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退傷符，蘇清黎和孫芸一起來到鎮子上的衛生室。
此時的曹燕子躺在病床上，仍在昏迷之中。
鼻子上插著鼻飼管，可以喂入流質食物。
將近半個月，雖然還沒死，但是整個人瘦了一圈。
她的臉色發青，手臂也是烏青之色。
尤其是被咬傷的那根手指，傷口雖然已經愈合結疤，
但是手指和手掌上的皮膚，長出了青銅般的綠鏽斑點。
解開胸口的扣子，
可以看到一大塊綠斑，覆蓋在心臟位置，這是屍毒攻心的症狀。
如果不是她的身體仍然柔軟，還有呼吸和脈搏，蘇清黎還以為這是發生了屍變。
“九庭的屍毒，能把活人感染成僵屍？”
蘇清黎做出合理的猜測，這屍毒倒是很值得研究。
“麻煩拿個杯子，接一杯純淨水。”
說了一聲，孫芸立馬去飲水機接了一杯水。
蘇清黎用打火機點燃退傷符，放在這杯水的上方，默念退傷咒道：
“大吉陰陽，令上五星。”
“金木水火土，照應七正屋。”
“吾奉太上老君之令，化來一碗水。”
“筋無傷，血無傷，身無傷，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語，黃符全部燒成灰燼，融進水裡。
僅僅隻是這杯符水，恐怕效果還不行。
蘇清黎雖然第一次解屍毒，缺少經驗，
但她能看出來屍毒很烈，不是區區符水能破解的。
否則，之前趙無明和撈屍人李伏龍，就不會上門求自己了。
最有效的解毒之物，是她的血。
身為養屍人，她可以免疫丈夫的屍毒，這是因為曾經滴血認主。
向護士要了一根測血糖的一次性采血針，
蘇清黎用采血針刺破手指，
擠了一下，一滴鮮血落入符水中。
用棉球擦了擦食指上的小傷口，蘇清黎對孫芸說道：
“把符水喂給你女兒就行了。”
孫芸立馬照做，符水從鼻飼管灌入。
幾分鐘後便有了效果，
曹燕子臉上的烏青色，退去了不少，恢複一些紅潤。
胸口的綠斑，也淡化了不少，看著像是一塊胎記。
孫芸十分驚喜，女兒身上的屍毒，越來越弱了。
“待會她應該就能醒過來。”
蘇清黎做出判斷，又說道：
“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解屍毒，不能保證完全解掉屍毒，但起碼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如果一年之內，發現胸口的綠斑加深，而且身體有異樣，可以再來找我。”
蘇清黎特意提醒了這兩句，
屍毒太烈，即便是她這個養屍人，也不能完全解掉。
除非把自己的血，換給曹燕子，但蘇清黎可不會乾這種傻事。
能保住對方的命，就已經可以了。
“蘇小姐，那我該怎麼聯係你？”孫芸詢問了兩句道：
“青銅古棺送到九藜村嗎？”
剛問完，蘇清黎便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張寫好的小紙條，遞了過去：
“不是九藜村，這是電話號碼和地址。”
孫芸接過小紙條，上麵是毛筆寫的楷書，字跡清秀又工整，
電話：188****7691
地址：江南省會稽市臨江區越王大道7號。
孫芸記住了這個地址。
“那我就先回家了。”蘇清黎離開了衛生室，
途經一間病房的時候，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警察局長劉擒虎，
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蘇清黎也沒有打招呼。
她趕著回家，繼續使用禦屍術，開發丈夫的僵硬手指，練習用毛筆寫字。
就在蘇清黎離開衛生室十幾分鐘後，
曹燕子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她的雙眼又黑又亮，看起來比昏迷之前，深邃了不少。
“燕子，你終於醒了！”
孫芸喜極而泣，把女兒抱在了懷裡。
她已經沒有了丈夫曹老三，不能再沒有女兒曹燕子。
醒過來的曹燕子不哭不鬨，安靜的有些可怕。
她拔掉了鼻子裡插著的管子，嘴巴裡不停的重複著兩個字：
“玄鳥。”
“玄鳥。”
……
“燕子，你怎麼了？”孫芸注意到女兒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
她本以為女兒醒過來，會大哭一場，
畢竟半個月前的盜墓行動，讓她中了屍毒，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而且失去父親。
“玄鳥……”
曹燕子突然停住了聲音，抬起頭望著孫芸的目光，說道：
“我聽見無數聲音在呼喚，他們一直喊著一句話，但是我記不清了。”
“隻記得兩個字，玄鳥。”
孫芸頓時怔住了，立馬明白過來，
看來女兒在瀕死的時候，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夢境。
“玄鳥？”
孫芸摟著女兒曹燕子，一邊在思考玄鳥的含義。
突然想起了《詩經-商頌》裡的一句話。
彆看她是個盜墓賊，但是文化水平不低。
身為盜墓團夥的“掌眼”，雖然從不下墓，但學識一定是最淵博的。
“燕子，你夢到的那句話是不是……”
孫芸充滿母愛的望著女兒，耐心說道：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曹燕子渾身顫了顫，
眼淚不由自主，唰的一下湧了出來。
仿佛把她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孫芸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鬆了口氣，
哭出來是好事。
剛剛女兒醒來的時候，表現得太冷靜了，像是中了邪。
現在哭出來，說明她變得正常了。
孫芸猜測，應該是屍毒影響了女兒的精神。
讓她做了奇怪的夢。
曹燕子在孫芸懷裡，埋頭痛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八個字讓她充滿了悲傷，
甚至比起死了親爹，還要難受。
當她緩過來之後，又問了一句道：
“玄鳥是什麼意思？”
孫芸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女兒的精神狀態。
她伸出手掌，擦了擦曹燕子臉上的淚痕，說道：
“玄鳥，就是黑色的燕子。”
曹燕子如遭雷擊一般的愣住了。
好像明白了什麼事情，但是又沒有徹底明白。
她需要一個答案。
掙脫母親的懷抱，曹燕子走出了衛生室。
“燕子，你要去哪？”
孫芸跟在後麵，擔心女兒遭受不住打擊，做出傻事。
“去找我爹。”
曹燕子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她。
也許是她爹曹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