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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裡曼有著一把名貴的查納巴爾軍刀。
這是他在第二軍團的大競技場之中,所獲得的禮物,這是他用自己的堅韌、嚴肅和不斷蛻變,讓在場的所有摩根之子心生讚歎後,所得到的承認。
這並不是一個容易得來的輕蔑戰利品,它的背後是長達數年的競技、苦鬥與思考,直到馬格努斯的子嗣看到了這把利刃的價值,直到他證明了自己是一位值得軍團最高敬意的客人。
於是,他就得到了敬意,他就得到了查納巴爾。
這種優雅而致命的武器,是適用於劍士、學者與刺客的靈敏收割之刃,更依賴於使用者先天的速度與後天的技巧,而不是大多數戰士所追求的空洞蠻力,它是隻有泰拉劍匠大師才能鑄造的精品,每一把都是獨一無二的,帶有鋒利邊緣的微鋸齒能夠輕鬆的切開最好的阿斯塔特動力甲,讓死亡的氣息劃破那些最脆弱的要害之處。
也許在很多更為直率的阿斯塔特戰士看來,這種用經過多次衝壓的金屬所打造的單薄戰刃是一種低效且無用的儀式武器,但依舊有人熱愛於這種兵器,並且打出了不小的名聲: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帝皇之子軍團中的【帕拉蒂尼之刃兄弟會】,這個隻為了最有價值的敵人而設立的臨時組織,將他們自己和查納巴爾軍刀的威名傳播到了整個大遠征之中。
而除了福格瑞姆的子嗣外,在阿瓦隆的破曉者們之中,同樣有著一批查納巴爾軍刀的堅定擁簇,他們的代表人物就是第二軍團的首席冠軍劍士巴亞爾:現役最強的阿斯塔特戰士之一,與阿庫多納齊名的不敗者,高居於武力的頂端,俯瞰著諸多軍團的芸芸眾生。
而正是他,在最終一場比鬥結束之後,在持續了八千多個泰拉標準時的守擂決鬥最終告一段落的時候,將那把查納巴爾軍刀贈與了阿裡曼:在場至少有一千名破曉者目睹了那一幕,他們沉默著,卻沒有一人提出異議或反對。
包括赫克特,他當時就在距離競技場最近的看台上,與他親近的原小隊成員在一起,一起目睹著阿裡曼在眾人的沉默與掌聲中,接過了那把象征著榮譽、力量與認可的單薄刀刃。
那個時候,距離他和阿裡曼的友誼開端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但那並不妨礙他真心地為馬格努斯的子嗣而讚歎,而鼓掌,就像在場的大多數人一樣。
在他邁入競技場的第八個泰拉標準時的時候,阿裡曼是不知所措的;而在第八十八個泰拉標準時的時候,阿裡曼是怒不可遏的;到了第八百八十八個泰拉標準時,縈繞在第十五軍團戰士身上的,隻有無窮無儘的絕望。
但當時針的腳步第八千八百八十八次劃過競技場天穹上的青銅大鐘的時候,馬格努斯的子嗣佇立在競技場的中央,縈繞他的是久久不息的掌聲與喝彩,是第二軍團對待最尊貴客人的禮儀。
這個故事聽起來有些魔幻,有些不可思議,有些夾雜著讓人無法理解的突兀轉折:但這背後的原因並不是無法解釋的,尤其是像赫克特這種幾乎目睹了全程的人物,自然更為清楚,這樣的結果是馬格努斯之子那可怕的堅韌與傲慢所共同推動的唯一答案。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他與阿裡曼的友誼開始起步,雖然二人很難稱得上有什麼共同話題,但是他們的關係還是愈加地親近,很快就發展到了可以彼此之間提供真切可行的意見,而且真的會被逐一聽取和采用的地步。
所以,當摩根麾下的首席大隻佬好不容易潤到了一塊堪稱完美的大理石塊,並準備以此作為自己在第一屆原體塑像競賽中得勝的根基的時候,對於藝術算不上了解的赫克特,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那位理論上應該充滿了學術細胞與藝術細胞的普羅斯佩羅朋友。
高大無比的第二十三連長推著那塊兩米多長的大理石,用幕布遮擋著他的半成品,在戰艦的回廊中昭然過市:在經曆了數十年的服役與戰鬥後,尤其是基因原體的青眼有加之後,現在的赫克特已經不是那個隻能率領一個小隊的新兵蛋子了,他已然是一個主力連隊的連隊長,擁有著屬於他自己的大型巡洋艦,連隊指揮組,以及一位阿斯塔特連長配套的一切。
第二十三連隊,在破曉者軍團現有的四十四個連隊中,無論是排名還是勢力都隻是中等而已,它的定位隻是主力,而非是更高貴的精銳與王牌,但是赫克特很滿意於他目前的進度,他知道自己很難於短時間內再進一步:畢竟排在他前麵的那些連隊長和軍官之中,最稚嫩的一個都是在大遠征之前就開始正式服役的老怪物,而就連排在他身後的那些連長們,也不乏見證過雷霆戰士的古老人物。
在基因原體回歸之後,第二軍團的軍官晉升就一下子開始卷得爆棚,一場毫無傷亡的攻堅勝利在軍團最開始重組的那兩年還能拿來吹噓一下,而現在已經基本是每位連隊長的基操了:隻因為基因原體已經毫無遮掩地在很多場合表明了她對於傷亡率的格外在意,這被理解為基因之母對子嗣的天生情感。
當然,也不是沒有飽經風霜的老戰士在私下裡無惡意的感慨:比起其他的原體,他們的基因之母在投入軍力方麵,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家子氣,不符合她作為阿瓦隆女暴君時的大開大合。
目前來看,這當然算不上是一件壞事,但是總有人擔心這會在未來影響基因原體對於合適時機的把握:類似的擔憂在經驗豐富的泰拉老兵們之間層出不窮,倒是赫克特卻完全不曾思考過類似的事情,他現在正一心鑽研於如何成為一位優秀的連隊長,並且運用起這個職位給予自己的一切責任和便利。
所以,理所應當的,當他的朋友阿裡曼來特意拜訪他的時候,赫克特也能為阿裡曼專門留出一間很符合連長規格的休息室,這個房間的規模與裝飾甚至與他的私人休息室沒什麼太大的差彆,隻有那個專門為了基因原體預留的豪華房間能夠勝過它。
大門是特意加高過的,赫克特隻需要稍稍彎腰就能進入,他沒有穿戴自己那特製的動力甲,這讓他看起來隻比普通的阿斯塔特戰士高兩個頭而已。
“幫我個忙,阿裡曼。”
摩根驕子那特有的低沉聲音喚醒了正在知識的海洋中遨遊的馬格努斯之子,他放下了手頭那本看起來剛剛出品的書籍,來到了破曉者的身邊:赫克特抽空看了一眼阿裡曼手中的書,但是他並沒有看到任何書名和作者。
“那是什麼?阿裡曼?”
好奇的詢問讓阿裡曼炫耀般地越來越掌中的書籍,用一種最為輕鬆的話語回答著。
“沒什麼,一本有關於靈能的書籍而已,我正在幫忙編纂。”
“靈能書籍?我在薩列裡那裡見過不少的靈能書籍,但我還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厚重的一本,它大概有幾千頁吧?”
“目前來說,一千三百頁,不過每一頁都用了特殊的防護咒法進行了多層的保護措施,所以讓它看起來有些過厚了。”
“講什麼的?”
“基礎知識,最基礎也是最無聊的知識,連你都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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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裡曼的臉上浮現了一縷無所謂的笑容,他在自己的客房中清理出了一片區域,讓赫克特把他的超大號貨物放下,就擺在了那層展示櫃的旁邊,眼尖的摩根之子則是看到了展示櫃上的一瓶葡萄酒,看起來是阿裡曼特意帶在身邊的。
“靈能也會有基礎知識麼?”
“當然,這書上的東西就全都是基礎知識,連一星半點的高深理論都沒有訴說,在普羅斯佩羅,這樣的靈能講解教材隻能分發給那些剛剛踏上靈能之路的新手,不過在其他地方,要是能把這本書吃透,那也稱得上是合格的智庫,又或者說是靈能者了。”
“聽起來薩列裡就挺需要這麼一本書的?”
赫克特微笑著,他和好友坐在有些淩亂的桌子兩邊,接過了阿裡曼所遞來的茶水,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本書籍:他在上麵聞到了一些特殊的氣味。
阿裡曼挑起眉頭。
“薩列裡?為什麼?我記得他的靈能水平不錯啊。”
“是不錯,他很精通心靈係的靈能法術,火焰係的也通曉一二,但是在他操作的時候,一些關鍵的脈絡卻不在他的手中:簡單來說,他無法把自己掌握的知識真正的串聯起來,從而完全掌握。”
“沒人教他麼?”
“這需要一段漫長且平穩的學習時期,但是在如今的大遠征,我們哪有時間去安排他花費十幾年的時間來一點點學習,又要從哪裡專門調來一位資深靈能者,花費同樣的時間去教授他?”
“不是哪裡都是普羅斯佩羅。”
赫克特又掃了一眼那本書。
“所以,一本能夠讓人自我學習的基礎教材也許是個好想法,能夠省很多麻煩:這本書是你自己的主意麼?我的朋友,”
“不,我並沒有參與這本書的編纂,我隻是在作為一個試讀者來檢查這裡的錯誤而已,我也不能告訴你它的作者,赫克特,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摩根之子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兩人閒聊了幾句,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了那幕布之下的半成品之上。
“你們最近怎麼流行雕塑了?”
阿裡曼眯起眼睛,看向了幕布之下的些許玲瓏,不由得回想起了他幾天之前所目睹到的,那個令人難忘的場麵。
他親眼看到了:首席冠軍巴亞爾的臉上同樣洋溢著微笑與興奮的情感,他就像是此時此刻的赫克特一樣,推著一塊兩米多高的超大型貨物進入了公共活動室,不過稍微不同的是,他推的是一塊毫無雕刻痕跡的大理石塊。
然後……
然後巴亞爾在他的麵前拔出了加長過的切割機與角磨輪,以一種快到阿裡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開始了自己的作業,雪白色的旋風包裹了房間的角落,馬格努斯的子嗣隻能勉強看到那些如假包換的大理石碎塊毫無留戀地墜落在地,就像是一坨坨被打碎的豆腐一般,一點都沒有石質材料的頑固脾氣。
有那麼一刻,阿裡曼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巴亞爾:為什麼他的事情總是那麼離譜?
“沒什麼,一場興趣使然的軍團比賽而已,增加情誼。”
“很嚴肅的比賽麼?”
“算不上……半正式的吧,比起你那【阿裡曼的憤怒】,差遠了。”
“……咱們能不能彆聊這個?赫克特?”
“彆害羞,我的朋友,這不是一個惡意的稱呼,恰恰相反,在【阿裡曼的憤怒】之後,你才開始讓我們刮目相看,我們才開始認識到我們之前的行為多少有些狹隘了。”
“這是一個值得銘記的事情,阿裡曼,在那之前,與你的決鬥大多數負麵情緒所驅動的,但是在那之後,所有人都是慕名而來。”
“所有人都是?”
“嗯……好吧,其實不少人,包括我,都是另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大家都去和你競技過了,我要是再不去……有點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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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克特微笑地略過了阿裡曼的問題,摩根的子嗣們默契地把比賽局限在了軍團之中,不想讓其他人知曉,而阿裡曼也沒有過多的糾纏與好奇,他隻是頗為誠懇的交叉著手指,訴說自己在藝術方麵其實並沒有多少建樹。
“沒事,我也沒有多少經驗。”
赫克特笑著,便要走過去掀開那張幕布:在他夜以繼日的努力之後,這座雕塑已經稱得上是一座半成品了,它的頭顱和五官已經大體雕刻完畢,足以清晰地從中分辨出摩根之子對於基因之母的無儘狂熱與擁戴。
儘管在赫克特看來,他的雙手現在根本無法描繪他心中基因之母的完美容貌,甚至連半分的相像都無法真正的達到,但他相信自己的天賦和後天努力終究會克服此時此刻的困境,完成對原體的歌頌。
畢竟,此前觀看到他的半成品的凱隆閣下,可是在漫長的驚愕與不知所措之後,給予了赫克特一個極高的評價呢。
赫克特現在都記得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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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特。”
“嗯?”
“你的作品……讓我想起了我曾經聽說過,見過的一個人。”
“誰啊?”
“一位帝皇之子,一位很老資格的帝皇之子的戰士,非常強大……具體來說,他的藝術風格,應該是帝皇之子中的某種少數派。”
“多謝你的誇獎,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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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特微笑著,掀開了帷幕。
阿裡曼也隨之眯起了眼睛:有那麼一刻,他擔心自己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會傷害到這段友誼,但當他真正看到那個作品的時候,馬格努斯之子的眉頭挑了起來。
居然……還不錯。
非常的傳神與生動,的確讓人一眼就能認出雕刻的人物,雖然很多地方還很模糊,但是那粗狂的五官線條,已經讓雕刻對象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阿裡曼忍不住的點頭,這讓赫克特不由得更加的驕傲,隻不過在點頭的同時,馬格努斯的子嗣依舊緊皺著眉頭。
……
……
奇怪啊。
他怎麼不知道,赫克特和阿巴頓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
他居然還會給阿巴頓造雕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