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煌閣。
濃烈的酒香彌漫不休。
絲竹聲亂耳,旖旎氛圍蝕人心智,花魁曼妙的腰肢,扭動如水蛇,讓人根本挪不開眼。
徐鶴唳一邊飲著美酒,一邊盯著美豔花魁的嬌軀,小腹之內有股火開始熊熊燃燒。
徐北虎摸了摸鼻子,似乎也察覺到了氛圍不對勁。
他站起身,悶聲道:“大哥,我出去透透氣。”
徐鶴唳聞言,欣賞的一笑,微微點頭,對於很識眼色的徐北虎很是滿意。
而徐北虎剛出了包廂,花魁修長白皙的雙腿便是一軟,癱在了徐鶴唳的懷中,眼睛都開始拉絲。
徐北虎身軀魁梧,負手出了包廂,長長吐出一口氣。
外麵暴雨如柱,狂風嗚咽,濕潤的雨氣鋪麵而來,直拍擊著他的麵龐。
可是,徐北虎卻是身軀一僵。
怔然的看向了遠處……
那兒,哪怕是在狂風暴雨的天氣中,依舊是有濃煙滾滾而起,像是一條怒而咆哮衝入雲穹的黑龍!
“那是……楊家的方向!”
徐北虎眸光一縮。
楊家出事了?
楊家不是去他們徐家的神修院抓靈童嗎?怎麼楊家府邸方向冒青煙?
似是想到了什麼,徐北虎眼眸緊縮……
出大事了!
他猛地衝向了包廂門口,想都沒有想直接撞開了門。
“大哥,出事了!”
包廂內。
頓時發出了女人和男人的尖叫。
……
……
嘭——!
雨水陡然炸開。
一道頭戴鬥笠的魁梧身影,腰間挎刀,強橫且磅礴的氣血蒸發雨水,使得長街上的水流都被強勢的分開。
片雨不黏烏發,狂舞如遊蛇,筋骨如大蟒怒咆。
來者身後,則是跟著滿臉心悸之意的神捕張向陽。
二人默不作聲,落在了楊家府邸之前,入眼便見到了炸開的門戶。
濃烈的焦臭味道從府邸內飄蕩而出。
二人對視一眼,張向陽更是汗毛倒豎:“是牛魔那能夠爆炸焚燒的黑色木鳥所致!”
少城主曹清源麵色沉凝,點了點頭,身上神性開始遊走,張向陽隻感覺天地壓下來般,讓他連喘息都變得困難。
哪怕他是養性如河巔峰的修士,在神基修士麵前,依舊提不起反抗之力。
“牛魔?”
曹清源沉聲呢喃。
張向陽將情況描述了一番,曹清源心頭也是微微泛起波瀾。
“這麼說來,去徐家神修院抓靈童之事失敗了?”
曹清源眯起眼。
“你說……李澈的女兒,坐在那牛魔的肩膀上?這牛魔可非是什麼易與之輩,殺人如麻,李澈的閨女居然不怕他?”
曹清源眼眸閃爍微光。
擅長機關之術,又有詭異的木製爆炸烏鴉,很顯然這牛魔……木雕手藝不差。
這牛魔……
“李澈……是你嗎?!”
“李澈是牛魔嗎?”
曹清源目光幽幽,不禁回想起在獨立工坊中見到的一席布衫,溫文儒雅的青年。
那個本本分分的青年。
那氣質沉穩,現在想來該是有恃無恐的木雕大師。
會是窮凶極惡?殺人不長眼的牛魔?
“不管是不是……”
“一個猜測……就足夠了。”
曹清源鬥笠邊沿雨水如簾,映照出一雙若隱若現的冰冷眼眸,思忱許久,才是邁步進入到了楊家府邸之中。
張向陽大氣不敢出,隻能默默跟隨。
當二人看清楚了楊家府邸內的情況後,皆是忍不住色變。
這牛魔……好狠!
“楊家……”
“滅門了!”
……
……
呂赤帶著曦曦回到了徐記的神修院。
整個人有些茫然。
本以為今日將會是一場苦戰,沒有想到……跟在曦曦和牛魔身後,看了一場盛大的煙花秀。
看著身前開心抓著的油紙小傘的曦曦,萌萌的小丫頭放起煙花來,簡直又顛又瘋!
真的怕這丫頭轟嗨了,給他也來上幾炮。
“呂赤哥哥,我的牛牛師父厲害吧!煙花真的好好玩!”曦曦簡直開心的要瘋掉。
原來放煙花是這麼快樂的事情。
呂赤不禁有些羨慕,就跟當初羨慕曦曦的扭扭車一樣,他也想放煙花了。
回到神修院,沐婆婆拄著蟒頭木拐,便快速上來。
“曦曦,沒事吧?可有受傷?”
沐婆婆抱住曦曦,關心的打量。
“那牛魔……可有傷你?”
“婆婆,牛牛師父可好了,不會傷曦曦的!”曦曦認真說道。
沐婆婆頓時色變:“牛牛師父?你拜那牛魔為師?”
糊塗啊丫頭!
那牛魔……玩毒、玩機關、玩暗器,心眼極小,還喜歡擰頭顱,根本不是什麼好人!
妥妥的魔頭!
哎喲,這丫頭怎麼能拜個魔頭做師父啊!
簡直造孽喲!
就在沐婆婆還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
遠處,褪去了牛魔麵具,換上了一席乾淨黑色勁裝的李澈,撐著油紙傘,從雨幕中快速走來。
他恢複了老父親的身份……
準時來接女兒放學了。
……
……
雨水淋透了冰冷焦黑的屍體。
一具具屍體從楊家府邸中被運了出來,城主府黑衙的捕快們則是板著臉,沉默的忙活著運輸屍體。
太慘了,太可怕了!
除去被送出城外的那些沒有修為的家眷,以及那位不知所蹤的楊家神基境的老太爺外。
飛雷三大世家之一的楊家修行之人,死絕了!
司家好歹還有修行之人存活,苟延殘喘,延續著家族。
可是楊家……
隻剩下楊家老太爺光杆司令一個了。
不過,對於楊家而言,還剩下一位神基修士,倒也算是好消息,有神基修士在,等於楊家的根還在。
就是……楊家老太爺雖然是神基修士,可好像也近兩百歲了,不知道雄風可否還在?
是否還能生育?
不然,楊家終究後繼無人,還是會慢慢崩掉。
雨水從電蛇遊走的烏雲中灑落。
好似朝著人間咆哮,沉默卻震耳欲聾。
遠處,華貴馬車中。
徐鶴唳和徐北虎兩兄弟茫然的看著運出一具具焦黑屍體,近乎被滅門的楊家,寒意從身上簌簌翻湧而起。
“巧……太巧了……”
安靜無比的,隻有熱爐滾滾燒開沸水的靜謐中,徐鶴唳突兀開口。
徐北虎茫然看過來。
“又是李暖曦……”
徐鶴唳望向了窗外的無數風雨,深深吸了一口氣。
“隻要涉及到與李澈或者李暖曦的事情……牛魔就必定會出現!”
“無一例外,從當初鋪子裡的孫長標,再到雷春蘭,再到後麵死去的趙傳熊等人……”
“都是對李暖曦這個靈童流露過歹意的。”
“之前我猜測過,可是卻又否定了,可現在……無法確定了,我好亂,腦子好亂……”
徐鶴唳低下眼簾,捂了捂麵容。
可很快,他身軀陡然一鬆。
“晚了……”
“我就算猜到了又能如何?都晚了……”
“如今的牛魔愈發的肆無忌憚,他好像……不再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殺趙玄海、殺周若觀,殺楊開河……滅門楊家……”
徐鶴唳仰起頭,眼眸中流露出驚悚。
“他已經展現了他的底氣……”
哪怕他猜到了牛魔的身份……又能如何?
他徐鶴唳現在已經……
打不過牛魔了啊!
所以,去送頭嗎?
聽著車廂外的狂風暴雨。
徐鶴唳大口喘息了幾次後,眸光微微閃爍。
“我既然能猜到,其他的有心人應該也會發現牛魔真實身份……他隱瞞不了多久了。”
“機關、劇毒、暗器、偷襲、偽裝……那麼溫文儒雅之輩,竟是如此歹毒殘忍,這誰能想的到?”
“可惜,千不該萬不該滅門楊家……楊家……可還剩下個神基境界的老太爺啊!”
徐鶴唳麵容變化,攥握著拳頭。
“你的底氣,能撼動的了神基修士嗎?”
“哪怕你牛魔能殺趙玄海、周若觀等神捕之流,可麵對神基……”
“牛魔……”
“死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