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是四觀主啊。”
“我就說它老人家怎麼會害你,原來是赤邪作祟。”
黃銅油燈聽完陳黃皮的遭遇,不由感慨道:“隻是你厭惡四觀主,它隻能化作賣糖葫蘆的老人家,用這種方式來警省你。”
陳黃皮癟了癟嘴,有些嗤之以鼻。
若是邪道人沒乾出搶自己釣竿,將化作陣眼的易輕舟給釣走,以至於讓十萬大山自封的事。
那他心裡肯定是向著邪道人的。
但問題就是。
明明知道邪道人就是師父。
可邪道人行事作風都透露著一股邪性。
搶走自己一滴血液的是它。
每次見麵,都說要吃了自己的是它。
答應自己如何拯救師父,結果卻不兌現的也是它。
最關鍵的是。
邪道人什麼都不告訴陳黃皮。
“它才不是我師父。”
陳黃皮冷哼道:“而且之前杜如歸給我算卦,算的就是赤邪,遭遇大難,重獲新生,隻是我當時沒去細想,不然還用得著它提醒?”
“契主,你聽我一言。”
索命鬼苦口婆心的道:“四觀主從來都隻是嘴上說教契主,和其他三位觀主一樣,嘴上一套,實際上做又是另一套。”
“你就算心裡怨四觀主,也改變不了它是觀主的事實。”
“就是!”
狐狸山神也跟著補充了一句:“指不定現在的邪道人,就是觀主他老人家開的馬甲,陳黃皮你這樣,觀主該有多傷心啊!”
“要我說,陳黃皮你就跟邪道人認個錯,都是自家人,沒什麼過不去的。”
“我給它認錯?”
陳黃皮勃然大怒道:“應該是師父給我認錯才對,我從小看著他長大,以前他就總是話裡有話,讓我去悟。”
“現在好了,連話都不與我說。”
“難道我的心就不是血肉長得,就不會難過,就不會傷心嗎?”
陳黃皮越說就越是難過。
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在師父眼裡自己就是個小孩。
現在連家都不能回。
師父有他自己的事,自己能理解。
師父是道主,心懷天下,自己也能理解。
可自己理解師父,師父不理解自己。
“要是我是師父,我定不會如此對我的徒兒!”
陳黃皮冷哼道:“我會做的比他要好!”
“等等,你們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們不信我?”
“哈哈哈。”
黃銅油燈打了個哈哈,說道:“本家,你我情同手足,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彆的不說,你若是要做觀主,那我第一個支持你。”
至於做道主……
黃銅油燈一想到陳黃皮搖身一變,成了天下無敵的道主,就覺得眼前一黑。
太可怕了。
想想都覺得要這個世界要完蛋。
還是觀主他老人家做道主最靠譜。
陳黃皮深吸一口氣,平靜的道:“若是我做道主,黃二,以後你就是黃一。”
咕嘟……
黃銅油燈咽了口唾沫:“阿鬼,你怎麼看?”
“我?”
索命鬼皺眉:“這有我什麼事?再說了,契主,觀主他老人家不容易,那個位置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黃泉之主。”
陳黃皮道:“我準備把黃泉陰土拆分出來,各自統領十殿閻羅。”
“那我呢?”
狐狸山神興奮無比的道:“陳黃皮,我也是淨仙觀的一份子,有沒有我的份?”
聽到這話,陳黃皮愣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狐狸山神。
那眼神看的後者越來越心虛,越來越失落。
是了,自己太弱小了。
除了命硬一點,連阿鬼都比不上,甚至連被消失在十萬大山裡的金角都能欺負自己。
這樣的自己,能勉強跟著陳黃皮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差點把狐狸山神給忘了。”
“沒關係的,我不在意的。”
狐狸山神勉強笑笑,看吧,陳黃皮心裡都沒有自己。
自己不該肖想的。
“唔,就封你做天底下所有神明的頭頭吧。”
陳黃皮左右想來,也想不到怎麼安排狐狸山神。
不過,他身為道主。
自然不吝嗇一個主神之位。
“陳黃皮,你對我真好!”
狐狸山神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抱著陳黃皮的大腿道:“我本來就是個殘次品,若不是有人祭拜,我到現在還隻是個泥塑木雕的東西。”
“可你不嫌棄我,還封我做主神,以後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要頂在你前麵。”
此話一出,陳黃皮都被整不會了。
他在心中對黃銅油燈和索命鬼道:“黃二,阿鬼,我隻是吹牛逼而已,怎麼狐狸山神反倒是當真了?”
“不知道,該不會是上次從山上摔下來,把腦子給摔壞了吧?”
黃銅油燈倒是不覺得陳黃皮是在吹牛逼。
因為真要是陳黃皮做了道主。
這種事,他真乾的出來。
索命鬼搖搖頭,狐狸山神之所以反應這麼大,它其實能理解。
出了十萬大山以後。
陳黃皮雖說無家可歸,可外麵還有邪道人,還有王明道,影子邪異這些老熟人,放遠了說,就算是去了大乾仙朝,也有陳皇在等著。
而狐狸山神就不一樣了。
除了陳黃皮以外,它沒有彆的朋友。
而且,幾個夥伴之中,也隻有它最為弱小。
或許,陳黃皮將它從十萬大山裡帶出來,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契主。”
索命鬼輕聲道:“王明道要回來了,咱們要作何打算?還有邪道人與你在勾魂冊上簽了字,明日難道真要找過去不成?”
方才陳黃皮盤坐內視自身。
王明道見幫不上忙,就出去去找影子邪異。
這會兒已經正在往這邊走。
而且身邊還跟著他的父親王太宇。
伴隨著咿呀的開門聲響起。
王太宇便看到了讓他眼前一黑的一幕。
自家兒子的臥室之中。
那個先前在許州城有過一麵之緣,讓他影響深刻的小道士陳黃皮,被一個身上氣息幾位古怪,像是神明,又像是修士的狐狸抱住大腿。
一盞長著人的五官,懸浮在空中、渾身都是牙印的黃銅油燈。
還有個隻有骷髏架,雙目血紅的鬼東西。
這幾個玩意,把整個房間都塞的滿滿當當。
“王太傅,你好啊!”
陳黃皮笑著打了個招呼。
王太宇深吸一口氣,無奈的道:“是老夫看花了眼,竟然產生幻覺了。”
說著,他就把門關上。
等再打開以後。
房間裡便隻剩下了陳黃皮,以及那盞掛在他腰上的破爛油燈。
“小友,好久不見。”
王太宇拱手道:“聽我兒說,十萬大山封山了,你這次來京,是特意來投奔老夫的對嗎?”
陳黃皮看了一眼王明道。
後者一臉憋屈的點點頭。
他還以為,能將自己老爹蒙在鼓裡。
可誰知道,自己老爹聽了自己將陳黃皮帶到家裡以後,立馬就歎了口氣。
“我兒明道,你與你楊叔先前消失,不是去殺邪異,而是見那陳黃皮了對吧。”
隻能說,薑還是老的辣。