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之維的解釋,諸葛雲暉如遭當頭棒喝,隻覺得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看似你入了我的奇門局,但其實我入了你的局……原來先天領周天,蓋周天之變,化吾為王的意思,是以先天之炁,領周天格局,以體內格局變數覆蓋周天變數,從而掌控一切。”
諸葛雲暉低著頭,沉吟了片刻,猛地抬起頭,一臉狂熱地盯著張之維:
“以自己為局,撥動天地奇門格局,這簡直就是與天對子,逆天而行,勝天半子,這是多少術士求而不得的夙願,張師兄,你彆修內丹功了,你來修術士吧,你一定會成這個時代最大的術士的!!”
張之維:“…………”
怎麼突然玩起尬的來了?!
我給你說,我可不吃拍馬屁這套啊!
張之維沉聲道:“此話何解?”
諸葛雲暉急忙道:“就像張師兄之前說的那樣,我們術士的手段,就是趨吉避凶,隻能順勢而為,不能逆天而行,天地給出什麼提示,我們就怎麼做,這不就和棋子一樣嗎?”
“棋子是被動的,是沒有反抗能力的,所以我們即便是窺探到了天地秘密,也隻能爛在肚裡,或者打啞謎,稍有泄露,就重病纏身,連天地的泄密都不能泄露,如何違逆天地規則?”
“張師兄,但你做到了啊,你跳出了棋子的範疇,成為了執棋者,人為的撥動了天地既定的變數,這何嘗不是勝了天地半子?”
諸葛雲暉目光灼灼的看著張之維:“張師兄,要不,你加入我們武侯派吧,我有預感,你甚至會成為我先祖諸葛武侯那樣的存在!”
張之維:“…………”
怎麼還撬起牆角來了?
“你們武侯派又叫諸葛村吧,門派絕學隻傳諸葛一族的人,我就不去湊熱鬨了。”
諸葛雲暉連忙道:“這不打緊啊,張師兄你正一教又不禁婚配,我有很多姐妹,你挑一個喜歡的,咱不就一家人了嗎?”
我替你的姐妹謝謝你……
諸葛雲暉過分的熱情,讓張之維有點不適應了,連忙擺手道:
“打住打住,我在龍虎山挺好的,休要再提!”
見張之維態度堅決,諸葛雲暉冷靜了一下,抱了抱手,一臉歉意道:
“不好意思,張師兄,是我一時孟浪了,你在龍虎山已經是冒姓弟子,被授予了五雷正法,前途比在武侯派光明多了,而且,你們龍虎山也有術士一道的傳承,確實沒必要舍近求遠!”
張之維點頭:“那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了,張師兄,你講的很清楚,我聽明白了,現在我有一個想法,既然修行奇門遁甲,推演天地格局,是為了掌握人體格局,那我何不直接推演人體格局,就像你一樣,從自身出發,再映照外界格局?”
“推演天地格局是從24節氣開始的,張師兄你說的人體格局我感受不到,但既然你說人體的24節脊椎對應24節氣,那我用奇門術數,從24節脊椎開始推演,以點概麵,抽絲剝繭,豈不是會……”
“修行要一步一個腳印,你這想法要不得……”
張之維正在勸誡,卻發現諸葛雲暉嘴裡已經沒了聲音。
一股詭異的靜默席卷了演武場。
張之維看向諸葛雲暉,隻見他雙眸閉合,麵露安祥之色,根本沒聽他說話。
蠢東西啊……魯迅說的好,永遠不要給愚蠢的人討論。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張之維念咒,抬手,一巴掌抽過去。
“啪!”
幾顆帶血的牙齒飛出,諸葛雲暉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回過神來後,一臉驚恐,惴惴不安的看著麵帶慍怒之色的張之維。
而這一巴掌,讓演武場外觀戰的年輕一輩,齊齊打了個寒噤,來了來了,又挨巴掌了。
果然,隻要上了演武場,路過的狗都得挨兩巴掌。
先還和呂慈爭的麵紅耳赤的陸謹,見到這一幕,頓時舒坦了,吾道不孤啊,就是有些小小的遺憾,你怎麼不哭啊,你快哭啊!
而臉紅脖子粗的呂慈,也幸災樂禍的咧嘴大笑,頭上的刺毛都神采飛揚了。
當然,也有人疑惑。
“局內都發生了什麼事,先不是說用術士手段對決嗎?怎麼一言不合上手了?”
“不清楚,先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但自打那天師高徒出手以後,演武場裡的格局就不太一樣了,有種霧裡看花的感覺,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現象。
因為張之維出手,攪亂了奇門局裡的節氣,也就是時間的變化,所以演武場內和演武場外的時間變化不對等,會給一種時空錯亂感。
從外往裡看,隻能看到兩人在演武場裡的動作時快時慢,不過,這種感覺不明顯,因為演武場裡的兩人,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講話。
至於聲音,從演武場傳到演武場外,在經曆過局內的一係列變化後,已經失了真,很難真正知道裡麵說了些什麼。
他們隻能猜測,這難道是論道失敗,急眼了?
事實上,張之維也確實有些生氣。
“蠢貨,先我還疑惑,如此淺顯的道理,為何站在術士,差點逆推天下大勢的諸葛武侯,不留給你們這些子孫後代?”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就是因為你這種不自量力的家夥太多了,還沒學會爬,就想飛,你四盤都隻通曉兩盤,你就敢去推演更大的局。”
“十個術士九個瘋!你就不怕在自身格局迷失,再也走不出來嗎?要找死的話,回諸葛村找去,彆在人家的壽宴上搞這些!”
挨了一個大耳光,諸葛雲暉看向張之維的眼神裡,卻沒有絲毫怨恨和不滿,隻有濃濃的慶幸,以及感激,哆哆嗦嗦道:
“多謝張師兄用淨心神咒打醒了我,我差點走上不歸路,剛才我屏聲靜氣,施展武侯奇門的數術推演大法,從我的第一脊椎開始推演,經過一係列複雜的演算後,一個龐大的,分支無數的通路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站在這迷宮般的通路麵前,不知如何是好,我給自己算了一卦,條條通路都是大凶,想要退出,卻無退路可退,正當進退維穀的時候,張師兄你點醒了我!”
諸葛雲暉一臉的心有餘悸,剛才確實是魯莽了,他有一種直覺,沒被打醒,他可能一輩子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