。」
「在科摩羅的主城區上空,有著一顆正直壯年的恒星,它被稱為撕裂粗心者的遊蕩黑影,而在主城區外的各個支城上,往往也都懸掛著幾顆垂死的恒星,它們被統稱為伊爾邁亞或者黑日,用於提供照明、能源以及穩定空間維度。」
【恒星?】
「沒錯:當年的靈族帝國將這些恒星拖入了網道中。」
【嘶……】
原體吸了一口涼氣。
她甩開了艾達拉德,在心中默默的做著筆記:像科摩羅這樣的網道中心,居然能擺下多顆恒星?
這是什麼概念?
要知道,哪怕是銀河中最小的那顆恒星,也有太陽係中土星的大小了,而一顆土星差不多相當於八百三十多顆神聖泰拉,
(這些數據取自現實)
而像這樣的存在,科摩羅的網道居然能擠下【多個】:哪怕這個地方並不具有代表性,但網道的規模工程量也可見一斑了,
蜘蛛女皇不得不在內心中推翻了之前的一些想法,她原以為所謂的網道就隻是一條通道,最多能夠通行像榮光女王這樣的巨艦: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網道居然會是如此龐大的產物。
她親愛的基因之父真的知道自己承包了一個什麼樣的工程嘛?
這種東西甚至已經不能用奇觀來形容了:更何況……
奇觀誤國啊!陛下!
摩根隻感覺自己的每一個腦神經都在疼痛的滿地打滾,尤其是當她接著想到,帝皇不僅僅是要修複網道,還要開拓網道,而他手中能動的資源隻有一個東拚西湊的人類帝國,至於相關的技術力……
嗯……
頗有古聖賢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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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哪門子想不開啊。
原體痛苦的揉著眉角,過了好一會,她才有些無奈的撇向了桌案對麵的靈族先知:艾達拉德正搖晃著杯中的清水,耐心的等待著摩根恢複話題,它似乎早已知曉原體已經與某位神明完成了次會談,卻絲毫沒有打探一二的興趣。
「那麼請問,我給出的這些知識有幫到你嗎?」
【收下我的感謝。】
原體擠出了一絲笑容,而且正是在此時,她身旁的亞空間波動才完全平息,嬉高奇的身影與影響力徹底從摩根的身上離開了,注意到了這一點的基因原體匆忙的豎起內心中的高牆:因為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氣息已經在路上了。
它來的很快。
所有人都被波及了。
站在最外圍的破曉者們是受影響最輕的那一批人,他們隻是感覺頭皮有些發癢,原本因高度緊張而繃起的注意力,卻突然被一股沒來由的心亂如麻所乾擾,不少人的槍口甚至產生了偏移:亞空間的颶風對這些戰士視而不見,他們的內心中最多隻有了些茫然。
而在另一邊,醜角劇團們的反應則要激烈不少,幾乎所有人都握緊了它們手中的刀劍,那些飾演阿蘇恩、血手凱恩與伊莎的角色們憤怒地咆哮著,反倒是在舞台上象征了色孽本尊的獨角們,卻在沉默中紛紛倒退了幾步
,飛快的消失在了混亂的人群當中。
站在最前方的幾個神明在反應過來之前,便被靈魂中的激蕩震倒在地,他們本就花枝招展的服飾產生了病態的裂變,由神的色彩退化為癡愚的嗚咽:原本精巧絕倫的隊列破碎了,強大的神明們接二連三的退場,僅僅是享樂王子尖嘯中的一聲餘波,便震倒了靈族諸神當中的絕大多數。
一如當年。
但與此同時,象征著笑神嬉高奇本人的至高化身們站了出來。他們既是個個醜角劇團的王,也是欺詐之神的力量延伸:在它們的指揮與無聲操縱下,醜角們的腳步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它們不再與破曉者的陣列遙相對峙,而是在後者充滿了困惑的目光中,有序卻飛快的消失在了更遠方的陰影裡麵。
各個至高化身是最後一批離開的,當它們都離開後,唯有一名最高大的至高化身依舊佇立於此:便是站在艾達拉德身邊的這位,它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隻是安靜地扶起了渾身顫抖的靈族先知。
艾達拉德的狀態是最糟的,甚至比摩根本人還要糟糕:畢竟原體本人對於這種情況早有預料,在她為網道投誠的同時,摩根便本能地於內心中豎起高牆,推測出享樂王子將會席卷而過的路線,拿出胸口殘餘的金色火焰,當做圖釘而灑滿了自己的腳邊空地,還不忘敲了敲人類之主的巨劍:這一次的反應倒是格外的痛快。
與之相比,艾達拉德隻是預感到了一股不妙的氣息,還沒等它腦海中的靈能預言發動,肆虐的颶風緊貼著先知的麵龐而過,這足以令軌道上的人類艦隊陷入短暫的通訊失能的亞空間震蕩,倒是沒有給艾達拉德帶來多少的折磨:因為它直接被短暫的震暈了過去。
不過,這種表現反而讓蜘蛛女皇高看了它一眼,她原本以為這位靈族先知會被震出個三長兩短,怎沒想被嬉高奇附身的至高化身隻是拍了拍艾達拉德的的肩膀,後者便又重新蘇醒過來,修長的臉龐上難得的露出了明顯的驚恐,死死的盯住了摩根身後的無形領域。
令其懼怕、憎恨、忌憚。惆悵的身影,此時就在基因原體的靈魂之海中沸騰著:仿佛隻需要稍微偏移一下自己的目光,就會將靈族先知的魂魄吸入腹中。
艾達拉德從未感覺自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它看到了。
色孽的咆哮正在亞空間中刮起了無邊的颶風,它大吼一聲,撲向摩根的領域,卻在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麵前,充滿怨恨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深藍色的脈絡從享樂王子的腳下無聲無息的增長,很快便糾纏住了它的敏銳,隨之而來的便是震撼了整座銀塔的滔天怒火。
此時的享樂王子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猛獸,在曠野上不斷的翻滾、奔跑、嘶吼,震蕩的氣息甚至讓基因原體鬢角處的發絲宛如隨風飄蕩般震動:摩根伸手撫去,隻覺得自己的後脖頸一片冰涼,她有些無奈的讓指尖沾染上些許金黃色的血液,暫時的挽回了溫度。
色孽的吐息隻是將原體推向了距離帝皇更近的位置。
這樣的折騰持續了幾分鐘,直到享樂王子回過神來,猛然發覺到它的手足至親們,正趁著它分神的功夫,再一次向各自的觸手伸向了銀宮腳下的土地時,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去:但儘管如此,趁著此次危機,色孽的氣息已經距離摩根越來越近了。
它不再滿足於發絲、肩頭甚至脖子,摩根隻感覺邪神的吐息宛如冰涼的手指,順著她的鎖骨而下,在起伏有度的白丘陵上摩挲,雖然這樣的感覺轉瞬即逝,但依舊讓蜘蛛女皇覺得很不妙。
它正在……
「祂在靠近你的心臟。」
正當摩根沉思時,恢複過來的艾達拉德突然插了句嘴。
「記住我的話。」
「在靈魂的世界裡
,唯有心臟是不可替代的東西。」
「他能讓一個人四分五裂,也能讓兩個意誌合二為一。」
原體沒有說話,她側過腦袋,讓耳垂與肩頭摩擦了一下,以此來緩解邪神退去後的冰涼感:摩根注意到了艾達拉德的瞳孔此時正泛著一種詭異的淡金色,這種色彩讓其看向了旁邊的至高化身,嬉高奇的笑容通過瞳孔向她展露無遺。
「記住我的話:無論何時,都要保護好你的心臟。」
「保護好你的心。」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彆忘了我交給你的小禮物。」
「你會用到它的。」
「那可是……」
「一個絕妙的玩笑啊。」
【……】
【多謝提醒。】
摩根木然的點了點頭,她可能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從享樂王子的暴走中恢複過來:在確定了原體真的聽進去後,嬉高奇的信徒這才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了遙遠的廢墟中,直到它的身影徹底消失,眼前的艾達拉德這才猛然的抬起頭來。
它的茫然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無奈的歎息。
「現在,我很確定,我孤身前來的決定是正確的。」
【你的那些醜角同胞們剛剛離開才不到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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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不是我的朋友。」
「我們隻是順路而已。」
「如果不是神祇開口的話,我並不想和它們並肩前行。」
【你很尊敬嬉高奇麼?】
「這與尊敬或者喜愛無關,這是對於現實的妥協:無論我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嬉高奇終究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夠倚仗的超凡力量:雖然方舟們更喜歡倚仗凱恩的殘軀,但它的表現……」
「嗯……」
先知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更何況,笑神偶爾也會庇護我的行為。」
【這我能理解。】
摩根笑了起來,儘可能的修複著自己的心情。
【你算得上祂的信徒。】
「……」
【那麼,你們是老相識麼?】
「算不上,我在我們的種族中隻是一個年輕的晚輩,而嬉高奇對於靈族的權威遠在天堂之間前便已經被樹立了起來,祂世世代代的庇護著我們中的一部分,就連科摩羅中都有祂的祭壇。」
「雖然早已破舊,但事實上還是能夠使用的。」
【是麼?】
摩根摩挲著麵頰。
【那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我的基因之父,到時候在特彆軍事運動中,記得避開這處祭壇,免得招惹來一位神祇的怒火:雖然對於我們來說,像這樣的怒火已經債多不壓身了。】
「我覺得沒必要。」
艾達拉德搖了搖頭。
「首先,嬉高奇並不會因為這種冒犯而陷入怒火中。」
「其次……」
「我的那位老朋友對於科摩羅還是挺熟悉的,畢竟我給他當過幾次導遊,而且他自己也曾經在那裡搞過幾次自駕遊:雖然年代已經相隔的有些久遠了,科摩羅的地形地貌的確又改變了不少,但他應該還不至於走錯路的地步。」
【……啊?】
【導遊?】
「是啊。」
艾達拉德的腔調中有著懷念。
「那個時候,你們人類還沒有陷入到那場毀滅你們自身的戰爭中,我們的友誼也才剛剛開始,我帶著他拜訪了我在科摩羅上的另一些老朋友,我們一起在最高的尖塔上把酒言歡,慶祝你的父親通過了血伶人的畢業答辯,他用自己發表論文得到的獎學金,
完成了接下來的科摩羅之旅。」
【……】
「我聽說他在下城區的碼頭上殺人奪寶,參加各種各樣名聲惡劣的拍賣會,又在巫靈教派的競技場中連勝了幾百把,他在那天的前半夜成為了整個競技場的主角,不過他個人的後半夜,卻被當年的選美冠軍給包下了,隻是人們再也沒見過那個選美冠軍。」
「哦……」
「她應該死的挺幸福。」
【……】
摩根……
摩根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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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這兩天調整過來了,明天開始寫會議。
讓我想想怎麼寫好這個超大型的群像劇,似乎g自己都不敢寫這種一個帝皇加上十多個原體和更多配角的炸裂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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