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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星域,哥特星區,獨眼巨人星團。
“它看起來就像帝國之拳軍團所擁有的山陣號一樣龐大,不過比起那台不可思議的造物,它似乎又有些陰邃與邪魅的感覺:我不覺得它會是人類的造物,哪怕是那個早已消逝的黃金時代,應該也造不出具有如此氣息的靜謐堡壘。”
當破曉者軍團的禁衛總管,同時兼任軍團執政官的讓—拉納—芒泰貝洛,第一次看到了名為黑石要塞的存在的時候,他先是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之中,隨後,他便看向了身邊的戰友,如此評價道。
與首席老近衛軍做出相同反應的破曉者大有人在,事實上,當效忠於摩根的戰艦在圖丘查引擎的幫助下,絲滑地潤到了第一台黑石要塞所在的星係的時候,遠征艦隊中所有的智庫,以及擁有著靈能潛力的摩根之子,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他們的眉頭。
因為他們感覺到了,某種來自於未知領域的沉重壓迫,那並非是惡意,而是一種遠古巨獸在沉睡中悄然吐露的鼻息,卻足以讓他們這些弱小的後來者為之顫栗。
而拉納就是這些莫名戰栗者中的一員,作為蜘蛛女皇麾下最強大的子嗣之一,首席老近衛軍理所應當地擁有著一些關於靈能領域的天賦:如果在彆的軍團,這樣的天賦足以讓他成為智庫部隊的骨乾,甚至走上更高的位置。
但是在破曉者軍團中,拉納的靈能天賦就顯得很平庸了,他也沒有刻意地去開發它們:像他這樣的破曉者大有人在,他們因為繼承了摩根的血脈而擁有著靈能天賦,但是出於種種原因,他們並沒有走上那條道路,而蜘蛛女皇對此也沒什麼強迫或督促的心態,倒是讓破曉者的智庫部隊有些黯然神傷。
拉納對靈能避而遠之的原因和他的大部分戰鬥兄弟一樣:他雖然擁有著這種天賦,但是卻並沒有學習它的必要理由,而且在他的內心之中,他敬畏著靈能的危險性,這種敬畏遠遠大於對力量的渴求。
畢竟,雖然明麵上始終沒有提起過,但是當初對於普羅斯佩羅的短暫旅途,的確在不少破曉者戰士的心中留下了昏暗的影子,無形地扼殺了他們通往靈能的道路。
拉納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有沒有基因原體的推動:他也知道這不是他該想的事情,更何況,如果這真的是原體想要的結果,拉納也不覺得他的基因之母做錯了。
靈能的波濤會帶來便利和力量不假,但它同時也會帶來危險,以及某些猝不及防的麻煩:就比如說現在,當他們的戰艦愈加靠近那座縞瑪瑙色的奇異要塞的時候,儘管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種低沉的氣壓之中,但是那些破曉者智庫的狀況卻無疑是最糟糕的。
某些低階的智庫甚至需要戰鬥兄弟的攙扶才能站立,而像拉納這種,沒有走上智庫之路的潛在靈能者,雖然情況同樣不樂觀,但是相對來說,卻又好上太多了。
所幸,這樣的鬨劇也並沒有持續太久:當最後一艘戰艦也躍遷出了亞空間之後,基因女王便命令整個遠征艦隊暫時停泊,隨後,一股來自於王座間的無形氣浪在轉瞬間席卷了所有的戰艦,輕易地驅散了每個人臉上的陰鶩氣息。
而與此同時,首席老近衛軍接到了來自基因之母的單線聯絡:他需要集結一支精乾的隊伍,隨時等待原體的召喚,與軍團之主一起對黑石要塞進行試探性登陸。
拉納聆聽著這道命令,重複聽了三遍:按照他的想法,他覺得基因之母親自參加這種有未知危險的試探性登陸,多少有些不妥,但他也並沒有勸諫的打算。
將近十個泰拉標準年的相處讓拉納逐漸了解著他的主君:禁衛總管很清楚,他的基因之母會在哪怕最憤怒的關頭,強行保持著自己的理性,聆聽來自於子嗣和部下的誠懇諫言,並因此而做出讓步、改變甚至是道歉,這是她身上永遠無法被抹除的優點。
但與之相對的是,在情況沒有那麼緊急的時候,最好不要違逆來自於阿瓦隆之主的要求:哪怕這個要求聽起來有些任性,甚至是異想天開,也都不要去違背她,或者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命令被刻意地漠視與拖延了。
那會造成很糟的結果:糟糕到沒人想知道,也沒人想經曆。
畢竟總的來說,雖然蜘蛛女皇很清楚諫言的價值,但是在她的骨子裡,她依舊是一個對於違逆和頂撞感到深惡痛絕的人物,尤其是這些惡行來自於她的孩子的時候:在這一點上,阿瓦隆之主其實和任何一位普通的母親沒什麼區彆。
在大約幾年的相處中,拉納看清了這個時候,他並沒有選擇聲張出來,而是以自己的方式保證了老近衛軍中不會出現類似的錯誤:事實上,他甚至為自己對於基因之母的如此了解,而感到驕傲。
想到這裡,一向在外人麵前不苟言笑的禁衛總管,在自己的嘴角上勾勒著一抹弧度,他剝開了歡呼著原體之名的人群,走向了老近衛軍的住宿區域:他還有一個來自於原體的命令需要去立刻執行。
就像他說的,原體一向不喜歡她的命令被漠視與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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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係對於亞空間力量的排斥程度,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嚴重:在我的印象中,也就隻有那個令我憎恨的陷阱,擁有著相同的氛圍與功效。】
【這也是這些遠古異形造物的能力之一麼?】
蜘蛛女皇倚靠在她的銀白王位之上,掌中是室女座剛剛沏好的熱茶,她的靈能視野隨意地掃過了腳下的王國,直到發現她的禁衛總管正在以最快速度去集結起她的禁衛軍的時候,阿瓦隆之主的笑容才變得更為真摯了一些。
在這種愉悅中,她看向了王座之下,那破曉者宮廷裡,新晉的無情寵臣,也是她暫時的首席知識顧問:名為圖丘查引擎的存在。
而亞空間神器的回答,是一種永恒不變的穩定:快速、簡潔、直白,充斥著讓蜘蛛女皇賞心悅目的可貴條理性。
“對於這一點,我的記憶儲備告訴我的是:塑造這些黑石要塞的原材料,即黑石,本身就是一種可以用來操縱亞空間能量的造物,這種操作具有雙向性,而黑石要塞可能放大了這種力量。”
“現在它在你麵前所展示的,很有可能就是它對於亞空間能量的強力抑製手段:幾乎所有的黑石造物都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黑石要塞無疑是其中做的最好的那一批。”
【……】
摩根交叉起手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你剛剛說,黑石這種材料對於亞空間能量的操縱,是具有雙向性的:也就是說,它可以反過來加強亞空間的能量,削弱靈魂之海與現實宇宙之間的帷幕?】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麼做,摩根:誠然,運用黑石造物,在現實宇宙中打開一道亞空間裂縫,是最簡單也是最基礎的操作,但是你永遠都不知道,那道裂縫吐出的,又會是什麼東西。”
【感謝你的提醒,不過我對於亞空間裂縫也沒什麼興趣,我又不是我那位謙遜內斂的普羅斯佩羅血親,我在意的是:如果我能夠調動這些黑石造物的力量,暫時的加強與亞空間的聯係,那我的實力會不會得到一個短時間的提升?】
“的確可以,不過似乎並沒有這種必要:你現在的實力已經非常可觀了,摩根,而且你在靈魂之海的天賦同樣很不錯,即使是在我的記憶儲備中,也沒有許多比你更可怕的亞空間適應者。”
【但是還不夠,圖丘查:我時刻都記得,在那些比我更強大的存在麵前,我是一個多麼的弱小與卑微的存在,因此,我永遠不會放棄對於安全感的追求,永遠不會放棄解決我心胸中的難題。】
【而力量,真正的、能夠屬於我的力量,就是最直白,也是最有效的答案:無論何時,能夠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暴力,永遠都是銀河中的硬通貨。】
“……的確如此。”
亞空間神器陷入了一陣近乎於思考的停滯之中,它很快就發現自己似乎並不能反駁摩根的言論,於是,在安靜地搜索一番後,它繼續用著心靈之中的通道,向著蜘蛛女皇傾瀉著洶湧的信息流。
“好吧,如果你向我提出疑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在很久以前,曾有兩種用黑石打造的器具,被投入到了戰爭之中,它們分彆是黑石兩個作用的體現。”
【兩種?】
“是的,其中第一種叫做黑石方尖碑,它的存在是為了抑製亞空間與現實的聯係,其效果可以通過堆積數量而增強,對於亞空間的能量甚至是精神侵蝕,都有著非常不錯的反製能力:它們被特意打造成了頑固的存在,如果你仔細尋找它們的話,應該還能找到。”
【它們的效果很顯著麼?】
“如果使用得當的話,你可以讓一個星係、甚至更廣袤的土地,完全脫離亞空間的影響,不過以這樣的強度計算的話,任何生命也很難在該領域中健康地存在。”
【我明白了,下一種呢?】
蜘蛛女皇揮了揮手,在她的示意之下,室女座開始奮筆疾書。
“至於第二種,很抱歉我已經忘記了它的名字,但它同樣是某種黑石構造體,不過,它的作用是用來增幅與誘導亞空間的能量,從而互相串聯,掀起一場能夠影響到現實的亞空間風暴:如果布置得當,隻需要十幾個該類型的造物,就可以讓數十個星區的土地與外界幾乎完全失去聯係,從而達到不戰而勝的效果。”
【……】
【這是一種進攻的手段?】
“當然。”
圖丘查引擎的聲音充滿了理所當然的氣息,但這並不影響蜘蛛女皇心中的無垠猜測:摩根不得不承認一點,當圖丘查說明了,這種造物可以讓一大片區域與外界失去聯係的時候,她腦海中所浮現出來的第一個詞語便是……
五百世界。
【……】
摩根緩緩地扭動了一下她的脖子,嘎吱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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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頭不曾舒緩。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她的那位奧特拉瑪血親:羅伯特,居然已經給了她如此之大的壓力?
他的世界、他的國度、他那總是不離手的書卷、他那沙沙作響的羽毛筆、他那支蠢到可笑卻又讓人嫉妒的藍莓醬軍團、還有他那張總是散發著傻笑的臉……
【……】
居然會讓她忌憚。
居然會讓她……恐懼。
【……嘖……】
摩根閉著眼睛,有些煩悶。
她不得不承認:每當她在黑暗中獨自思索,揣摩著與帝皇為敵的可能性的時候,那個名為羅伯特的存在,已經一次又一次地闖入了她的計劃之中,把一切搞砸,然後令她不安了。
就仿佛,如果她不能拉攏或者限製住奧特拉瑪的話,那麼隻要羅伯特稍稍認真一下,他麾下的浪潮就足以碾碎蜘蛛女皇的野望,不留下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她沒有信心對抗那位奧特拉瑪之主,沒有信心對抗他的五百世界和軍團,儘管她已經為此而不擇手段地擴張著自己的國度,強化著自己的軍團,但阿瓦隆聯邦的領土越是擴張、破曉者軍團的實力越是強橫,摩根心中的焦躁,反而是愈加的明顯了。
因為伴隨著阿瓦隆的擴張,蜘蛛女皇也能夠越來越清楚的感受到了,五百世界的強大:當她擁有一個母星的時候,她並不覺得奧特拉瑪有什麼可怕的,但當她擁有一個星區的時候,她就不得不開始揣摩羅伯特所擁有的力量了。
而現在,伴隨著阿瓦隆的愈加穩定和繁榮,伴隨著蜘蛛女皇治下的核心世界已經達到了一百五十之多:她反而開始了恐懼。
因為,當她真正看到了一百五十個核心世界能夠提供多麼龐大的力量,再聯想到那個早已結合的五百世界,又該如何強盛的時候:她終於陷入了某種不安之中。
因為強大、因為前進、因為愈加靠近那個高度,摩根反而清楚地意識到了五百世界的潛力,反而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力量之弱小。
因為強大,所以恐懼。
【……】
也挺不錯的,不是麼?
摩根不由得笑了起來,苦中作樂地安慰著自己:最起碼,現在能夠意識到這件事情,總比到時候被奧特拉瑪重兵壓境時才意識到,要強上很多了。
往好了想,她現在不就擁有了一種也許能夠壓製奧特拉瑪的方法了麼,雖然遠遠不夠,但是留給她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她不著急。
想到這裡,突然縮緊的心臟終於適緩了大半,蜘蛛女皇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打算繼續和圖丘查引擎討論一些問題:而就在此時,她看到了室女座瞳孔之中的思考。
【在想什麼,阿尼亞?】
“我在想一種可能性,母親。”
摩根挑起眉頭。
【說說看。】
室女座醞釀了一下思路,然後指了指自己電子板上的內容。
“我在想,母親:如果未來有一天,銀河發生了變故,而您渴望著作壁上觀,收漁翁之利的話,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運用一下,剛才所提到的那種黑石造物。”
【……具體說說。】
“我認為,亞空間風暴不一定需要用來限製彆人:如果我們真能喚起一場可以大體控製的風暴,那這不正是一個絕佳的掩護麼?”
“因為風暴的存在,我們可以合理的作壁上觀,不會過早的投入到銀河的混亂之中,而且風暴還能保護我們的國土,避免最開始的戰火燎到我們身上:直到您準備邁入銀河戰場的那一刻。”
【……】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花了不到一秒的聲音,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室女座的話語,隨後笑了。
【把你的話記下來,我可愛的阿尼亞。】
“是的,母親。”
【另外,如果你以後還有什麼類似的想法,一樣可以記下來,不過要特彆標注一下,不要和我的想法弄混了,這會造成麻煩。】
“明白,母親!”
聲音似乎更雀躍了一些。
摩根拍了拍女兒的腦袋,算作是某種獎勵,隨後,她的靈能觸覺傳回了某種訊息:拉納已經集結好了他的隊伍,三秒之後,他的彙報就會來到她的麵前。
第二軍團之主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麻的胳臂,她站起身來,打量著麵前的占卜儀中,所投射的巨大身影:即使是基因原體親自率領的遠征艦隊,在黑石要塞的麵前,也顯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鴻溝般的差距,反而激發了蜘蛛女皇心中的火焰。
她要獲得這種力量,馬上!
【在臨行前,我想我應該再問你一次,圖丘查引擎:你確定隻要將你安置在黑石要塞的中心,你就可以將這些龐然大物,精準地運回到我的阿瓦隆麼?】
“當然可以。”
漂浮的亞空間神器在摩根身邊緩慢地轉著圈,話語之中,居然夾雜了某種被質疑能力的不滿。
“比起這個,我想你更應該擔心黑石要塞對你的態度,摩根,你應該也看到了,它對於亞空間能量的排斥性很高,像你這樣的存在如果登上它的艙室,極有可能令它的意識產生某種明顯的惡意。”
【它會殺死我?】
“並不會,但它極有可能會排斥你,將你擠出它的艙室。”
“事實上,在那個時代所誕生的大多數造物中,對於外來存在的抵觸是一種通用的主觀情緒,就比如說與黑石要塞同樣古老的網道,便會排斥某些它眼中的對手。”
【可是按照你的說法,圖丘查引擎:位於獨眼巨人星團的這台黑石要塞,已經是所有的黑石要塞之中,最有可能為我所用的那台。】
“的確如此,畢竟你掌握著黑暗之手和暗夜之眼:這意味著,如果你想的話,你其實可以忽略它們的態度,強化讓它們成為為你而戰的兵器,甚至用漫長的時間來汙染它們的意誌,讓它們成為你的強迫意誌下的傀儡,但是這樣的行為終究擁有著隱患,所以我認為,你最好先嘗試說服它。”
【它能夠被說服?】
“它是最年輕的那一個:所以成功率也是最高的那一個。”
【……】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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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在王座之前,蜘蛛女皇撇了眼黑石要塞那龐大的投影,思考片刻之後,便點了點頭。
反正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進入了精神的領域之中。
她們感覺到,距離第一波登艦工作的所有準備完成,還有大概五分鐘的時間。
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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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第一次睜開眼睛,擁有清醒的意誌開始算起,截止到目前的這一刻,蜘蛛女皇已經在銀河中行走三十多個年頭了,而她的力量也在這些時日中,與日俱增。
現在,對於摩根來說,隨手喚起能夠籠罩一個世界,蔓延小半個星係的靈能浪濤,已經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當她那看不見的地第三隻眼睜開的時候,無論這個星係的靈魂之海在此之前擁有著怎樣的亂象,現在,它們都必須陷入沉寂,它們都必須屈膝臣服。
因為蜘蛛女皇不喜歡被忤逆。
佇立在榮光女王級戰艦的最深處,摩根隨意地揮了揮手,在亞空間的波濤中,一隻能夠緊握住小行星的胳臂便飄然現身,成為了她的先鋒與使節,探向了那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遠古異形造物。
蜘蛛女皇著重的看了一眼黑石要塞在亞空間中的投影:令她感到頗為有趣的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黑石要塞在亞空間中所投下的影子,居然和它在現實中的輪廓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考慮到靈魂之海那扭曲與轉變的本質,這可真是難得的一幕。
基因女王微笑著,在不知不覺間,黑石要塞在她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層:所以,儘管那個異形造物麵對著摩根的氣息,卻依舊保持著死一般的沉默,但蜘蛛女皇還是散發著儘可能大的善意和溫婉,將自己的靈能之手裝點為了某種象征著善意的存在,緩慢且有禮地伸向了她麵前的古老要塞。
在靈魂之海中,她的意誌以能偽裝出來的最大善意,開口了。
【你好,我是……】
“砰!”
話音未落,蜘蛛女皇的眉頭就猛的皺了起來,她完美的麵容也在響聲鳴起的那一刻出現了裂痕,露出了假麵之下的驚愕與憤怒: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當摩根的靈能之手伸到了黑石要塞麵前時,它的反應。
古老的異形造物沒有回應摩根的話語,也沒有更多的動作,它那陰雲一般的身影在蜘蛛女皇的問號尚未落地之時,便令人猝不及防地猛撲了一下,就像呲牙的幼犬撲向了它臆想中的獵物一般。
摩根眼看著自己的靈能之手被黑石要塞的陰影籠罩了一瞬間,隨後,一種靈魂上的疼痛就讓她本能般地縮回了手,甚至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而在對麵,黑石要塞已經再次窩成了一團,就像是蜷縮在角落中,以對抗大敵的野獸。
蜘蛛女皇沒有立刻理它,她看向了自己的靈能之手,感受著上麵的疼痛:疼痛並不劇烈,還算不上是一次攻擊,但是輕微的酸麻觸感還是肯定了它的存在,這種感覺就像是……
她被黑石要塞咬了一口?
【……】
摩根挑起了眉,她看向了黑石要塞的所在:隱隱約約之間,她好像真的能聽見某種夾雜著敵意與得意的波紋,作為古老造物在靈魂之海中的聲音,傳遞到她的身邊。
……
很好。
蜘蛛女皇輕笑了一下:她最後的,也是僅有的那點善意,在這一刻被仔細地掩埋了起來,因為它們看起來已經沒有使用的必要了。
伴隨著她的嘴唇囁喏著,那兩個自從被找到,就一直沒有脫離摩根身邊的遠古異形造物:黑暗之手和暗夜之眼,便被蜘蛛女皇那不可撼動的意誌所擒獲,拖拽到了她的麵前,被緊握於手中。
兩個本就為了亞空間而存在的異形造物,在久違的接觸到了靈魂之海後,立刻就散發出了源源不斷的波濤和能量,讓黑石要塞覺查到了它們的存在。
兩個造物的亞空間波濤甚至吸引來了一些隱藏在靈魂之海深處的恐怖目光,它們有的來自於變幻的迷宮和享樂的王庭,還有的則是在自己的神壇上揚起頭顱,渴望著比一個文明的供奉更寶貴的獵物。
但就在這些足以令無數星係陷入動蕩的存在,興奮地向這裡窺探的時候,卻迎麵撞上了蜘蛛女皇那冰冷的瞳孔,以及可怕的微笑。
摩根察覺到了這些不請自來的家夥,她什麼都沒做,隻是隨意地輕哼了一聲:下一秒,無數能夠摧毀世界與文明的存在,便靜悄悄地收斂它們的氣息,離開了這個逐漸死寂的角落,頭也不回地逃向了它們各自的陰影之中,宛如驚愕的鳥雀扇動起翅膀,倉皇地躲避著猛獸捕食的現場。
蜘蛛女皇甚至懶得去搭理它們的存在:像這種誤打誤撞,闖進她的靈能視野的家夥,她在過去的那些年裡遇到了太多,它們大多弱到甚至不敢直視她的存在,隻能在瑟縮中滾落到卑微的泥塵裡。
比起這些見怪不怪的家夥,摩根反而更在意黑石要塞的態度,而現實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當兩枚遠古異形神器開始散發出它們獨特的氣息之時,黑石要塞明顯陷入了停滯之中,它回想起了這些能夠控製它的存在,也看到了摩根的意誌已經牢牢地掌握著這些東西了。
基因女王的嘴角勾起,她沒有再廢話,也沒有再裝作什麼友善的態度:根據之前她不斷學習與研究的進度,她已經掌握了黑暗之手與暗夜之眼的最大用途。
在靈魂的海洋中,在蜘蛛女皇的意識所締造的寂靜中,她微笑著平舉著兩件神器,同時操作著它們身上的某些程序,不緊不慢地欣賞著黑石要塞身邊的氣息。
一步、兩步、三步……
明明是須臾之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卻被摩根拖延成了一場漫長的折磨戲劇,而當她的手指停在了最後一步之前時,她再一次的看向了麵前的古老要塞,沒有說話,意思卻是非常的明顯了。
隻要再進一步,隻要她按下最後的程序,兩枚遠古異形造物就會下達不可扭轉的命令:屆時,摩根麵前的黑石要塞將因為這一無法違背的命令,而自我解體,它的存在和意識都將瞬間湮滅,再也不會在宇宙中停留了。
顯然,古老的異形要塞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它陷入了低沉的死寂之中,原本躍躍欲試的野獸心態被收斂了起來,肆意鳴叫的幼犬不得不縮回了自己的角落之中,眼中還有著不甘與怨恨,卻也不敢再露出自己的爪牙了。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轉變似乎隻在一瞬間。
而摩根看到了這一切。
她笑了。
蜘蛛女皇再一次地揮了揮自己的胳臂,重新呼喚著她龐大的靈能之手,隻是這一次,她的手掌不再是純粹的溫柔與善意,而是一種沉默威嚴下,包裹在笑容和溫暖中的堅硬鐵掌,不由分說地降臨到了黑石要塞的頭上,讚賞它的沉默,嘲諷它的無奈。
這一切沒用太久:當摩根的鐵掌安撫著異形要塞的投影,卻沒有受到任何反噬的時候,她一邊緊握著隻差一步的毀滅,一邊打量著這頭不情不願的野獸,開始在心裡衡量著它的用法,評估著它能為她帶來多少的力量。
至於它的沉默與敵意:摩根並不在乎,既然它已經邁出了屈服的第一步,蜘蛛女皇就並不擔心之後的那些步驟帶來。
底線,從來都隻是一種一次性的東西,永遠不能再生。
黑石要塞現在是她的,那麼它就永遠都是她的了,蜘蛛女皇有的是時間來慢慢調教它,讓它知道自己的定位與極限。
而現在,她最需要做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可以了。】
【登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