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見呂慈倒地暈倒,當即便想把他給拉起來,但剛走幾步,體內一陣空虛,他再也維持不住,從逆生狀態下退了出來。
一時間,巨大的疲憊感來襲,他猛的退後兩步,得虧呂仁走過來,從後麵扶了一下他,他才沒有倒下。
“老陸,你怎麼樣?”呂仁問。
“我……一點問題也沒,”陸瑾繃著臉說道:“去看看刺蝟!”
呂仁讓王藹過來扶著陸瑾,自己過去檢查了一下呂慈的狀態,發現他雖然看起來有些慘,腦袋腫的像個豬頭,但其實傷勢不重,隻是真炁耗損嚴重脫力昏倒了而已。
確定了呂慈無礙,呂仁鬆了一口氣,一回頭,就見遠處一個高大身影由遠及近,逐漸清晰,正是趕過來的張之維。
雖然先前傳話,他輕描淡寫的說兩人打一架就好了,但其實,他還是在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畢竟陸瑾和呂慈都不是善茬,若是一個失手,搞出什麼難以收場的事,那就不太好了。
而以張之維的腳力,他其實早就到了,隻不過一直隱於暗處沒有出來,旁觀了陸瑾和呂慈大戰。
這場戰鬥的精彩程度,即便是在他看來,也稱得上可圈可點,呂慈對如意勁和太極的融合,絕對算精彩。
倒是陸瑾,這次的戰鬥有些過於簡單粗暴了,沒有技巧,全靠逆生的對自身的超強提升,以及太極剛圓的霸道拳勁,才能壓呂慈一頭。
但這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逆生三重的戰鬥方式就是這樣,功法特性,不由人定。
而見到張之維點到來,呂仁先是一喜,剛想說話,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無頭女屍,以及血肉模糊的孩童屍體,心裡卻是一慌。
禍及家人是江湖大忌,陸瑾因為此事,都和呂慈都乾了一架。
雖然先前在請示張之維的時候,他說了一下兩人乾架的原因。
但他說的很簡陋,隻說了呂慈動手滅了苑金貴滿門,陸瑾很不滿,和呂慈打起來了。
具體的滅門細節,卻是沒描述,比如剁手斬指,逼子殺父……
想到這,呂仁不免有些後悔沒把這些屍體給處理了。
“若是張師兄知道了其中細節,會如何看待老七,以及我和王藹?”
“要是先前留一點心思,直接丟進車裡火化了就好了,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不僅是他,王藹也有點慌,“張師兄雖然做事挺狠的,但那都是對惡人,好像還沒對婦孺下過手,他該不會怪罪吧?”
這種事,以他的心智,本來是能想到的,但正所謂關心則亂,呂慈和陸瑾兩人的戰鬥,讓他疏忽了。
看著張之維緩緩走來,兩人緊張兮兮,卻是沒想到,張之維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他徑直來到陸瑾麵前。
“張……張師兄,你怎麼來了……”陸瑾臉色蒼白的問。
“沒事兒吧?”張之維開口。
“沒事兒,”陸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梗著脖子說道:“打個雜毛刺蝟能有什麼事兒?我包贏的!”
張之維注意到陸瑾額角滲出的冷汗,以及微微發抖的手掌,笑了笑,伸手,往下扯了扯他的褲子。
陸瑾“哎呀”一聲,想捂卻沒捂住,隻見他下腹部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雖然被一道白炁包裹著,沒有流血,但透過傷口,隱約可見裡麵的臟器,看起來傷的不輕。
這是他和呂慈戰鬥時留下的傷。
之前他硬扛呂慈的渾象流水轉的時候,幾次被撕裂了逆生狀態。
雖然他都在第一時間重新構建,但呂慈的攻擊無孔不入,這個空檔期間,他還是挨了一擊。
不過,重新構建逆生之後,身體化炁,傷勢會複原,所以陸瑾並無大礙,也不影響他戰鬥。
但如今體力耗儘,逆生狀態解除,先前受的傷又顯現出來了。
逆生的恢複能力,隻在逆生狀態下有用,不在逆生狀態下受的傷,雖然開始逆生的時候會複原,但解除後傷口依舊還在。
這也是為何陸瑾逆生狀態解除後,會站立不穩的原因。
發生了這種事,陸瑾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療傷,緊急處理。
但一生要強的老陸,怎麼可能願意在眾人麵前展露疲態?
這要是被呂慈給知道了,他今天不就白打贏他了嗎?
這對體麵人陸瑾來說是不能承受的。
所以他選擇強撐著。
但沒想到,張之維一來,直接給他把遮羞布給揭開了。
陸瑾頓時巨感覺恍如天崩,剛才的心氣全無,眼睛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
張之維:“…………”
“怎麼回事,他受了傷,怎麼不說,硬撐著乾嘛……”呂仁的話說到一半,頓了頓,看向王藹,恰好王藹也在看他,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了陸瑾的小心思。
“陸莽就是喜歡搞假正經,張師兄,你說,他是傷勢過重暈倒的,還是被氣暈的啊?”王藹連忙問,他想借話題應該張之維的注意力,讓他彆去關注苑金貴妻兒的死狀。
“這個傷勢雖然看著嚇人,但老陸及時給自己止血了,問題不大,應該是被氣暈的!”
張之維笑道,隨手伸手在陸瑾的傷口處一抹,指尖夾雜著一抹紅光。
紅光所過,陸瑾身上的傷口瞬間完好如初,就連皮肉的顏色都和以前一般無二。
王藹和呂仁頓時驚呼,稱讚張之維手段神奇,想借此引開張之維的注意力。
對於王藹和呂仁的小動作,他也未曾在意,畢竟他是真不在乎苑金貴一家的死活。
要知道,天師張靜清覺得張之維身上最大的問題,便是隻關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目中沒有其他人。
對張之維而言,呂慈和陸瑾都算是自己這一畝三分地裡的,而苑金貴以及他家人,不在他的視線內。
“你們拷問出吳曼的下落了嗎?”張之維問。
王藹和呂仁對視一眼。
呂仁頓了頓,說道:“沒有,這人是個瘋子,根本問不出來任何東西!”
“瘋子是嗎?”
張之維走到苑金貴的屍體前,打量了一下對方,樣子有些淒慘,臉龐扭曲,眼睛瞪的老大,有血流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看來死前是遭老罪了!”
他自語一句,伸手按在苑金貴的頭頂,發動了藍手的能力,開始提取屍體裡的靈性。
人死之前,用藍手提取記憶如翻書一樣簡單,人死之後,提取記憶就麻煩些了。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常駐身,人死之後,命魂雖然會散,但靈魂碎片依舊會留在屍體裡。
劇情中,張懷義死後多年,被挖出來後,依舊有靈魂碎片存在。
當然,他的靈魂碎片能保存這麼久,是因為他很強大。
苑金貴並不強,不過他才剛死沒多久,靈魂碎片還很完整,很容易就被張之維提取了出來。
苑金貴的靈魂碎片有很多,畢竟記錄了他的一生,但有幾塊特彆的突出,這說明它們承載著苑金貴最在意的記憶。
張之維查閱了其中執念最深的一塊靈魂碎片,這裡麵記錄了今晚的內容。
意識沉入,他以苑金貴的視角,切身實地的感受了一下呂慈的殘忍,以及苑金貴看到妻兒死的時候,那種既心疼又很爽的瘋狂,當然,還有他死的時候的極致痛苦。
若是一般人,以第一視角經曆這麼,不說精神崩潰,也會大受影響,很多天才能緩過來。
但張之維卻是一點異樣都沒有,他的內修境界很高,思維高坐靈台,不受妄念乾擾,這點東西,撼動不了他一點。
“小老弟是個狠人兒啊!”張之維感歎了一句,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想法,甚至他並不覺得呂慈有什麼大錯。
畢竟苑金貴都說讓苑陶報仇了,看苑陶那個眼神,他也是聽進去了的,這還不殺,以後留著給自己找麻煩嗎?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張之維的正義,可是很靈活的。
不過,在這片靈魂記憶裡,並沒有吳曼的下落,張之維又查閱了一些其他的碎片。
從這些碎片裡,張之維發現,迫使苑金貴做出這些舉動的原因,僅僅隻是因為自己在迎鶴樓事件裡無視了他,他便散播謠言來報複,甚至王老太爺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劃的對自己的報複。
當時他在躲藏的時候,是故意泄露的行蹤,為的就是讓自己找過去,一旦自己找過去,就會和全性的吳曼對上,從而發生一場大戰。
不過,自己對他根本不在乎,理都沒理他,本來,到這一步,他的計劃就破產了才對。
但萬萬沒想到,自己不去管他,王老太爺卻顧及欠自己的人情,選擇出手去抓他,這才有了這一檔子事。
這麼說來,是王老太爺為自己擋了一劫?張之維心道一句。
當然,這句話並不準確,若當時是他找了過去,到底是誰的劫,還難說的很呐!
緊接著,張之維又查閱了一些靈魂碎片,但都隻是一些勾心鬥角的瑣事,並無吳曼的下落。
“他騙你們的,他並不知道吳曼的下落!”張之維隨手震散苑金貴的所有靈魂碎片說道。
此話一出,呂仁和王藹頓時傻眼:“既然不知道,那他先前為何要那般去做?”
“瘋子行為,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若真要說個緣由的話……”張之維頓了頓,道:“那就是縱欲吧!”
“全性果然都是瘋子!”王藹說道。
“對了張師兄,既然這個苑金貴不知道吳曼的下落,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去找他?”呂仁問。
“不用找他,等他們找我們吧!”張之維說道:“我們這次滅了大王山,對全性來說,可是實打實的挑釁,會有很多不怕死的全性找上門來的,這些人裡總會有人知道吳曼下落。”
呂仁和王藹臉色一凜,“這麼說,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
“惡不惡以後就知道了,走了,把屍體埋了,先回大王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那裡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
張之維說完,一手一個,拎起呂慈和陸瑾,夾在腰間,轉身朝大王山而去。
後方,呂仁和王藹兩人分工明確,呂仁使用如意勁拍擊地麵,轟出一個大坑,王藹提著屍體扔進去。
快速掩埋好屍體,兩人緊隨張之維而去。
張之維走的並不快,兩人很快便追趕了上來。
見張之維對呂慈先前的行為閉口不談,呂仁和王藹心裡直犯嘀咕。
先前他們擔心張之維知道此事後,會和陸瑾一個反應。
但現在張之維沒反應,他們又擔心張之維是心裡有了芥蒂,已經沒了說道的餘地。
“呂哥,你說,怎麼辦?”王藹小聲問,要他想些陰損的事情,不難,但這種事,他不在行。
呂仁思忖了片刻,走上前去,歎了口氣說道:“唉,張師兄,小七這事,還是做的有些太過火了,主要是族內身隕的這位長輩,和小七關係很好,一時間感情用事了,下手狠了一點。”
“現在小七和小陸因為苑金貴這事,大大出手,搞成這樣,以後兩人的關係,該不會受影響吧?!”
呂仁這話,是借著陸瑾和呂慈的事,去問張之維的意見。
張之維說道:“若是他們不去處理,而是把問題淤積在心裡,以後肯定會受影響,但現在他們打了一架,發泄了出來,即便會有問題,也不至於會絕交!”
“既然張師兄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呂仁心裡長出一口氣。
雖然張之維說的是陸瑾,但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代表了張之維的意見。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上,張之維並未太開罪於他們。
事情到這裡,呂仁趕緊打住,不再多問,朝著大王山而去。
另一邊,一處掛滿黃色牌子的山洞裡,盤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此人正是全性的聯絡員劉婆子。
隻要正式加入全性,便會在她那裡留下一張牌子,通過這張牌子,全性成員可以借助她傳達消息。
這時,劉婆子睜開眼睛,看向掛在山洞石壁上的一枚寫著“苑金貴”三個字的牌子。
隻見一道極其明顯的裂痕,貫穿整個牌身,幾乎將其截斷。
“苑金貴不久前向我求救,說小天師帶人在追殺他,不僅要殺他,還要滅他滿門……現在他死了,不知道他被滅門了沒有?”
劉婆子自語,這時,她忽然發現,出現裂痕的,不止是苑金貴的牌子,高胡子周圍那一片的牌子都碎了。
“大王山的門人全死了,高胡子在那裡,可有不少好手,就算遇到情況,也不應該全死才對,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天師府對全性開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