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樹、鐘、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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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細雨紛紛。

陳黃皮手持勾魂冊,向著城南走去。

其實,他可以用飛的。

但去找邪道人,這事總讓他覺得心裡沒底。

“契主,白紙黑字寫著呢。”

索命鬼提醒道:“按照約定,你今日就要去找邪道人,給他八文錢,把你那鬥笠贖回來。”

昨日也就是這時候。

陳黃皮在大街上遇到了裝做賣糖葫蘆小販的邪道人。

邪道人不愧是做師父的。

直接給陳黃皮上了一課。

“京城的物價太貴了!”

陳黃皮恨恨的道:“邪道人壞事做儘,若是早告訴我,我又豈會行那許州城舊事!”

在許州城,他就曾經因為誤以為酒樓是善堂,大吃特吃,欠了人好幾兩銀子。

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發生這種蠢事。

結果是他小看了京城。

也小看了邪道人。

這時候,天上一道道靈光掠過。

陳黃皮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個修士和神明們縱空而行,向著京城外衝去。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

有人的地方更不會缺修士。

路邊的酒樓裡,便有兩個修士對這一幕私底下評頭論足。

這兩個修士一胖一瘦。

瘦的那個一臉苦相:“馬兄,聽說十萬大山封山,有厲害的邪異跑了出來,這些修士神明,便是出城去對付那些邪異的。”

胖的那個低聲道:“牛兄,問題不大,京城人氣旺盛,有那麼多神明坐鎮,邪異是打不進來的。”

“話雖這麼說,可我心中總是不安。”

瘦的那個道:“彆忘了許州舊事啊……”

這一胖一瘦的修士,正是陳黃皮曾經在許州城,進入宋天罡府上遇到的那倆。

那倆人也是走運。

因為加入宋家不久,也沒有簽下賣身契。

宋玉章化作邪異的時候,他倆見機不妙,順著狗洞就跑了。

事後一路北上逃難,在京城已經待了大半個月。

這時,胖的那個修士眼睛一瞥,看到樓下的大街上站著個古怪的少年,那少年穿著破爛的道袍,手裡拎著一本破書,腰上還掛著個破油燈。

正抬著頭,一臉古怪的看向過來。

“拿去拿去。”

胖的修士一揮手,一盤沒動筷子的燒雞就被丟了過去。

陳黃皮端著燒雞,滿臉不解之色。

“你這小乞丐還挺貪心。”

胖修士嗤笑道:“算你小子走運,馬爺爺沒胃口,喏,賞你一壺酒,有多遠滾多遠。”

說罷,他便丟了一壺酒過去。

再回頭這胖修士便對瘦修士道:“你看,連乞丐都知道在京城乞討吃的更好,你我兄弟二人要是離了京城,上哪找這麼安全的去處。”

瘦的修士道:“我聽聞西域佛國那邊也很安全。”

胖修士冷笑道:“禿驢之國,有什麼好去的?”

“這不是想著,萬一京城不安全,也好有個去處。”

“那你現在就可以去。”

“你不去?”

“除非大康完蛋,否則的話我是不會去的。”

說到這,胖修士賭咒道:“不說大康,便是有邪異能跑到京城門口,我就立馬剃度跑去西域佛國,以後吃齋念佛,做個鳥佛當當!”

……

另一邊。

走到一處巷子入口處的陳黃皮憤恨不已。

“可惡!竟然將我認作乞丐!”

“我本來還想著能在京城見到熟人,跟他們打個招呼也好。”

“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羞辱我!”

“而且還讓我有多遠滾多遠!”

陳黃皮擦了擦嘴角的油漬,對腰間的黃銅油燈道:“黃二,你我情同手足,你難道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罵的又不是我。”

黃銅油燈嘲笑道:“再說了,你好歹有吃有喝,又不是白挨罵。”

“倒也是。”

陳黃皮打了個酒嗝。

彆說,這京城的酒味道還不錯。

勁挺大的。

這時候,索命鬼的聲音突然響起:“契主,勾魂冊顯示,邪道人,不,是四觀主它老人家就在這巷子裡。”

“我知道。”

陳黃皮抬起頭一看。

這巷子的入口掛著一個牌匾。

上麵寫著黃泥巷三個大字。

因為下雨的原因,地上的青石板上濕漉漉的,生長出許多的苔蘚。

而在這巷子的上空,一縷縷的人氣緩緩沒入天空之中,被那些九天之上的巨大身影緩緩吞吐。

有人氣,就代表這巷子裡定然有人生活。

陳黃皮咬牙道:“邪道人就喜歡暗地裡搞些陰謀詭計,不像我做事正大光明,也不知我去見它,它會不會陰我。”

索命鬼搖頭道:“先前不曾出手,想來這次也不會。”

若是真要對陳黃皮動手。

直接順著勾魂冊的簽下的契約找過來就是了。

“四觀主上次教了你鏡中花,水中月之術,就算要對你動手,估摸著也是你學會以後。”

黃銅油燈其實也有點害怕,不過它還是壯著膽子道:“四觀主也是觀主,頂多是觀主最邪惡的那一麵,再凶也沒有二觀主凶。”

這話說的陳黃皮啞口無言。

因為白袍二師父的確是最凶的。

連青袍三師父都沒那麼凶。

“哼!”

陳黃皮冷哼道:“若是它告訴我,我身上發生的事是好是壞,那我還能勉強不與它一般見識,若是它再糊弄我,彆怪我不客氣!”

說著,陳黃皮不再猶豫,直接一頭紮進了這巷子裡。

這巷子左右各有人居住。

但巷子中間卻極窄。

而且越往裡走越發如此。

等陳黃皮來到目的地,左右距離便隻能容許一個成年人通過。

此刻,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看著普普通通的房子。

房子隻有一層,門院雖然破舊,但收拾的也算整潔。

不過卻有叮叮叮的敲打聲響起。

聽起來就好像裡麵有人在打鐵一樣。

咚咚咚!!!

陳黃皮敲了敲門。

門內的敲打聲停了下來。

“誰啊!”

“是我!快開門!”

陳黃皮繼續敲門,心中冷笑:“邪道人又在故弄玄虛,說的好像他不知道我來了一樣。”

隨著咿呀的一陣開門聲響起。

昨日見到的那個老者,便出現在了門口。

“原來是你這小窮鬼!”

老者捋了捋胡須,驚訝道:“怎麼,有錢來找老夫贖回你那破鬥笠了?”

陳黃皮惱怒道:“我的鬥笠破不破你不知道?”

這邪道人真可惡。

都不好奇自己是怎麼找過來的。

反而上來就嘲笑自己。

真以為自己是傻子,看不出來它那拙劣的偽裝不成。

“年紀不大,火氣倒是挺大。”

老者似笑非笑的道:“喏,你那破鬥笠就在屋裡,隨老夫進去取就是。”

陳黃皮警惕的往裡看了一眼。

隻見這院子裡,有著一顆歪脖子樹,堂屋的大門上掛著一個破舊的小鐘,堂屋的東邊則是灶屋,以及一個打鐵的屋子。

一把燒紅的鐵劍就插在那屋子裡的火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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