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伯伯,我好像感覺到了屍氣。”
一道靈動的聲音響起,少女摘下了她頭上戴著的麵具,
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來,釋放出淡淡的香氣。
稚嫩的臉蛋,還沒有完全長開,煞是可愛,猶如出水芙蓉般清秀,
不到一米六的矮個子,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小荷才露尖尖角。
“阿尤,你確定?”
苗風喊出對方的昵稱,眼神中露出狐疑之色,卻也不敢小看她。
這丫頭叫做苗尤兒,是一名十八歲的高中生。
平時放了學,她會幫苗風打理儺神廟。
她也算是苗風的學徒,在儺神廟裡學習儺戲。
苗尤兒非常聰明,已經學會了請神歌。
她的聲音甜美,唱起儺戲來,可比苗風好聽多了,婉轉動聽。
再加上她的姣好身段,跳起儺戲的舞蹈,十分優美。
不過,
她始終無法發揮出儺戲的精髓。
因為,太可愛了!
不夠野蠻,不夠恐怖。
哪怕戴上麵具,也無法震懾人心、震懾鬼怪。
當然,苗尤兒也隻是在學習儺戲文化,並不是真的非要成為一名儺巫。
她已經傳承了自家的技藝:
趕屍術。
這就是苗風不敢小瞧這丫頭的原因。
三苗鎮有三種民俗傳承,分彆是:
儺戲、趕屍、養蠱。
對應著三種職業:
儺巫、趕屍人、蠱師。
苗尤兒雖然還是高中生,但已經是一名合格的趕屍人。
……
“應該不會有錯。”
苗尤兒點了點頭,臉色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深沉感,一口可愛的嗓音說道:
“傍晚出現的紅色雲霞,讓我感覺到有些熟悉。”
“應該是屍體誕生的屍氣。”
“現在空氣中還有殘留。”
她的鼻翼輕輕翕動,對屍氣非常敏感。
那是一種很特殊的味道,普通人無法感知,但是苗尤兒卻異常清晰。
而且,她從小就不害怕屍體。
在苗氏一族中,天賦異稟,所以傳承了趕屍這項古老技藝。
苗姓是三廟鎮的大姓,
苗氏家族在整個湘苗省,赫赫有名,屬於最大的家族勢力,遍布商業、政界……尤其是民俗圈。
儺戲、蠱術、趕屍……幾乎所有的民俗傳承者,都姓苗。
而苗氏一族,一共有十個分支,分彆由十位老祖把持,稱為十巫。
也就是十個巫蠱之術最厲害的苗姓老祖。
苗尤兒便是屬於其中的趕屍分支,
她的趕屍術是跟家族長輩所學。
因為天賦高,所以學的非常快,十幾歲就已經可以操控屍體滿山跑!
得到了家族老祖的認可與讚揚,
這位老祖是十巫之一,趕屍分支的當家人。
老祖已經做出承諾,在苗尤兒十八歲成年之後,就把最厲害的趕屍術教給她。
一對一,關門教學!
法不傳六耳,隻教她一人。
苗尤兒一直期待著這一天。
她已經把趕屍術,學了個十之八九,就差學習那些不傳之秘。
……
“小妮子,鼻子可真靈。”
苗風看著亭亭玉立的苗尤兒,眼神中有些讚許,卻很快又轉為擔憂。
這丫頭不走正道!
學習成績不好,偏偏對趕屍術很感興趣。
現在這個時代,趕屍早就已經落伍了。
趕屍的意義就在於,帶著屍體長途跋涉,落葉歸根。
在古代還是很吃香的職業,因為交通工具不發達。
尤其是湘苗地區,崇山峻嶺、山川連綿,最需要趕屍人來進行運屍。
而現如今,高速公路已經貫通了山川河流,根本用不著趕屍了。
“有屍氣這件事,你最好裝作不知道。”
苗風提醒了苗尤兒一句。目光有些沉重。
這說明傍晚的紅色雲霞,不是神靈出現的象征,而是邪祟。
而且和僵屍有關係。
能把天空染紅的僵屍,那該有多恐怖?
這丫頭年齡太小,不知道社會險惡。
再加上她的父母雙亡,是個孤兒,背後也沒有依靠,
在涉及到邪祟的事情上,應該謹慎一些。
“風伯伯,我知道啦,我不會亂說的。”
苗尤兒輕輕吐了吐舌頭,對苗風非常尊敬和親切。
在她的父母外出打工,遭遇意外後,大伯苗風一直很照顧她的生活。
苗風與她的父親,是兄弟關係,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也有血緣關係。
苗尤兒為了感謝苗風的照顧,也經常會來儺神廟裡幫忙,順便學一學儺戲知識。
“風伯伯,今晚多虧了你唱的儺戲,應該是把僵屍趕走了,沒有讓它禍害我們三苗鎮。”
苗尤兒誇讚了一句,
在所有儺巫之中,苗風的水平,還是名列前茅的。
所以,他才能主持三苗鎮的儺神廟。
“是啊,風伯,您辛苦了。”
旁邊的學徒們,紛紛遞來了茶水,孝敬苗風。
“隻要有風伯守護咱們三苗鎮,什麼僵屍厲鬼,都不敢進來。”
這倒不是拍馬屁,苗風確實是鎮子上最厲害的儺巫。
除非苗氏十巫親自出場。
“我們根本不用害怕僵屍,還有尤兒這位趕屍人呢。”
一名與苗尤兒同齡的高中生,遞給了她一杯水,
緊接著,其餘年輕的學徒,也紛紛向苗尤兒獻殷勤。
他們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女孩子。
哪怕她的愛好是趕屍,也非常受追捧。
苗尤兒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景,但她有句話其實一直壓在心裡沒有說過:
比起活人,她對屍體更感興趣!
所以,至今沒有哪個男孩子,能得到她的芳心。
“阿尤,高考之前,不許談戀愛!”
苗風瞪著眼睛,嚴格要求了她一句,又問道:
“假期作業寫了嗎?”
苗尤兒臉頰一紅,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低頭道:“這就回去寫。”
她對自己的學習成績要求不高,能考上大學就行。
而她也不想學習太複雜的專業,殯葬專業就挺好,就業率和薪資都比較高。
以她的趕屍術水平,學習這個專業應該非常輕鬆。
夜深了,苗尤兒離開儺神廟,踩著路燈的燈影,走在鎮子的主乾道上,回她的獨居小屋。
幾名青年跟在身後,護送她回家。
“尤兒,明天要不要去山裡耍一耍?”
“我帶你去摘樹莓。”
“咱們再去溪流裡泡腳,老舒服了。”
苗尤兒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倒不是因為她貪玩,而是她受不了屍氣的誘惑。
鼻尖的氣息,抓心撓肝,讓她沒有心思寫作業。
簡單來說,職業病犯了。
往深了說,那是命運的呼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