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盼敏嘴角抽動了兩下，擺出從前的好繼母模樣，拉住沈諳的手，“諳諳，快進來吧。”
沈諳甩開了她的手，徑直進了會議室，塗柏為她拉開椅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她身後。
身為雍逢州身邊最得力的人，a城裡誰見了塗柏不是小心翼翼笑臉相迎，這樣的人卻對沈諳如此恭敬，讓高盼敏心臟一緊。
“諳諳，你一直沒有回家，也不接電話，媽媽真的很擔心你。”高盼敏柔聲道：“你這兩天過的還好嗎？我想去看看你，可雍家……”
沈諳微笑道：“我們先過手續吧。”
“……”高盼敏咬了咬牙，臉上的笑容倒是保持不變，“好。”
律師將各種資料合同都擺在了桌麵上，沈諳道：“已經全部整理好了，你們簽字就行。”
說實話，萬裡傳媒現在就是個無底洞，還給沈諳算是扔了這個燙手山芋，但高盼敏隻要一想到這是沈諳母親所留下的產業，就覺得心有不甘。
高耀宗的文憑都是買的，根本看不懂這些東西，抬手就要簽字，高盼敏道：“著什麼急，先仔細看看！”
誰知道沈諳這個小賤人會不會在合同裡挖什麼坑。
果然——
高盼敏猛地抬起頭，“這裡為什麼規定要我填上萬裡傳媒的資金漏洞？！”
沈諳其實根本沒看合同，不知道裡麵還有這一條，倒是塗柏從容的道：“沈夫人這話真有意思，萬裡傳媒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運轉，完璧歸趙的道理都不懂麼？”
“誰導致的漏洞就誰來補上，小學生都明白的事，沈夫人為什麼要表現的這麼驚訝？”
“不……不是。”高盼敏道：“公司根本就不是我在管，虧空自然也不該我來補！”
沈諳倒是也挺好說話的，“那就讓舅舅補上吧。”
高耀宗頓時急了，“憑什麼要我補？！這個漏洞也不是我造成的，萬裡早就舉步維艱了，沒有宣告破產都是因為我在苦苦支撐，還自己貼了不少錢進去，現在竟然還要我來補資金漏洞，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是啊諳諳。”高盼敏皺著眉道：“萬裡早就大不如前了，知名藝人全部離開，青黃不接，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有水花的，你舅舅為了萬裡勞心費神的，你看看他白頭發都有了，現在你竟然還要找你舅舅要錢，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沈諳心裡冷笑。
高耀宗看起來那麼虛純粹是因為沉迷酒色掏空了身體，跟經營公司沒有半分錢關係！
“兩位商量好了再跟我說吧。”沈諳道：“誰補都可以。”
“你！”高耀宗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太陽穴突突直跳，怒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在跟誰說話呢？！你忘了這些年是誰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現在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念以前的恩情了？簡直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一把將麵前的合同全部撕了，當著沈諳的麵一把灑在空中，道：“我還就不簽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高盼敏雖然覺得自己弟弟這樣做有些沒腦子，但也沒有阻止。
畢竟萬裡傳媒的虧空可不是一筆小錢，真讓她掏出來，非得肉疼死！
她靠在旁邊抹眼淚，“耀宗你彆說了，諳諳不是那種孩子。”
“你到現在還護著她呢！”高耀宗冷笑，“我早就說了，不是你生的就是養不熟，對她再好都沒用！哪怕你對她比對丹悅還好，人家心裡也隻記著自己那早死的親媽，姐，你就是心太軟了，這種白眼狼，在小時候就該直接掐死——”
哢嚓一聲，沈諳直接砸了桌上的杯子，會議室裡頓時一靜。
沈諳平靜道：“簽完字再發瘋，彆在這裡鬼哭狼嚎。”
“你你你你你！”高耀宗指著沈諳直哆嗦：“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小小年紀不知羞恥，出賣身體還在我麵前耍威風，沈諳，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他本就是個潑皮無賴，涉及那麼大一筆錢更是豁出去了，瞪著沈諳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來啊，你弄死我！”
一邊說他還一邊逼近沈諳，那樣子頗有些嚇人，塗柏眉頭蹙起，剛要動手將高耀宗推開，忽然嘭的一聲巨響！
子彈裹挾著洶湧氣流，幾乎是擦著高耀宗的鼻尖飛過，深深的楔進了雪白的牆壁之中！
高耀宗過了好幾秒鐘才尖叫一聲，雙腿一軟跌在地上，高盼敏也嚇得瞪大了眼睛。
沈諳呼吸不穩，先是看了眼牆上的彈孔，這才機械的轉頭。
雍逢州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他穿著黑色襯衣，袖口的藍寶石袖扣在白熾燈下折射出瑰麗的光，深邃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若不是那把黑色的伯萊塔92還握在他手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路人。
“一點點小事也要花這麼長時間。”雍逢州如入無人之境，嗓音輕慢，他停在沈諳旁邊，垂眸看了眼抖如篩糠的高耀宗，對沈諳道：“手。”
沈諳茫然的伸出手。
雍逢州將那把伯萊塔92放進她手裡，沈諳一抖，下意識要鬆開，雍逢州卻握緊了她的手，淡聲說：“他不是讓你弄死他麼，那就如他所願好了。”
他將沈諳白嫩的手指搭在了扳機上，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著高耀宗的腦袋，漠然道：“開槍。”
從剛才那一發子彈來看，這把槍貨真價實，扣下扳機是真的能殺人的！
高耀宗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高盼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雍、雍先生，請您原諒我弟弟言行無狀！他是喝多了才會這樣的，請您饒他一命！”
雍逢州看都沒看高盼敏，而是打量著沈諳的神色，似乎是覺得很有趣：“怎麼，下不了手麼？”
他一隻手摟住沈諳的腰，另隻手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食指伸入了扳機扣內，壓著沈諳的手指，道：“扣下扳機而已，很簡單的事。”
“要我幫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