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師父嗬斥了一聲,張之維收起丐版法壇,這不是他第一次開壇做法,以前師父也曾教過,隻不過他沒怎麼鑽研罷了。
不過,或許是現在修為比以往高很多的緣故,這次起壇作法,張之維又有了些新的感悟和體會。
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跨越空間的媒介的力量,在他起壇作法的瞬間,這個法壇與正一教法脈裡的神明連接了。
神明下撥了力量,然後他便意識拔高,俯瞰全局。
“這就是敕令神明,剛才壇儀成了之後,我真感受到,在冥冥之處的一處虛無空間內,一個模糊不清的神明,撥動了一下手指,然後我就擁有了天地視聽的能力。”
“那個神明應該是信仰之力凝結起來的化身,而那處虛無空間,應該就是正一教的法脈了。”
“任何地點,任何時間,隻要起壇做法或者敕令符籙,法脈中的神明都能在第一時間下撥神力,這也是用了那種媒介吧!”
張之維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正一教的法脈,就在那個媒介裡?
思忖片刻,他抬起手,運轉體內的炁,手腕上亮起一道符籙敕令,這就是張之維的法籙——太上都功經籙。
這道法籙的作用廣,通俗點講,就是他在正一教的編製,沒這個東西,正一教是不認的,隻能算是野道士。
有了編製,你才是正一教這個體製內的人,才可以使用正一教法脈裡神明的力量。
以前,張之維一直把這道法籙當成一個身份象征。
而法壇和畫出來的符籙才溝通神明,降下神力的錨點。
但現在,他有了新的想法,法壇和符籙其實不是錨點,真正的錨點,是他手腕上的這一道法籙。
“既然關鍵點是它,那開壇做法,甚至是繪製符籙的步驟,應該可以簡化很多啊,如果能完全簡化步驟……”
張之維腦中響起後世的八奇技通天籙,它就是完全省略了步驟,無視了那麼多繁瑣的儀軌,一念起符,火力覆蓋。
“所以本質上來講,通天籙其實就是以自身為錨點,跳過步驟,開啟媒介,直達天上的神明,去敕令神明的力量?”
“不對,這種方式,應該不能稱之為赦令,從剛才我起壇作法的情況來看,神明下撥神力是一個機械性的操作,你完成了儀軌,觸發了機製,神明就下撥神力。”
“而通天籙一念起符,根本就沒有儀軌,自然不存在觸發機製,但它卻能大規模的使用符籙手段,這更像是直接從神明那裡拿神力。”
張之維咂了咂嘴:“拿這個字,或許有些太委婉了,應該是偷,不經過同意,直接去神明那裡偷。”
“難怪被稱賊呢,還真是有些名副其實啊,不過我記得大部分的八奇技,好像都有很大的弊端,這通天籙直接偷神明的力量,會有弊端嗎?”
張之維思考了一下。
雖然從剛才起壇做法的情況來看,神明似乎隻是機械性的下撥神力,沒有意識存在,就像一個工具人。
但正一教一直有個規矩,正神不附體,附體非正神,意思是隻赦令神明的力量,絕不請神上身,讓神明的靈性,汙染了自身的靈性。
既然如此,那法脈裡的那些看似工具人的神明,應該是有一縷真靈在身的,隻不過平常不顯罷了。
而通天籙這種不講規矩的做法,要是被這些神明的真靈發現了,會怎麼樣?
對此,張之維也說不準,劇情裡會通天籙的,都不是專修符籙一道的老高功。
哪怕火力覆蓋,符籙當豆子撒,威力也稀鬆平常。
這說明偷的很少,可能都沒引起神明的注意。
畢竟每天畫符的道士何其多,真要注意,怎麼可能注意的過來。
但要是使用通天籙大規模起符的,是那些擁有二品法籙,在符籙一道上造詣極深的老高功們呢?
估計神明就會發現了。
二品法籙,雖是二品,但其實已經算是符籙一道的。
因為一品實在太難得。
張之維把法籙比作編製,但既然是編製,那自然也是有級彆劃分的。
法籙一共有五個品級,從五到一,分彆是太上都功經籙、太上正一盟威經籙、上清三洞五雷經籙、上清三洞經籙、上清大洞經籙。
法籙品級和自身修為越高,所能敕令的神明的力量也就越強。
其中,五品的太上都功經籙,正一教人人都有。
而一品的上清大洞經籙之所以難得,是因為當世有且隻有一道,隻授天師,為天師獨有。
不成天師,符籙一道的終點,就是二品的上清三洞經籙。
無論是天師府那些修符籙一道的老高功,還是茅山上清派,閣皂山靈寶派的老道士,皆身處這一境界。
所以說,天師這個位置的含金量,絕不單單隻是完整的五雷正法那般簡單,還有符籙一道的最高造詣,世上獨一份的一品法籙。
想到這,張之維腦中突然閃爍師父敕令符籙時的場景。
雖然師父用的依舊是黃紙符籙,不曾虛空凝符,但師父向來便是一抬手,符籙就飛出去了,甚至不抬手,念頭一動,符籙也能飛出去。
當初燒大煙館便是如此,一道火符,一道風符,悄無聲息的飛出,直接把那個大煙館處理的妥妥當當的。
當時,張之維隻當師父是提前準備好了符籙,隨手扔出去的。
但現在一細想,便發現了端倪,一個天師出門,隨身備幾張很低級的風符和火符乾什麼?完全沒必要才對。
“這麼說來,師父就是一念起符,而府上其他的高功,哪怕是張異師叔,再怎麼修為高,起符時也需要念叨幾句,簡單操作幾下,不能像師父一樣隨心所欲。”
張之維腦中冒出一個念頭:“難道說這通天籙的效果,其實就和上清大洞經籙的效果一樣的嗎?”
“不,不對,或許效果有些相似,但本質上絕不一樣,通天籙應該是背著神明直接去偷。”
“而上清大洞經籙是在神明眼皮子底下拿,或許是神明直接拱手相送也說不定。”
因為它是正一教法脈的建立者——張道陵留給後人的!
“如此說來,八奇技的出現和天師度真有莫大的關係,大耳賊在後來到底乾了什麼?”
思考了一會兒,張之維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好多年後的事,現在去想,隻是庸人自擾。
“通天籙倒是有些明白了,但這個媒介沒搞明白,想偷也偷不成。不過,知道神明下撥神力的錨點是法籙本身,以後無論是畫符,還是開壇做法,都可以省略很多步驟了。”
張之維平息體內的炁,手背上的太上都功籙隱去。
他走出靜室,繼續來到書架前翻看典籍,看到一個簡單實用的壇儀,就默默記在心裡。
道藏殿裡做實驗還是不太方便,要是一個失手,失火了,師父非吃了他不可。
張之維準備一次性記個遍,回頭慢慢嘗試。
不知看了多久,外麵天色也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張之維正打算離開,忽然又發現一門很有意思的法壇——飛劍誅魔。
“飛劍?!”
張之維瞬間就來了興趣,禦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誰人不向往?
但那種手一指就出鞘的飛劍之術,隻是後世很多網絡杜撰出來的,真實並不存在,反正天師府是沒有的。
這一點張之維可以確定,因為他在很多年前去問過張靜清,最後挨了一頓削。
“我倒要看看,這飛劍誅魔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張之維當即拿起道藏,很快就通讀了一遍,對其中的飛劍誅魔手段有了了解。
飛劍確實是飛劍。
但不是他印象中的飛劍。
反正和禦劍乘風來的瀟灑不沾邊,除魔天地間倒是算得上。
使用時必須開壇做法,完成一套複雜步驟後,才能施展,屬於前搖很長的大技能。
一般適用於對付一些很苟的家夥。
比如某處江河裡鬨起了妖怪,這些妖怪有靈,知道岸上的道士不好惹,就一直躲在水裡攪風攪雨。
大聖下水了都不好使,更彆說道士了,自然不能下水和妖怪鏖戰。
那在這種情況下,就可以用到飛劍誅魔這一法壇了。
在江河不遠處,擺上法壇,一番做法後,一拍法劍,法劍橫空,飛出入江中,使命直達,頃刻江水波濤翻湧,鮮血遍染。
而這一招,在影視劇裡也有體現,《靈幻先生》裡,英叔用金錢劍,飛劍殺巫師,用的就是這個法壇。
“這飛劍之法有些雞肋啊,施展起來還得起壇作法,要定位後,才能取人首級,算是個加強版的咒殺之術,不如我的瞬發雷法來的方便!”
張之維有些失望,但緊接著,腦中靈光一閃,“不過……也不一定,雷法是強,但還能更強啊!”
“如果我擺上法壇,施展飛劍誅魔之法,再在飛劍上施展五雷正法加持。”
“雷法加飛劍,直接變導彈啊,這誰能擋的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